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不识金镶玉(二更)
季殊总说楼廷脾气差,她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比如,她从来不屑于做任何解释。
这会儿说完,自己先不知道说什么了。
楼廷眉梢一挑,说:“行了,我知道了,上车吧!”
季殊跟楼廷走到卡宴边才想起她的红酒还放在奔驰后备箱,继而又想起,她有车啊,为什么要坐他的车?
楼廷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浪费资源?我的车坐不下一个你吗?”
季殊腹诽,你还知道浪费资源啊!
刚腹诽完,楼廷已经去取了红酒回来,说:“你那个车技,让你开车就等于放一个马路杀手出去!”
季殊想反驳,她开车以来只撞了他一个!又想想,算了,不跟他说,扭头望向窗外。
楼廷坐进驾驶室,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两秒才收回视线,然后发动轿车。
回去的路上,轿车里除了低低的轰鸣声,便安静地如同无人驾驶一般。
家宴之后,楼廷依旧睡在书房。
他睡书房的事对楼家人来说不是个秘密,不过上至楼老爷子,下至楼廷弟弟妹妹,没一个对此说过一句两句,好像楼廷一直以来都睡书房一般。
季殊也渐渐习惯,有一个男人跟她分享一个浴室,她公用另一个人的书房。
这天早上,季殊起来之后收拾了一下,打算继续去NightBar消磨时间,楼廷却倚着门口对她说:“去墨渊的律师事务所帮我拿份资料回来。”
季殊心想我又不是你秘书助理,张口就要拒绝,然而闲的快要发霉的她想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想的过程中,楼廷就那么闲适地倚在门边,微微眯着桃花眼注视她。
季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妥协下来,答应去给他取资料。
楼廷要的文件就是一份薄薄的资料,明明谁拿都可以,偏偏要使唤她来。
季殊捏了捏手里薄薄的资料袋,朝墨渊挥挥手,说走了,墨渊说:“我送你下楼吧。”
两人从事务所出来,季殊将资料放进轿车副驾驶,正要转到驾驶室,却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行色匆匆地走到墨渊面前,朝他一鞠躬:“墨先生,冒昧打扰您了!”
季殊往旁边靠了靠,避开来人的鞠躬,出于好奇,打量了他一下。
来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发白的大衣,鞠躬的时候,头顶露出几缕白发,因为低着头,她没看清他的模样。
墨渊也是往边上让了让,眉头微微一皱,并未说话。
中年男人这才抬头,欲要说话,余光看见一边的季殊,猛然止住。
季殊见他看向自己,猜测可能是这人要说的话有隐私,她朝墨渊一点头:“先走了。”说完便打算上车,岂料,中年男人却突然目露惊喜,忙走到她面前:“是您!”
季殊疑惑:“你是?”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中年男人忙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您和您的朋友及时出现又将我送进医院,我可能就死了。”
季殊目露惊讶,将男人再打量一遍,想起前两天天桥底下那个男人,关切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男人又忙点头:“真是谢谢您了!”
季殊微微一笑,让他不用客气,想起他是来找墨渊,自己留下可能不大方便,便说:“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男人在听到季殊这话后,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却有些苦涩:“是我打扰了两位。”片刻,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看向墨渊:“墨先生,我……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我知道您收费昂贵,我没有钱付给您,我愿意给您打一辈子工来偿还这笔债务!”
他后面的话说的有些急又有些喘,说完之后,一动不动地望着墨渊,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墨渊即将说出来的话。
墨渊看了季殊一眼,正巧,后者也朝他看去。
两人都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好奇,他抬头的时候,他们才看到,男人的模样很是端正,虽然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脸色也不大好,身上却有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跟他落魄的模样出入甚大。
墨渊沉吟片刻,问:“你叫什么?”
“倪商。”男人回答,嗓音低了低,接着又说:“祖籍苏城,我……我坐过牢!”
男人直白的话令季殊跟墨渊同时感到惊讶。
倪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揪着两旁的衣服,脸色涨红,瞥了一眼季殊,忙又紧接着解释:“墨先生,我是冤枉的!”
他向墨渊解释,却是看着季殊。
季殊本不想留下来,但碍于倪商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没有当即离开。或许人对于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留有好感。
季殊对倪商便是如此。
天桥底下他的遭遇还有倪商此刻的话都表明这个男人来历不简单,是好是坏更是难以辨别,但因为曾帮过他一次,季殊潜意识地把他划到非坏人那一类。
墨渊见季殊曾经帮过眼前的男人,又见他谈吐尚可,便问:“你是希望我帮你证明你的清白?”
季殊也是这样以为,哪知倪商听完却摇头:“不,墨先生,我是想请您的事务所帮我找个人。”
至于找的人是谁,他没立即说,季殊也不好再听下去,以免听到一些不该听的隐私。
她的轿车驶离事务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影越来越小,季殊看过去的时候,还看见倪商正给墨渊鞠躬道谢,联想到这个男人的遭遇和卑微的态度,竟然犯了些心酸。
季殊把楼廷要的资料送到他的办公室,楼廷拿到资料的时候,直接抽出来看了一遍,看完,又问她:“你要不要看?”
季殊兴趣怏怏:“我对你公司里的事情没有兴趣。”
楼廷深深看了她一眼,随手把资料放进办公室抽屉。
季殊的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见楼廷放好资料,她问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帮忙的那个人吗?”
楼廷撇嘴,不屑一顾。要不是季殊非要插手,他才不会闲得去帮一个陌生人,把人送进医院后,他便忘了这回事。
季殊难得的没有被他气得甩胳膊走人,她说:“我今天在墨渊的事务所外面又遇见他了。”她想了想,又说:“我看他的谈吐还不错,应该是个不坏的人,可能经历苦了些。”
楼廷嗤了一声:“就你还懂得看人?”
季殊脸色一板,刚要驳他,就听楼廷说:“你要是会识人,我这么个金镶玉在你面前,你怎么都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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