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除了训练与研究的时候外，时间停止的能力，承太郎并不常用。

  这一方面是因为白金之星各项基础属性太强，需要动用这种特殊能力的情况很少遇到，另一方面是为了减小能力情报的曝光度。

  所以除了承太郎和少数几个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时停世界能持续多久，也无从知晓其相关的负担、代价、冷却又是如何——起码现在是这样。

  实际上，承太郎可以自由控制时停世界的主观持续时间，不知道是否是时空变化的规律导致的，这能力的冷却时间基本和当次使用的持续时间等同。

  只不过能力的负荷随着持续时间的延长呈指数级上涨，身为普通人类的承太郎再怎么拼命也坚持不了太久就是了。

  但是，以白金之星的力量而言，哪怕是零点几秒的时停，也是极其恐怖的——

  放弃机动、放弃防御、放弃对本体的保护，挣脱束缚将所有力量集中到攻击上，可以光速重置姿态的白金之星，每一瞬都能堆积出堪比小型导弹爆炸的能量。

  而这所有的攻击性能量，还可以在时停解除的瞬间，于同一时刻在敌人最脆弱的狭小空间内聚焦爆发开来——没有相同的能力，就算是替身也无法在时停世界中做出任何防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承受白金之星在时停中全力累积的攻击，面对白金之星普通状态下的攻击都会筋断骨折的卡兹，自然也不行。

  就在卡兹抵达白金之星最顺手攻击距离的瞬间，天空中骤然亮起了第二轮太阳。

  无穷无尽的动能在致密的挤压聚焦中转化为内能，连分子结构都被这股极限压缩的力量彻底击碎，无量光热在卡兹的胸中爆发，但在他意识察觉到攻击到来之前，他的身躯与替身就被白金之星精密至极的力量分隔撕裂，随后整个物质身躯都湮灭在了爆发开的炎浪中。

  失去**凭依、支离破碎的惨白替身“无限”在半空中如同泡沫般消逝，沐浴着热浪的承太郎在回归的白金之星保护下顿住了下坠一瞬的身形，他扫视了一圈后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后神色就回归了严肃——

  虽然卡兹被他一轮攻击碾碎消灭了，但这说到底不过是程斌的实验，他不认为那神秘的家伙会主动寻死，要是对方真的在实验中找到了替身无限的利用方法，只要用的稍微动点脑子不犯错，那其棘手程度就会飞速上升。

  虽然之前的程斌已经很棘手了，但在合作研究中逐步搞清楚其生命本质后，研究替身很多年的人类并不是找不到反制的方法，特别是在得到箭以后——正如承太郎过去念叨的那样，他已经见过不少拥有毁灭世界潜力的替身了，真撕破脸皮用上各种手段的话胜负难料。

  不过替身“无限”那难以预测最终上限的强度，就能废掉一大半的相关预案，虽然替身的特殊能力很多都是无视强度的绝对性能力，但是...

  缓缓落在破碎海崖边沿的承太郎从思虑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起伏的海面，就见到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大海深处慢慢接近了水面。

  巨大的水花炸开，身长数米的怪异海豚从海面下一跃而出，身体扭曲间撞碎了一块礁石，随后其部分血肉离解汇聚，两三下就变化成了人类的模样。

  重新塑造出人形躯壳的程斌赤身**的站在碎裂的礁石上，腿脚浸没在海水中的他被翻滚回卷的浪头劈头盖脸打了踉跄，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慢慢理顺了自己那乱糟糟的脑子。

  “第一序列的再孵化程序顺利进行了么，看来‘卡兹’连一点反抗都没能做出来啊，真是白期待了...”

  四处看了看遍布破坏痕迹的海崖后，程斌对上方低头俯瞰的承太郎耸了耸肩，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侧召唤出来的惨白色替身，控制着其重叠在身体上发力凌空飞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程斌还没到完成类似内域那边“心计划”、彻底支配自己灵魂运转的程度，之前那个“卡兹”其实就是他本人，只不过他通过生理与心理手段进行自我调整与暗示，将自己的记忆思绪屏蔽、将原本刻意忽略的、属于柱之男的漫长记忆纳入了意识的核心。

  无限之主的降临模式试炼，可不是将程斌的记忆粗暴塞进卡兹的灵魂就了事的，这种“取代”大概率是直接从时间轴更上游开始的，这个世界经历万年的卡兹，本身与程斌就是一体两面的。

  这里的特殊程斌对这部分外来的卡兹记忆弃如敝履、为了避免影响灵魂算法甚至刻意将之遗忘大半，但显而易见是，当初作为普通人类、仅仅活过了二三十年的程博士，没可能完全不受卡兹那漫长经历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在这种时间线上的取代发生的瞬间，无限之主让程博士降临这里的部分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不过，假如我真的完全取代了卡兹，替身无限为什么会和现在我有着明显的隔阂呢？难道说，降临模式的取代并不‘完全’？如果替身真的是那种层次的力量，那其他的世界线内...嗯...”

  在沉思的程斌飘身落在海崖上后，观察了一下他的承太郎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那什么实验有结果了？‘无限’的特殊能力你能使用吗？”

  “算是印证了一些我关于替身来源的猜想吧，”回想起之前实验中自身思考器官的微妙变化，程斌对承太郎笑了笑，“你的白金之星太给力，‘卡兹’败亡的快了点，不过关键问题算是搞清楚了。”

  程斌伸出右手与替身右臂重叠，左手食指尖延伸出一根锋锐的骨刃在右手小臂上一划。

  划过的利刃撕裂出狭长的伤口，但在利刃离开的同时，这伤口就飞速的愈合了，随后程斌没放下的左手再次一划，却只能在右臂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挥散替身后，这种超脱物质层面的能力效果就完全崩溃了，程斌看着在蠕动中渗出血液的右臂摇了摇头：“和我当前的路子不搭啊，而且想真正使用这种适应、进化的能力，就得长期维持一个‘卡兹’的子体...”

  对生命载体遍布世界各地的程斌来说，“卡兹”目前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他估摸着自己可以稍稍利用一下“无限”的能力、在特殊子体适应、进化的过程中观察物质层面的变化，从而越过一些生物学、材料学等方面的障碍，加快各个单位的发展速度，但全部精力投入替身能力的开发...他就敬谢不敏了。

  虽然利用替身让“卡兹”向着太阳或者地核移动的话，有很大概率迎来实力的爆发性增涨，但这暴增的实力到底符合谁的期望，就很难说得准了——毕竟替身无限觉醒的过程以及其对“卡兹”的古怪需求，都很难说没有问题。

  “这样吗...”承太郎和程斌交流之后陷入了沉吟。

  程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随后对承太郎摊手道：“就像我过去一直强调的那样，我是程斌、不是卡兹，我比你们还要在意卡兹的问题，而替身无限与卡兹的联系，注定了我不会在这方面太过深入，你们也不想看到卡兹弄假成真归来吧？”

  承太郎缓缓点头，正当他想要开口谈谈下一阶段的事情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体表浮现出白金之星转身向后方看去——

  一个脸庞下巴臃肿到看不见脖子的壮汉拨开树枝走了出来，他用那略显呆滞的小圆眼瞪视着两人、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两人走来。

  崩塌了大半的海崖，距离绿林并不算远，承太郎微微皱眉，白金之星不知何时将一枚石子扣在了指间——就算不提那不符合时节的厚实装束，单凭经验带来的敏锐嗅觉，他就能察觉到来者绝非是普通人，不过他手头却没有这个相貌特征明显的家伙的资料...

  似是察觉到了承太郎的警惕，裹着头巾的男子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他加快步伐、挥手掀开了宽大的外套——

  在他的胸腹之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方块形高爆炸弹，此刻正整齐的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