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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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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晋升都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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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是,匈奴不会从这个方位过来。”瞿寒冷静分析道。

  话虽如此,三人还是不由从后背取下长弓,全神戒备。

  眨眼间对面的队伍就奔至能够辨别服色的距离,三人认出是汉军的装束便将弓收回以免引起误会静待对方的到来。

  对方也看到了他们,慢慢勒马减速停在三丈开外。

  领头之人是一个四十上下身材颀长给人一种泰然自若印象的男子,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态并非装腔作势而是似乎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秦慎自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底里猛然间就冒出两个字——儒将。

  儒将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并不知道,但是看到对方后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是这样,就在他将对方短暂打量时,有人喝道:“放肆,见到都尉还不拜见?!”

  原来他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窦义。

  三人连忙翻身下马,秦慎弄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拜见到底是抱拳?还是单腿跪地?甚或跪伏于地?

  心想跪拜多半是见皇帝而单腿跪地则总是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报~”,便最终决定选择抱拳行拱手礼,因为这样就算错了也不算太失礼而其他的如果错了则会丢脸丢到姥姥家。

  “属下拜见窦将军。”短短时间考虑这么多问题还一拍不慢的行礼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夸赞自己脑子就是转得快。

  最终的结果也如他所料,让他不由又想道幸亏自己选择了武职,假如是文职的话恐怕每天光是跪坐都要跪得膝盖破皮。

  就在他乌七八糟胡思乱想时,窦义语气和缓道:“你等所属何部?因何在此?”

  我们是你的部下啊!秦慎暗诽着答道:“我等隶属许都伯部下,乃龟背岭烽燧守卒,来此刺探敌情。”

  说完心下惴惴不安,烽燧守卒一窝蜂的跑出来兜风,不会吃军法吧?

  尚幸窦义并未计较,“今日我出关巡视塞外屯田,方才得报有百余匈奴奔往你们那个方向,你等未曾遇到?”

  秦慎抱拳不卑不亢道:“禀将军,如果将军指的是一个时辰前的百余骑,那应该就是被我们全歼的那一队。”

  窦义闻言面色微变转瞬即逝,淡淡道:“前头带路,一起去看看吧。”

  众人甫一抵达狭谷,曹进便倏然窜到窦义跟前,行礼后立刻像个苦主般大倒苦水,什么城墙失修兵力不足诸如此类的问题说了个通透,更配上一把辛酸一把泪的表情,将立在一旁的秦慎看了个恶寒。

  窦义显然早就领教过他的手段,止住他要继续纠缠下去的兴头,扬鞭朝马群一指,“其余的容后再提,你先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曹进悻悻的收口,咽了口吐沫脸色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朝秦慎一看道:“这次的收获可以说是全赖这位秦兄弟,俺并未参与更多,不如还是由他来讲述给将军听吧。”

  窦义自第一眼看到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他后就加以留意,来的路上也问知三人的名字和简历,现在听闻眼前战绩竟然是由这个刚入伍不到一月的男子一手创造,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露出了一丝期许。

  秦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功全赖一开始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谋划一切,两千年的见识足够让他笑看这个时代的明争暗斗,就像在看别人表演。

  他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那些演员的丁点错误,但是如果让他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加入其中,那么他的错误可能比对方更多。

  就如今天之事,他能够轻易看出匈奴头尾不顾这种漏洞并加以利用,就算没有他的参与只要汉军发挥正常依旧能歼灭对方,但是这只是简单的边卒与匈奴的关系,应付起来极其简单,可是假如就连自己都置身在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环境中呢,他又还能否保持这种敏锐的视觉?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个道理在他一个月前险之又险的死中逃生后便有深深体会。

  当他置身于事件之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各种状况应付得手忙脚乱更是错判连连,这让他明白只有以旁观者的身份置身事外来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才能对那些魑魅魍魉洞若观火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然而现在看到窦义的这种眼神,他能感觉出对方有把自己拉进漩涡的念头,又怎能不让他心惊胆颤?

  心念电转间秦慎抱拳道:“禀将军,所有事情都是曹兵长一手谋划,属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曹进急道:“秦兄弟你……”

  秦慎打断道:“曹兄,我们知道你心地善良对众兄弟照顾有加有功让功有过不罚但是在将军面前你还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将这种大功让给我们你要置我们于何地?”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从未看过《非诚勿扰》的众人立在当地目瞪口呆的死盯着他,一脸古怪。

  窦义最先醒转过来,哂笑道:“他?曹进可不是那样的人。”

  “对!”

  曹进急了,他没想到秦慎居然可以颠倒黑白到如此无耻的程度,真是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

  也顾不得是否打断窦义,心底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怪怪的不过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事实并非如他所言,一个时辰前俺得到他们烽燧摇旗请求支援的信息后立刻领人前来,不过到达后他们已经结束了此处的战斗,然后俺们合兵一处设伏再将长城那边的匈奴全歼,将军,你可不知道,秦兄弟箭技多高明呢。”

  完了!

  虽然知道事情可能瞒不住,秦慎亦是难免心沉谷底,不由暗恨为什么就不碰个贪功的头领!

  窦义点点头,看向秦慎道:“秦小兄有功不居,是否另有顾虑?”

  “属下并无顾虑,只是觉得今日险之又险的侥幸赢了这仗无非是曹兵长平日里教导有功罢了。”

  窦义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有功该赏,有过必罚,今日\你等全歼匈奴近百人,掳获战马数十匹,实属大功,唔……”沉吟片刻,“便授你与曹进都伯之职武泉听调,其余人等皆升两级有缺即补,稍后曹兵长将人员都报上来吧。”

  “谨诺。”曹进难掩满面兴奋的抱拳道。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秦慎暗叹一声做着最后的努力道:“属下多谢将军封赏,只是……只是属下可否请求将军容许属下继续驻守烽燧?”

  窦义目露疑惑之色。

  “属下自认才能低微恐负将军所望,此次侥幸获胜而得大赏亦诚惶诚恐,且属下从军日短经验尚且不足,龟背岭烽燧年久失修易攻难守匈奴屡屡从此处进犯,故此万望将军应允属下留守加以磨练,如此才能不辜负将军期望。”

  窦义呵呵笑道:“秦小兄何必妄自菲薄,听你谈吐观你用兵说你是世家子弟亦不为过,至于烽燧的情况曹兵长与我述及多次,奈何实在是力有不逮故而拖延,这次便一并处理吧,我会遣人前来修葺城墙更会多派戍卒,秦小兄且放宽心便是。”

  说完发现秦慎依旧面现为难之色,又道:“我观秦小兄似有推搪之意,莫非是有何难言之隐?或是看不上区区都伯之职?”

  对啊对啊,你可算猜出来了,那就成人之美吧!秦慎心中一喜面不改色道:“属下自觉什长都难以胜任又怎会挑剔都伯?只是属下从军之前乃山野村夫对繁华热闹之地有天生恐惧,见到人潮汹涌便两股颤颤还谈何领兵,是故将军还是将属下留在这里更为妥当。”

  “竟有此事?”窦义闻言面露狐疑之色,旋即笑道:“不过亦是无妨,我有一队巡骑正差个善骑射之人统领,巡骑每日早出晚归巡防塞外,就算你真有这种隐疾也大可不必担心碰到太多生人,再说日子渐久也就慢慢习惯,于你不也有莫大好处么?”

  秦慎无奈暗叹,他或许还可以继续强辩让对方打消念头,然而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再狡辩未免显得太不识抬举,况且这条件似乎比呆在烽燧更适合他的行动,当下故作惶恐道:“将军如此抬爱,直教属下感激淋涕又感难以回报,唯有日后多杀匈奴以不负将军厚望。”

  顿了顿,又道:“只是属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将烽燧其余四人一同带往武泉,万望将军应允。”

  这种小事窦义自无不允,再对其余事情安排一番,然后便命人赶着马匹奔返武泉。

  待窦义消失得不见踪影,曹进走到正默然沉思的秦慎身旁一拍他肩膀挤眉弄眼道:“你小子行啊,以前俺都没看出来。”

  “嗯?”秦慎一时没反应过来。

  “嘿,论起这颠倒黑白装傻充愣睁眼说瞎话而面不改色的手段,俺今日可算服了你,甘拜下风。”

  秦慎苦笑道:“曹兄就使劲挖苦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辩驳。”

  曹进双眼一瞪,“俺怎么会挖苦你?俺是真心佩服,要知道俺一直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只是天性愚钝又不善言辞只学会些耍浑撒泼的手段,你以后可要多教教俺。”

  “好说好说,互相学习。”秦慎被他逗得一乐,拱手言道。

  曹进咧嘴笑笑,却又看他一眼满腹疑惑道:“只是俺看你对去武泉就任都伯之职似乎顾虑重重,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就如方才所言,自觉难以胜任罢了。”

  曹进一脸不信,不过看他不愿多说只好安慰道:“秦兄无须过分担忧,以你的本事,领个百人队绝无问题。”

  “承你吉言。”心不在焉的拱手说完,秦慎扭头望着出谷口轻微一叹。

  那——

  究竟是一条踏往何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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