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你在我身边
晚，距离凌晨不到五分钟。
持续近四个小时的献唱，连续26首歌，NANA返回后台做最后的一次换装。
这场盛宴即将画上终止符。
很舍不得。
看着主角暂时离开的舞台，没不知谁起的头，一开始只是很小的声音，没多久就汇聚成庞大而整齐的呼喊：
——NANA！！！
——NANA！！！
——NANA！！！
在场所有的歌迷们奋力的挥动手中的荧光棒。
翻涌的紫光海浪，震天的齐声，充满热爱的力量，亦是对这夜放声歌唱的歌者最好的认可。
当舞台的灯光循序渐进的熄灭，一片闪耀的星光自最高处流泻而出，同时，馨黄的弯月被几朵白云衬托着徐徐降下。
NANA坐在月上，挽了长发，换上一张用雪花点缀的面具，身着华美的白色水晶长裙，犹如月之女神，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欢呼声再度四起。
月亮降至舞台，她提着裙摆赤脚走到舞台的高处，手中的麦克风一度放到唇边，一度都被拿开，撇开头呼吸调整。
面具下，笑得有些尴尬的脸容透着美好的青涩。
“NANA我好喜欢你！”
“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唱得好棒！”
“不要结束！”
“我是你的脑残粉！”
“一辈子都粉你！”
歌迷为她打气，不亚于她紧张的声音，来自体育场的不同方向。
大家笑着，喊着，仿佛没有台上和台下的距离。
其实在那么多人面前突然大喊，真的很需要勇气。
朝夕太明白，因而感激。
握着麦克风点了点头，终于平静下来。
“谢谢你们来听我唱歌。”她说，幸福的笑容盈满双眼，“谢谢你们喜欢听我唱歌。”
她先看身后巨幕右上角的时间，用双手握着麦克风，深深的做了个呼吸——
“还有1分钟就是6月1号了。”
“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然后低下头笑了笑，又厚着脸皮补一句，“我也是。”
歌迷们也笑着应她，祝她节日快乐。
“在演唱会还没开始以前，我最怕的不是走音，不是忘词，而是和你们互动……”朝夕耸耸肩表示尴尬，“但开口之后发现也还好。”
说话这件事，比想象中容易。
她开了微博以后，偶尔也会调戏一下用文字表达激动脸的小粉丝。
只是近来，情况不太乐观。
“有一件事是一定要说的，我想这件事，由我本人亲自回应最好。”朝夕又回身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零点零1分，“我的老板兼经纪人，同时也是发掘我、签下我，无条件支持我的可人姐，她曾宣布过一则消息——NANA的第二张专辑于6月1日全球同步发布，同时，用我的写真作为专辑封面。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候，我该摘下面具了。”
现场一片沸腾。
沸腾过后，逐渐恢复安静过后，剩下等待。
这份等待和期待有所不同。
朝夕感受得到。
她看着台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看着她，目光的交织，在无形中结成共鸣。
“我想，最初可人姐让我戴上面具，有几分想保护我的意味。而带着面具让我感觉安全，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全身心的投入到演唱中。只要戴上面具，我就是你们喜欢的NANA，摘下面具，我可以毫无顾虑的走在大街上，像个普通人一样逛街，看电影，和喜欢的人约会……”
“我很感激她，也很感谢你们。”
“其实NANA，她只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
“只要你们也一样喜欢唱，任何人都可以是NANA。”
“所以，在这里我宣布——这张面具，我永远也不会摘下来。”
“请原谅我的自私。”
言罢，朝夕双手交叠在身前，深深的对舞台下鞠躬。
良久安寂。
朝夕也维持着歉疚的姿态，没有立刻抬起头来。
大家都傻眼了吗……
那个刚才喊“一辈子都粉你”的歌迷，会不会粉转黑？
怎么没声音呢？
还是气得一时都失去反应了？
下一刻会不会有矿泉水瓶砸上来？
她站得蛮高的，应该砸不到自己吧……
就算砸到，大概也不会痛……
她向来皮糙肉厚。
就在朝夕越发开始胡思乱想，蓦地——
“没关系！！”
“我爱你！！！！”
“请你继续唱下去！”
“不用道歉！”
“接受你的道歉啦！”
“多开几场演唱会就原谅你！”tqR1
“不摘面具也爱你！”
“永远爱！”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多，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很快变得嘈杂，变得争先恐后的表白。
朝夕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晃动的紫光，才发现自己差点哭了。
她连忙做呼吸调整。
片刻，待现场恢复少许安静，她将麦克风拿起，冲大家感激的笑笑，再笑笑，回应她的是一次比一次更热烈的掌声。
就在这时，褪去湿意的双眼竟然意外的抓到站在台下的秦亦。
他站在距离舞台最近的边缘，两只手闲适的放在口袋里，微勾的唇角挂着一缕慵懒的笑，像场内存在感极低的工作人员，安静的笑话着差点在台上哭出来的家伙。
“还有一个消息想告诉大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或许想向他还击，朝夕忽然高声宣布，“我要结婚了！”
这一次，体育场内响起前所未有的尖叫声。
激荡的声潮里，现场导演十分会玩的让摄影师切镜头。
巨屏的画面开始变化，扫过一些脸孔——
秦可人、宋宣、李德、云菲菲、简宁、虞艳、方天赐、苏熠晨、季薇……
在这些人中，或微笑着挥手，或感动得热泪盈眶不亚于台上的主角，但似乎都不是NANA的良人。
最后，镜头终于定格，巨幕上出现一个年轻、同时阴郁又不失沉稳的英俊男人。
男人很安静，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
他站在舞台边光线昏暗处，是视线特意往他所站之处多扫几次都不容易发现的低调。
但就是这样的他，慕朝夕总能一眼从人海中找出。
尖叫声又一次响起，歌迷们知道，这次对了——是他！
台上的朝夕也空出一只手捂着嘴，很含蓄很羞赧的将头微微低下，认可。
不想摘下面具，是为了投入在每一首歌里，是因为她不是偶像，不是明星，仅仅只是一个纯粹的歌者。
这并不表示她不愿意与歌迷分享喜悦和幸福。
恰恰相反，她是愿意的。
一如此刻。
不愿意的是刻意炒作，为了让自己在广告商和投资商里显得很“赚钱”，时时刻刻的保持曝光率。
很幸运的是，朝夕从未担心过这些。
秦亦好似在发呆，后知后觉的反应了所处的情况，冷峻的面庞笑意明显了些。
现场气氛越发热烈，大家都在等男主角给予回应。
结果呢，秦亦只是很淡定的拿出手机对准台上的女主角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后，自顾低下头编辑信息去了。
巨大的嘘声此起彼伏，由方天赐带头起哄。
“没想到今天唯一的嘘声是这么来的，早知道就不要他来了。”舞台上的NANA故作遗憾，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打趣。
歌迷们配合喊话“晚上不让他进家门”、“罚跪搓衣板”、“大度点无视他”……
朝夕听得收不住笑，末了，从台阶顶端走下，来到准备就绪的乐队前。
“最后一首歌送给你们——我的《乐》。”
他有些神秘，他来去无影，他像风，总是飘忽不定
我为他痴迷，我独自沉溺，我愿为落叶，追随他而去
他是飞鸟，我是鱼，我们相隔很远，但又触手可及
他爱开玩笑，有时也会很安静
他像孩子一样顽皮，成熟后会跟我说许多大道理
他是伟大的诗篇，歌颂万物生灵
我害怕他离我远去，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的呼吸，是我活命的氧气
他坚毅，给我勇气
他温暖，赠我柔情
他伤过我的心，也将我疼痛的伤口治愈
他是乐，如血液流淌在我的生命
他叫乐，让我癫狂，忧伤，甘之如饴
他是湛蓝的海，任我徜徉无际，他是炽烈的火焰，将我化为灰烬
陨落的月夺去了光，破碎的流星驱逐希望，唯他与我，相伴，长行，不离，不弃
Oncewedreamtthatwewerestrangers，Wewakeuptofindthatweweredeartoeachother。
……
6月1号刚到，鲜少有动态的秦亦发了一则微博并配图一张，
内容是：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老婆。
照片中，穿着白色水晶长裙，带着面具的女歌者站在舞台制高点，万丈光芒。
方天赐秒回复：我就知道你在干什么，嘚瑟的嘴脸。
演唱会还没结束就热闹起来。
而半夜2点的微博，画风是这样的——
“刚从NANA的演唱会出来，在吃宵夜，激动得撸不动串。”
“你们听过零瑕疵现场么？我听过。”
“卧槽，NANA居然拉小提琴开场，帅炸了！以后我有女儿一定送她去小提琴班！”
“一开始有点想不通，不过现在对她摘不摘面具这件事我也释怀了”
“人都有想要有所保留的时候，今天的演唱会诚意满满！很感动！希望NANA能一直唱下去。”
“其实很快大家就会知道她是谁了，秦亦的老婆啊……祝他们幸福。”
“难怪秦可人护犊子护得飞起！理解！支持！”
“只要去听这场演唱会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我NA是真的想好好做音乐，不然光是她和秦亦结婚都够炒作一整年了！”
“嗯……不吹不黑，只说NANA不公开身份这一点，我信她是歌手，233333……”
“刚去秦亦的微博围观回来，闷骚！一股浓浓的酸臭味，炫耀得没边了，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我还以为秦亦是神仙，原来神仙也是会谈恋爱结婚的，好羡慕，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姐在苏氏本部上班，刚跟我说NANA本名慕朝夕，去年底入职苏氏综管部，在这之前她和秦亦就认识了。”
“女魔头居然把艺人安排进亲表哥的公司，玛德谁想得到啊！”
“看到有人说NANA不择手段拿下秦亦我就？？？人家小两口认识十几年，十几年！会结婚有什么好奇怪的？”
“来来来我给你们科普一下：NANA，本名慕朝夕，毕业于C国皇家音乐学院，和云菲菲是室友，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钢琴，读书的时候经常组合补考哈哈哈哈哈。”
“难怪云菲菲也去听演唱会了。”
“！！！前几个月流传出来方天赐婚礼现场的一段视频，你们发现没？就是他老婆走进婚礼的时候，弹钢琴的是云菲菲，站在钢琴旁边唱《Angel》的就是NANA！”
“视频在此，我NA美如画。”
“唱歌好听，长得美，而且已经嫁人了，不用炒作还有女魔头保驾护航，粉NA不要太省心。”
过年似的喜庆。
……
体育场，关闭了灯效，搬走了道具，舞台褪去绚丽的光华，回归朴实。
而不久前站在聚光灯下纵情放声的NANA，此时也换下华丽的裙裳，做回普通的慕朝夕。
身后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朝夕坐在台阶上，双手拖着脸颊，一脸的享受满足外加回味。
有脚步声及近。
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不知何时失踪的秦亦重新出现，手里抱着一束热情洋溢的红玫瑰。
见到那束花，朝夕就耸着肩笑起来了，“两分钟前微博上有目击群众说你在买花，还真是。”
“因为10分钟前微博上有现场粉丝说我不上道。”秦亦郑重其事的把花往她怀里放，然后在旁边坐下了。
朝夕低头嗅了嗅，很新鲜的花束，每一朵都含苞待放，芳香馥郁。
比肩。
一时无话。
秦亦像往常一样给自己点了支烟，后而靠在身后倾斜的楼梯上，舒展背脊。
朝夕捧着他送的玫瑰，连着嗅了好几下，然后默着默着又忍不住窃笑。
心里装的都是开心事，藏不住。
秦亦瞧着她心满意足的小模样，他也得一乐。
想问她有何感想，然感想都写在脸上了，年少相识，多年相知，一辈子相爱，太多的时刻无需语言表述。
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这样就很好。
良久——
“秦先生，花很好看也很香，谢谢。”
“不客气，秦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