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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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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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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鸿的右手按在剑柄上,抬头说:“我要见御众师。

  已经有行人注意到他,在远处指指点点,却没有人靠近。

  上官鸿感到一阵骄傲,他竟然没有过于紧张与害怕,仅有一点的慌乱也跟野马以及围观者无关。

  所谓的王者之风其实就是恃强凌弱,这是他得出的简单结论:独步王一个眼神都能吓死人,因为他在石堡里武功最高,养着一大帮杀手;龙王年纪轻轻却能统率千军万马,也是因为刀法强横;木老头更是典型例证,武功由强变弱,整个人前后也判若两人。

  他在石堡里一事无成跟聪明与否根本没有关系,张楫对他先辅佐后抛弃,无非是发现了武功更好、背景更深的上官云,最后却将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声称鸿公子天生种种弱点。

  虚伪!上官鸿愤怒地想,这股怒火顺利地转到野马身上,他甚至开始渴望当众与这个独臂怪人一决高下。

  野马却没让他如愿,那张双眼分得很开的面孔消失,连窗户都关上了。

  上官鸿从剑柄上得到的自信迅速崩塌,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尴尬局面,独步王和龙王肯定能。

  上官鸿似乎听到了张楫不屑的啧啧声,于是大步走到门前,用力敲打。

  得意楼的门打开,出来的是那名宣布开张的年轻刀客,上下打量两眼,冷淡地说:“去后街的老李酒馆等着。”

  上官鸿一愣,“我不是来雇杀手的,野马认识······”

  话没说完,门已经关闭,发出厌烦与不客气的咣啷声,上官鸿举起手臂,yu敲又止,对方没说杀手的事·没准真是让自己去酒馆等晓月堂弟子,御众师行事就是这么隐秘,可他还是对野马的轻视感到愤慨。

  得想办法让御众师见识一下我的剑法,上官鸿心想·将这当成改变命运的关键之举。

  南城的后街有好几条,叫老李的人更是成百上千,但是将这两个称呼合在一起,就只能特指一个地方。

  上官鸿很快找到地方,将马栓在外面,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又脏又乱,成群的刀客在里面喝酒吹牛·听他们的意思,好像都是厌倦了留人巷的美女与醇酒,非要来这里体验一下“刀客的酒”是什么味道。

  即使是在从前,上官鸿也不来这种地方喝酒,他喜欢便宜而安静的酒馆,那里的客人都很沉默,轻易不与别人搭话,在老李酒馆·任何一个简单动作都可能招来朋友,或是敌人。

  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的上官鸿,招惹来的是敌人。

  一名醉熏熏的中年刀客走到门口·对足够大的空隙视而不见,死死盯着上官鸿,“我认得你。”

  上官鸿让到一边,没吱声。

  “你干嘛不说话,装糊涂吗?”

  “我不认识你。”上官鸿的手又摸向剑柄。

  “你piáo女人不给钱,赌钱玩花招,还想赖吗?今天老子要给你点教训。”刀客二话不说扑了上来。

  上官鸿犹豫了一下,觉得对付这样一名酒鬼用不着拔剑,于是挥拳格挡。

  他错了,金鹏堡的家训之一是出手要狠·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敌,他却被一名双眼通红的刀客蒙蔽了。

  刀客冲到上官鸿身前不到半尺时,手里多出一柄匕首,与此同时,三名看热闹的刀客同时暴起,在狭小的门口将目标团团围住。

  上官鸿大吃一惊·再想从拔剑已经来不及了,猛地向右侧跳跃,希望腾出空来还招。

  第一柄匕首刺在了腰上,第二柄匕首正中右肩,前后左右不过数尺的余地,上官鸿实在没办法躲避。

  疼痛、鲜血、迷惑、恐惧,上官鸿觉得全身都在颤抖,但他不想死,尤其不想在一间低级酒馆里死于无名之辈的手中。

  四柄匕首又扑了过来,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上官鸿栽倒,不顾一切地去拔腰中的柔剑。

  无关的酒客们兴奋地看着好戏,这通常是老李洒馆里最好的下酒菜,他们不在乎谁胜谁负,更不关心哪一方的武功更玄奥,只希望看到飞溅的鲜血。

  因此,当陌生的一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满身血迹地怒目而视时,得到了热情的欢呼。

  上官鸿终于拔出剑,以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刺出,一剑、两剑……即使对方已经跟他一样倒下,也不肯停手。

  两名挑衅的刀客倒在血泊中,另两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上官鸿感到愤怒,挥舞着沾血的柔剑,冲着欢呼的人群嘶叫:“野马!出来,你这个哑巴、懦夫,有本事跟我决一死战,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欢呼声更响亮了。

  上官鸿的感官前所未有地精觉,倏然转身,看到门外的年轻刀客,就是这个人将他支到老李酒馆。

  “你..”

  再一次,那人没有听完他的话,转身就走。

  “停我让你停下!”上官鸿抛掉身后的欢呼,右手握剑,左手振着腹上的伤口,忍痛追了上去,跟他所受到的羞辱相比,这点疼痛显得微不足道。

  年轻刀客的武功竟然不错,不远不近地跑在前面,不管上官鸿使出多少功力,总是没法缩短距离。

  街巷越来越狭窄,两边的灯光越来越少,上官鸿却没有放缓脚步,跑在前面的年轻刀客只是态度比较冷淡此时此刻却承载了世上的所有羞辱与鄙视,上官鸿非要杀死他不可。

  年轻刀客突然止步,转身面对追踪者。

  上官鸿低吼一声,挺剑刺去。

  年轻刀客开口了,跟之前的声音完全不同,是一名女子,“你想见御众师?”

  上官鸿及时止步,“你、你是晓月堂弟子?为什么要让人伏击我?”

  “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要见御众师,我们约定十到十五天一见面的。”一发现对方是晓月堂的人,上官鸿心中的愤怨立刻消失一大半。

  “给你。”女刀客说扔给他一件东西。

  上官鸿接到手中,发现那是一只小小的木盒,“谢谢赐药,可我想见御众师一面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她说。”

  女刀客沉默了一会,“你在流血。”

  “是。”上官鸿知道自己的伤口还在流血,虽然有点疼,双腿还有些发软,他的总体感觉却很舒适,仿佛炎炎夏日里含了一块冰。

  照这么下去,血会流光的上官鸿急忙打开药盒,结果呆住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药。”他茫然地说道,接着脑子里也一片茫然。

  盒子里没有解药,却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上官鸿知道自己上当了,怒不可遏向前扑去只迈出一步就倒在雪地里。

  女刀客看着他,轻声说:“真不明白,这小子能有什么用?”

  野马从黑暗中走出来观察一会,单手拎起上官鸿,那个年老的得意楼弟子没有跟在身边,因此他说不了话。

  上官鸿幽幽醒来,感到剧烈的头痛,好一会才想前晕倒之前的经历,急忙去摸腰间的柔剑,扑了个空,腾地坐起来,发现兵刃就摆在身边。

  这是一处小小的房间有门无窗,桌上点着沉闷的蜡烛。

  “有人吗?”上官鸿叫道,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下床穿鞋,握住柔剑慢慢向门口走去,尽量屏住呼吸。

  门没有锁外面是长长的走廊,点着不少火把,两边都是样子差不多的小房间,右转走出不远,上官鸿猛然明白过来,他这是身处地下。

  走廊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上官鸿心生怯意,刚要转向顺原路回去,身边屋子里突然露出一道光线,把他吓了一跳。

  房门虚掩,上官鸿站在外面寻思半天才推门进去。

  同样的小房间,没有床,只有一桌一椅,一灯一人。

  “御众师。”上官鸿松了口气,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荷女坐在椅子上,对灯沉思,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好一会才微微扭头,眼神冷漠,却没有威胁,在上官鸿看来,这就是世上最温柔的目光。

  “找我何事?”

  “我学成死人经剑法了。”上官鸿跪在地上急切地说,“真的,我能为御众师做大事,不用再留在龙王身边。”

  “大事?”

  荷女的声音很冷淡,上官鸿却一点也体会不到,“相信我,我体会到死人经的精髓了,那是····…”发现御众师的目光似乎在自己的伤口上扫了一下,上官鸿面红耳赤,“这点伤对我没影响,事实上还有好处,我不怕疼,不怕流血,这就是我的绝招。”

  “可你却挡不住最普通的迷药。”

  上官鸿的脸更红了,“我一时大意……没错,我不是最好的杀手,从前不是,以后大概也不是,可现在不一样了,中原人来了,龙王、独步王都得接受面对面的比武。御众师也需要能比武的人,对不对?得意楼的人可以当杀手,但是不懂得比武。”

  上官鸿满怀期待地望着荷女,希望得到哪怕一丁点的鼓励。

  “我还没想好怎么用你。

  “是,一切当然都由御众师定夺,如果需要,我也会努力当一名杀手的。”

  “不过你既然来了,倒是可以替我做一件事情。”

  “御众师尽管吩咐。”

  “去把龙王请来。”

  上官鸿愣住了,在他的理解里,御众师似乎不再需要龙王的帮助,“是,我去。”

  “想出去可不容易,你得杀人。”

  上官鸿更加惊愕,呆呆地看着御众师,突然醒悟过来,他与御众师其实都是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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