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乾途沫沫，终有一归046》面冷心热
萧乾的航班改期，提前到了今天晚上飞那不勒斯。
这样，乔如斯是真的不懂萧乾了。
萧乾在给乔虞打了电话之后才决定把航班提前，他是真担心乔虞，如果他担心乔虞，那么许沫怎么办？
想来想去，乔如斯也没能揣测到萧乾的心思，最后倒是释怀了，不管萧乾喜欢的人乔虞还是许沫，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乔如斯把萧乾送到机场。
晚上的宁城国际机场，比起白天的人声鼎沸要安静许多。
萧乾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眉头微微的蹙着，按照萧启程的话来说，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爸钱。
“我就过去几天，就别和萧疏说了，公司的事情也别告诉她。”萧乾思忱片刻后吩咐乔如斯，他最先安排的，永远都是萧疏，那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他却待她比谁都好。
“我知道。”乔如斯应下，当然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萧疏来得中啊哟，哪里敢让那个小公主担惊受怕，“如果经侦那边的警察再来……”
“让他们查，行的正坐得端，怕他们查什么？”萧乾冷声道，“另外，萧启程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出院，他抵抗力差，医院病毒多。他如果还要让许沫陪着的话……”
萧乾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能让许沫去萧家，也不想让萧启程和许沫一起住，还真是难弄。
“他好了就不准再让他耍脾气。”合着先前都是因为萧启程生病了，萧乾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乔如斯一一记下，最后对萧乾说：“萧总，你还真是每次出差，都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萧乾每次要出门几天，都会一件一件事情地和乔如斯交代，多半是家里的那些事情。
所以乔如斯一直都知道，萧乾就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可能一开始会因为他的冷漠而退缩，但只要承受得住他一开始的冷淡，就能感受到他左胸膛下那颗炙热的心。
但是，乔如斯接收到了从萧乾那边投来的，阴冷的眼神。
“你最近，越来越没有上下级的观念。”萧乾淡淡地看着乔如斯，“听说最近正好有一个安排在巴西的培训，顺便送你今年的足球套票。”
言下之意便是让乔如斯待在巴西别回来了。
“一年的怎么够，要送就送终身足球套票。”
萧乾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再继续说下去。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要去登机。
临走时，萧乾多看了眼宁城，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总觉得这一走，他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
“萧乾。”乔如斯叫住了萧乾。
“还有什么事？”萧乾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乔如斯。
他思索再三，道：“见到乔虞帮我问好。”
萧乾没说什么，直接往海关那边走，乔如斯当然想不到，萧乾最后把乔虞带了回来，让他当面问乔虞好。
……
离境上机，萧乾把手机拿出来准备关机。
若是再晚一分钟，萧乾就接不到沈山南的电话。
“萧乾。”沈山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同于四年前萧乾在沈氏办公室里面听到的苍劲有力的声音，他想到那晚在医院里面，他背着沈山南走过的那一段路。
他连萧霁月都没有背过，却背着沈山南走了那么一段路。
在萧乾的记忆当中，沈山南应该是健壮的，五十多岁的他比起三十多四十多的男人更加有魅力，不然身边也不会围着那么多的小姑娘，最后也不会娶一个比他萧乾年纪还小的女人当妻子。
可这时候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萧乾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萧乾大概明白刚才在机场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
“什么事？”萧乾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和一个关系再普通不过的人讲电话。
“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这么多年，我们还没有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沈山南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挽回的遗憾。
过去那么多年，萧乾和沈山南应该是有机会和沈山南一起吃饭的，毕竟那时候萧疏一直往楚临渊家里跑，逢年过节的。
然而萧乾总是在避免那样的场合，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沈山南是他的父亲。
萧乾静静地坐在头等舱的位子上，转头看向舷窗外的夜色，一架飞机在跑到上滑行，直到消失在萧乾的眼中。
那天晚上之后，萧乾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不去看他一眼，不管是谁来劝，他都直言拒绝。
大概，是因为放不下。
因为放不下，所以心中一直有怨恨。
如果真的放下，他就可以当去医院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我现在在飞机上，去意大利处理点事情，等回来再说。”萧乾淡声说着，已然没有先前那么抗拒。
听到萧乾这么说的沈山南，喜出望外，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而萧乾，正从那点光亮出走过来。
“好，我等你回来。”沈山南激动地说着。
“萧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您将移动电话关机。”空姐站在萧乾身边，柔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沈山南也听到了空姐的声音，连忙说道：“那行，我就先挂了。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两个人那时候大概都没有想到，这一通电话将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如果能够预知未来的事，萧乾还会上这趟航班吗？
萧乾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关机，放在口袋当中。
二十分钟后，飞机从宁城国际机场起飞。
萧乾关了顶上的灯，双眸微闭。
那一年，萧乾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不是萧霁月，而是沈山南。
年幼的他先是揍了楚临渊一拳，楚临渊到现在都不知道萧乾当年为什么揍他一拳。
因为他心中的愁绪没办法发泄，而楚临渊是沈山南的外甥，在看到他楚临渊的时候，萧乾思绪都是混乱的，打了他。
后来，萧乾和萧霁月在大院的那颗百年老树下，一边擦汗，一边喝着可乐，萧霁月告诉他，他们两个就是亲父子，萧乾告诉萧霁月他想要个妹妹或者弟弟。
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萧乾曾经偷偷去看过沈山南。
再见沈山南的时候，和以前在楚家看到沈山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关系的两个人，最后却是父子，那种微妙的感觉让萧乾觉得很神奇。
萧乾背着书包等在沈氏的马路对面，他躲在柱子后面，像一个偷-窥者，小心翼翼地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他不想改变现状，他就想看看沈山南，作为儿子那样地看看。
然后，他看到沈山南从沈氏出来。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身姿挺拔，玉树临风，走路的时候都感觉脚下带风。
萧乾那时候觉得，沈山南真的是他看过的，最帅的男人，比萧霁月更加英俊潇洒。
那时候的萧霁月还没有经商，在部队里面做着文职工作，比不上沈山南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萧乾不太明白，林清欢不和各方面条件都好的沈山南在一起，反而要和萧霁月在一起是为什么。
而后，当沈山南即将上车的时候，一辆商务车开来，堵在沈山南车前。
还有人敢挡在沈山南的车前？
只见一个打扮得时尚前卫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沈山南面前，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挽着沈山南的手，并且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那时候的民风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女人当中亲吻男人是会被说三道四的。
然，沈山南伸手搂着那个女人的腰，和她上了她的车。
站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萧乾不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那一切，他在想，是因为沈山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抛弃了他和林清欢？沈山南是个不负责任的浪荡子？
他看着那辆远去的商务车，小手慢慢地攥紧。
忘记了那天他是怎么回家的，回家后见到林清欢和萧霁月和谐美满地相处，看着萧霁月包容林清欢一切小脾气。
因为想要被温柔对待，所以林清欢选择了萧霁月？
那是那个时候的萧乾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再后来，萧乾会收集关于沈山南的新闻。
二十多年间，沈山南换过的女友一共有三十九位，其中交往时间最长的不过六个月，最短的，只有一个礼拜。
他出手大方，每一任女友都会得到极为优厚的分手礼物，房子车子票子，他从不吝啬。
沈山南是萧乾认识的人当中，最为花心的一个。
萧乾对沈山南的讨厌随着萧霁月对林清欢越来越深的关爱和包容而与日俱增。
在萧乾的认知当中，萧霁月和沈山南就是两个极端，萧霁月是萧乾心中最完美的父亲和丈夫人选，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萧家才会越来越好，林清欢才会越来越幸福。而沈山南，就活该与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分手，出手再大方又怎么样？不还是花心男人一枚？
后来，是谁和萧乾说，沈山南不结婚的原因是因为今生他想要结婚的人，已经嫁作他人妇。
如果余生没能和她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这是萧乾现在能体会到的，最深的感受。
所有人都觉得沈山南是宁城长得帅又有钱但是是最花心的钻石王老五，却不知道他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一个永远都没办法得到的人。
萧乾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舷窗外面一片黑。
头等舱里面极为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在响着。
萧乾的眉头微微蹙着，心头莫名涌上烦躁的情绪，他这个人说来也是奇怪，越是说着不在乎的人，却越要想方设法地知道他的一切动静。
这么多年搜集沈山南的绯闻，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沈山南是个花心的男人。
四年前从宁城离开，让私家侦探跟着许沫，定时向他汇报她的情况。
嘴上说着不在乎，然而表现出来的却是格外地紧张。
口是心非，说的就是萧乾这种男人。
他轻轻揉着太阳穴，不知道是因为坐飞机的缘故而让他头疼，还是因为想到那些事情让他烦躁。
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萧乾并未怎么休息，下飞机后，从等在外面的司机手中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去先前乔虞告诉他的地址。
打开门的乔虞看到风尘仆仆的萧乾站在门外，三分惊喜，七分惊讶。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怎么也要两天后才能回来吗？怎么这才一天不到，就出现在她眼前。
“赔偿给贺铭生的彩礼，你还差多少？”萧乾却直入主题，少了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