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估了自己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那么残酷。莫天跃把自己的打算和江欣雨说出来后就直接坐飞机来到了家乡，可当看到刘蕾挺着的大肚子，离婚的话怎么也讲不出口，更别说三人以后在一起的混账要求。
“回来了，江欣雨恢复了吗？”这是刘蕾看到莫天跃说的第一句话。
“还没有，但病情稳定了许多，只要再治疗一段时间就好。”莫天跃说了谎话，如果不这样，他将失去再到广穗的理由。
“那你还要过去吗？”
莫天跃心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医生说病人这段时间不宜出现剧烈的心情波动。”
“哦，”刘蕾应了一句，丝毫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几分。
“现在工地和采石厂的情况怎么样了？”莫天跃把话题带到了别处，如果继续下去就要露出破绽，他现在真的不忍心伤害刘蕾。
两人聊了一会莫天跃主动承担起做饭的家务，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刘蕾不方便外，更多的是因为内疚。
在家住了一个星期，莫天跃装不下去了，即使江欣雨没有打电话要求，莫天跃还是主动提出了离开。
当然了，莫天跃也可以选择一直呆在家里。但一想到江欣雨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连情人的话都说出了口，莫天跃实在是不想辜负对方。
再等等，只要小孩满月了就开口，到时候是去是留都有刘蕾决定，这是莫天跃坐上客车后在心里对自己的要求。望着车窗外满脸微笑的刘蕾，莫天跃的心里装满了愧疚。
到了广穗，江欣雨看到莫天跃时同样满脸笑容，在她的眼里，似乎莫天跃这次的离开只是单纯的出差，而不是回家见老婆。
有那么一刻，莫天跃真想远走他乡，对这些破事不闻不问。奈何这想法只是出现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中的原因除了亏欠江欣雨太多外，更多的是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自己早晚都得面对。
“我明天开始上班，”回到枫林小区后，莫天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
“想工作了！”莫天跃再次说谎，他总不能告诉江欣雨，自己挣了大钱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左拥右抱了吧，这样的话莫天跃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江欣雨点了点头道：“这也可以，明天我们就去公司，然后我把管理权交给你。”
“不用，”莫天跃本能的拒绝。
“又怎么了？”江欣雨没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啥不对的。
“我现在没那能力，公司交到我手里搞不好会破产的。”莫天跃实话实说。
“没事，我在一旁帮你，这样就没问题了。”
“你不是不喜欢上班的吗？”
“现在喜欢了。”
莫天跃再次沉默，如果没有刘蕾，那这份爱应该就是甜蜜，而不是负担了吧。莫天跃曾经天真的想过江欣雨对自己的爱恋就像食品一样存在保鲜期，这也是他没有和刘蕾提出离婚的一小部分原因。
“对不起，”莫天跃紧紧抱住江欣雨。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莫天跃怎么也不会选择结婚。
“没有啊，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你不会再离我而去。”
莫天跃点了点头，他没有开口保证什么，但江欣雨的这句话，已经深深的印在莫天跃的脑海里。
之后的两人没有在表演深情告白的戏码，莫天跃也终于明白，很多时候，爱不需要说出口、直接用心就可以体会。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莫天跃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涯，职位是董事长助理，行使的却是董事长的权利。也就是说，莫天跃没有经过任何的努力，直接成了一家资产千万级别的化妆品公司的掌舵人，运气好到比中彩票还令人不可思议。
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莫天跃之前根本就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披袍上阵后的他如果不是江欣雨在一旁指导，做出的决定足够让雅采化妆品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倒退几个百分点。
又一次决策失误被下属毫不留情的反驳回来后的莫天跃终于开始反思，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痛定思痛，莫天跃决定辞去董事长助理的职位，他怕再继续下去，江欣雨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会被自己亏得一分不剩。
“没事的，钱没了再赚嘛。”江欣雨好言相劝，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莫天跃摇了摇头，现在公司里面所有的管理层都认定他是一位一无是处的‘老板’。莫天跃现在每做出一个决定，即使是正确的，下面的人也根本不会执行。
莫天跃不是没想过把不听话的全部开除，可这样一来公司经理级别的人起码得开除一大半，到时候别说赚钱，能让公司正常运营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看到莫天跃态度坚决，江欣雨不好强求，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新开一家公司，”莫天跃郑重道。
“这和现在有区别吗？”
“有，”莫天跃解释道：“从零开始就不会再出现手下阳奉阴违的情况，而且我也可以通过不断的学习慢慢累积经验。”
“我马上去让那些不听你话的全部滚蛋，这样就可以了。”
“没必要，”莫天跃摆了摆手道：“现在的雅采化妆品公司就像是一辆在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如果停下来更换零件的话先不说影响前进的步伐，关键是我保证不了重新招来的人比现在岗位上的更合适。”
“慢慢磨合嘛，不行就换咯，中国缺什么也不会缺人的。”
“不用了，”莫天跃现在根本就没有进入雅采化妆品公司的勇气。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公司里面的人说自己小白脸，莫天跃不介意，他认为只要自己有本事，迟早会改变人们对他的感官。结果莫天跃严重高估了自己，对于化妆品行业他一窍不通，提出的意见全是错误的，根本就没有威信可言。
江欣雨还想再劝，莫天跃解释道：“我已经想好办一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生产化妆品的原料，到时候雅采化妆品公司里面的采购单全部交给我，新公司很容易就发展起来的。”
江欣雨一想这也可以，即使莫天跃的公司没有别的客户，只需提供雅采化妆品公司的材料，一年挣几十万也不是问题。虽然把采购单交给莫天跃对自己公司的信誉有一定的影响，但江欣雨连把公司打包交给莫天跃都不皱一下眉头，更别说其它的。
说服了江欣雨，莫天跃开始计划着手办理属于自己的新公司。至于主营方向，莫天跃思考了几天，依旧没有确定下来。办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那样对江欣雨的依赖太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天跃对‘小白脸’这三个字越来越排斥。
莫天跃也曾想过回家乡发展，但思考了半天，他依旧不知道回去后自己能做什么。现在家里面的采石厂已经不需要他操心、工地上面有刘才贵照看，刘蕾把建材店管理得也很不错，莫天跃即使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
至于办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打算已经彻底夭折，随着眼界的逐渐开阔，莫天跃终于明白，房地产公司的春天已经过去。现在仅存下来的，要么实力雄厚、要么关系扎实。莫天跃目前一没人脉二没经验三没资金，真要凭着一股冲劲扎下去，除非他有逆天的运气，不然再多的钱也不够折腾。
思来想去，莫天跃悲哀的发现，赚一百万自己可以，但要赚一千万，自己根本就没那本事，更别说一个亿甚至几个亿了。
莫天跃突然想到了放弃，有那么几天他甚至准备带江欣雨回家，最起码在家乡自己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方豪杰’，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说尊敬，但至少没有鄙视和不屑。
“你的公司筹备得怎么样了？”饭桌上江欣雨关心的问道。
“还在准备，”莫天跃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味道和嚼蜡没啥区别。
江欣雨望着莫天跃真诚道：“是不是钱不够，我可以给你，就当是我借你的行吗？”
莫天跃摇了摇头道：“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一定开口。”
你会开口才怪，江欣雨暗自嘀咕，这段时间莫天跃的状态从离开公司后的雄心勃勃到日渐消沉，她全看在眼里。
江欣雨心里清楚，莫天跃之所以现在会挖空心思的往上爬，自己的父亲和周围的朋友功不可没。简单来说就是莫天跃希望有一个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当别人问及自己的老公在干嘛时，他可以很骄傲的说出口，证明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
江欣雨很想告诉莫天跃，自己不在乎那些。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知心，其它外在条件全是浮云。可惜的是思考了半天，江欣雨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怕自己的劝导会伤及莫天跃身为男人的自尊。
“你不是打算开一家生产化妆品原料的公司吗，这想法很好啊。目前国内很多高级化妆品材料都需要从外国进口，市场前景还是蛮不错的。”江欣雨换了一种方式劝道。
莫天跃也知道这想法不错，问题是他现在银行卡上的所有存款加起来也才六十来万，连买设备的钱都不够，更别说招人进行生产。
“天跃，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嗯，”莫天跃笑道：“没啥困难，别瞎担心了。”
江欣雨叹了一口气，事情明明很简单，自己都说办厂的钱由她提供，为什么莫天跃始终就是不同意。最气人的是，莫天跃明明很喜欢车子，可当江欣雨花了三百多万买了一台他最中意的宾利回来时，后者连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亲自驾驶。
别说江欣雨，就连莫天跃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愿意花江欣雨的钱，即使莫天跃明明知道自己只要开口，他遇到的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