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神
“呜呜……抽噎、好过分……怎么能这样，真是太卑鄙了，惠惠。”
身上只覆盖了几块最基础的布料，浑身上下都被涂满了白浊液体的悠悠泣不成声的说道。
在胜负揭晓的那一刻起，不用沧澜特地发话，达克尼丝就兴致勃勃的冲上去救人了。
如今的她，状态比悠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虽说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浊液体，但她的精神却是异乎寻常的高昂。
好吧，先不提这个变态，让我们把画面倒回原来的地方，看看卑鄙的惠惠是如何取胜的。
可能有些观众也已经猜出来了，虽然这次的比赛规定不能使用魔法，但却并没有规定不能使用使魔，所以在悠悠傻乎乎的冲上前去时，惠惠就在原地指挥着豆之助采集恋菇。
因为悠悠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再加上豆之助体型娇小，而且猫这个种族的敏捷度也比较高，所以成功上演了一出渔翁得利的好戏码。
虽然事后悠悠以惠惠没有做出必要行动为理由对裁判结果提出异议，但经过沧澜、阿库娅与达克尼丝三人之间的反复商讨以及仔细研究后确定，惠惠并没有违反相关规定，所以悠悠提出的异议被他们毫不留情的驳回了。
就这样，玩家惠惠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并得到奖励——上级玛那宝石。
……
……
“再也嫁不出去了……再也嫁不出去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在沐浴更衣过后，浑身散发着蜜汁黑气的悠悠保持着蜷缩在墙角的状态碎碎念了好几个小时。
看着这样的她，沧澜总有种她会在那里一直呆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天荒地老……吗？
这个词，不知为何一直在沧澜的脑海里回荡着，最终化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作为一名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月的神明，沧澜自身的许多感情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被消磨殆尽。可以说，除了少数几种事物外，外界的大部分因素早已无法影响他那混沌般的内心。
哪怕装的再像人，超越常理之外的怪物永远也无法变成一个人类。不管这个怪物在最开始时是不是一个人，其结果永远无法改变。
时间，永远是最初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天人五衰劫的影响了吧，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思考就导致沧澜一直戴着的面具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这时候的男主角应该走到少女的面前，运用自己那Lv∞的嘴炮攻略陷入绝望中的少女，然后顺手把这名少女收入自己的后宫中。
虽然没有将悠悠收为自己后宫的打算，但是一般的男性人类大多都是会选择这么做的吧。
身体按照大脑思考而出的最佳方案行动了起来，脸上开始浮现出最应景的表情，虽然内心平静得犹如陷入真空中的黑暗，但此时的沧澜依旧把“人”、“男人”、“高级灵长类动物”、“碳基生物”这一形象演绎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你在做些什么？
内心中的某人如此询问。
做什么？当然是去安慰内心受到巨大打击的可怜可爱可啪的少女了。
你又在做些无意义的事情了吗？
内心中的某人又问。
谁知道呢？反正无意义的事情与有意义的事情之间的界限一直以来都是很暧昧不清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女孩的生命肯定也是无意义的事情吧。
内心中的某人再一次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提出这个问题时，沧澜并没有得到回应，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完整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哒、哒、哒……
脚步声并不清晰，但却具有着非同寻常的魔力，使得悠悠的心脏伴随着脚步声一上一下，一快一慢的富有节奏的跳动着。
待脚步声停下来时，悠悠的心脏也跟随着节奏停止了跳动。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瘫倒在地，就像一条在岸上濒死的鱼，只能无力的拍打着尾巴。
弥留之际，她抬起头，想看清来人的样貌。
犹如山水画般隽秀的脸庞，嘴角还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眼前的“男人”将英俊、帅气、俊俏等等美好的词汇凸显的淋漓尽致。
但是这一切落在她的眼里，却演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狂人想象中的苍白面具。
在那个违背了几何原理，不属于欧几里得空间，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面具上，一道细微的裂缝正散发着难以想象的存在感，使得任何人任何生物都能够在第一时间里以各种不同的手段察觉到它。
此时此刻，从这道裂缝中，混沌般的黑质正不间断地溢出。
就在这时，就在灵魂察觉到黑质存在的刹那，难以言喻的扭曲恐惧瞬间将悠悠吞噬殆尽。
那种感觉就仿佛幽魂在永恒的流质沟壑中盘旋，仿佛乘着彗星穿过混乱宇宙的眩晕旅程，仿佛从深渊突然飞到月球然后又落回深渊，从内心滋生出的扭曲恐惧犹如疯狂爆发的火山一般，使得她禁不住想要尖声大叫。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恐惧在催生出呐喊本能的同时，也扼住了人类的咽喉，只允许他们沉沦于永无止境的疯狂中。
当看到悠悠的瞳孔里蕴含着的狂乱感情时，沧澜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砰！
仿佛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响彻在此方空间里，不知何时，沧澜的周围已经被一片梦幻般的水蓝色给取代。
“还真是令人怀念的颜色啊。”
紧盯着这如梦似幻的光景，沧澜眼瞳中的死水终于荡起了一丝涟漪。
“所以说，你在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明明「壳」都裂开了，你这家伙居然还有时间假扮文艺青年，给我有点身为神明的自觉啊混蛋！”
两手叉腰，怒气冲冲的阿库娅跑到沧澜的面前，对着他毫不留情的吼道。
阿库娅所说的「壳」。顾名思义，就是指一种外壳。当然，这种外壳不是指物质层面上的外壳，而是指精神层面上的外壳。是神明用来隐藏自身的本质，避免被他人读取的防护手段。
所谓的神明，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增强实力的方法无外乎就是收集信仰，收集功德之力，或者是闭关修炼。
但无论以什么样的方法修炼，其目的都是为了提升自己对于法则的领悟力，可以说，修炼的过程，就是领悟法则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排除一些天生的神明，所有后天修炼成神的生物，都是在逐步转化为各种各样不同的概念。
就沧澜而言，作为一名人类修士，他在修炼的过程中，为了取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他必然会不断地读取天地间蕴含着的信息，领悟法则之力。
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信息融入了他的灵魂，最终与灵魂一同演变成了“概念”，亦或者是法则。
到了这时，沧澜不再是沧澜，而是演变成了一种名为“沧澜”的概念生物。
综上所述，其实所谓的神明就是一大堆不可言喻，复杂至极的信息集合体。
因为本身既是虚无，所以神明才会拥有着近乎永恒的寿命。
因为本身既是虚无，所以神明才不会被一般手段给打倒。
因为本身既是虚无，是0，是一，是十，亦是全，所以神明可以无中生有，具备远超常人想象的实力。
当然，这世间没有什么事物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哪怕人类进化成了概念生物，其本身所具有的感情也不会那么快的消失掉。
但是就如同之前所提到的，时间，永远是最初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从有到无，在从无到有，这一系列的过程如果没有时间作为催化剂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无从谈起。
正因如此，感情差不多已经流失殆尽，单纯只是作为一个信息集合体而存在于世的沧澜，遵循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了防止自身的本质被其他人所读取，而制造了一个类似于心灵壁障般的「壳」。
与此同时，神明制造「壳」的目的，亦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人。
因为构成神明的概念实在是太过于庞大而复杂，所以哪怕只展露出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丝，目睹其存在的凡人也是会瞬间发狂。
而这也是阿库娅在察觉到沧澜的「壳」出现裂痕之后，赶紧在第一时间里创造出这片异空间的原因。
“总而言之，你这家伙给我小心一点！虽然直视古神的悠悠姑且还能抢救回来，但我可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运气身上，要知道你这家伙的本质哪怕是我这种等级的女神也是不敢观察太久的。”
面对着阿库娅的警告，沧澜苦笑一声，说道：
“嘛，我会尽力的。虽然这句话从正在渡天人五衰劫的咸鱼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不知从何时起，水蓝色的空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客厅的沙发上，分别躺着安详睡去的悠悠、惠惠，以及达克尼丝三人，这和平的光景，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