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痛苦的记忆
“……”林墨刚想从暗影中遁形出来，但是听到了阿尔托莱雅和柯雅两人之间的交谈声音，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转而潜伏在了暗影中，想要听听她们究竟会聊些什么。
“背叛了……国家？”柯雅有些不理解。
“是的……”阿尔托莱雅端坐在桌旁，身上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吾曾召集了圆桌骑士，但是在为王之后却又放任他们之间有恩仇者相互争斗是为制衡，最后……”
“吾之骑士与王后私通，吾为王之声誉不得不下令追杀，王国内乱就此开始，百姓之间分立数派，骑士之间也开始残杀，吾之子嗣带领大军反抗，最终吾与她同归于剑栏之上……”
“吾失去了人心，在王国破灭之时，无人称道吾过去之贤明，而如今，吾从他身上看到了吾未曾有过的事物。”
“好曲折的故事……”柯雅感慨一样的说到，“不过……您看到了什么？”
“平等。”阿尔托莱雅抬起了头，“他总是平等的对待所有人。”
“无论种族血脉，无论出身高低，他对国王和奴隶一视同仁，因为在他眼中所有人均是平等。”
“十一号府邸，纵然他未曾明说，但是吾也猜到，那收容流浪异族及贫苦之人，将之一视同仁。”
“这……”柯雅听到这句话却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初见之时，林墨对维斯兰恶劣的态度。
“……这个……”阿尔托莱雅自然从柯雅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意思，便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水晶，放在了桌前，“名为投影水晶之物……是他交给吾之记忆，他说……”
“这是他最痛苦的记忆，他不希望再铭记的事物，吾不愿意窥探他人隐私，故从未启动，但是……”
“吾认为柯雅小姐值得信任，并且亦需要了解林墨。”
“吾，并不是他之妻子，但是柯雅小姐喜欢林墨，汝……可以向他求婚。”
“……您！您瞎说什么！”柯雅一下子站了起来，碰的桌子摇晃不已，但是看阿尔托莱雅神情不像是说谎，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触碰了投影水晶，然后……
注入了斗气。
房间瞬时遁入黑暗，而后……
浮现了一个又一个画面。
在柯雅没见过的钢筋水泥之中——
“不要……不要杀了我……”
“您……忘了我吗？”
林墨骑在一个少女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少女的脖颈，神情冰冷，另一只手弹出袖剑，贯穿了少女的胸膛，而后……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痛哭流涕。
“哥哥，哥哥！看晓白画的画！”
一个穿着略大的病号服的小女孩，举起了手中的简笔画，上面画着四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迷彩服的士兵，一对夫妇和一个女孩。
“这是哥哥，这是爸爸妈妈，然后这是晓白，其实我还想画其他解放军哥哥姐姐的，但是画不下了……”
画面一转，换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口，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面露愧色：
“对不起……我们……”
“真的尽力了……”
“都走了吧……”
机场之中，林墨按着队长的手，看着旁边的炸弹，脸上流下了泪，“林萧，你这家伙究竟跑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你啊……雅楠死了、晓白也死了……你呢……应该也死了吧？”
“谁都死了……”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拿起了对讲机，跟另一头的众人最后道别，“对不起……”
“然后永别了……”
时间一转回到艾诺亚瑟。
柯雅和阿尔托莱雅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林墨。
他救下了维斯兰，他击退了来袭的魔族，他带领刺影军团深入暗杀克格特尔玛，他和加尔一起参军，他们在大戈壁，波克先锋站血战七日，因为背叛被前后包抄，仍然埋葬了所有的敌人，他英勇无畏，像个英雄一样把维斯兰在内的所有人送出了先锋站。
他和柯雅一起被俘虏，为了保护她而被打上烙印，他参加角斗战，无数次的险死还生，却仍然坦然的陪伴着她们，最初被叫做母亲的阿尔托莱雅，自称是女儿的杰克，和‘父亲’林墨，有很多柯雅没有见过的人，然后她见到了那头黑龙，在诅咒了阿尔托莱雅之后，林墨用自己的一切作为了交换。
他……
失去了记忆，却在沉默之后，仍然选择了守护。
他回到了过去，向国王发出宣言终结这角斗赛，并终结他们的生命，他回到了现实，将自己的誓言付诸实践，燃魂战剑圣，帮助亚瑟登上王位，并且照料11号府邸之人，让他们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平等。
菲特帝国事件结束后，他带领众人回家，用微笑掩饰自己的苦楚，他拜访老友，教导新人，他迎来了唯一平静的几年。
他在学院收容了无家可归狐娘，他听闻安吉利斯出现异变，不远万里赶去探察，他见到了过去之时天魔之女的维斯兰，见到了未来之时被做成兵器的自己，他逐渐探查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被誉为光明的曙光圣域，内地里却做着可怕的勾当。
他找到了拯救世界的办法，于是背负着所有的罪名，带着曾经有过几面之缘而被作为实验体的少女离开了这里……
他……
成为了世界公敌。
但他仍然竭尽所能，为惨死的蛮族复仇，他救下了奴隶，救下了被拍卖的七页，救下了贤狼，在死神之城与死神做了交易……
然后……
“维斯兰……”柯雅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她看到了维斯兰对林墨以及他所有亲近的人做的一切……
她将林墨的恩以仇相报。
林墨，救下了被当做弃子交换精灵女王的柯雅。
但是……
他最亲近的妹妹、女儿、家人们……或惨死，或不知所踪。
他疯狂了，他不再守护这个世界，一人，开始了屠杀……
他找到了罪魁祸首，却不得不在此之前亲手斩杀所有曾与自己欢笑之人。
最后……
看着杰克被圣洁的天使虐杀。
最后……
被最爱之人的剑贯穿。
最后……
战死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这是……”柯雅难以置信，但是看完这一切之后……
她终于恍然大悟……
为什么林墨总是做她不明白的事情。
因为……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对不起……”柯雅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角落里，而林墨已然泪流满面……
这些是他最痛苦的，不希望想起来的记忆……
这些……
是他不希望发生，所以努力在改变的事情……
“林墨已经不存在了……”
“剩下的，只是一位颠覆世界的无冕之王。”
年轻人这般说道，语气中，带着……
无比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