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要你问
是夜，卧房的落地窗未关，夏夜的风吹得帘布无声涌动，望出去，看不到在那城中村里见过的繁星点点而是这个小区的另一栋高高的居民楼，一盏盏暖灯零星的散落着，杨桃突然想起，对面那栋楼的格子在记忆中似乎没有被亮光塞满过。
落地窗前铺了一块地毯，上面放了一块圆形的草蒲厚垫和一个简易的学生小书桌，杨桃坐在垫子上，伸直了腿放在简易书桌下，杨桃的电脑已经黑屏，杨桃却还望着窗外发呆。
杨桃脚上的伤口之前已经‘强制性’地被叶岑欢亲手的换药了，杨桃还是不是很希望叶岑欢帮自己上药，毕竟这伤口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杨桃看着窗外，脚无意识的晃动着，一不小心右脚脚踝被左脚磕到，痛的杨桃‘嘶’了一声，回头正好看到已经洗好澡长发还在滴水的叶岑欢靠着浴室门抱胸正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叶岑欢的睡衣肩膀处已经打湿了不少，散在胸前的湿发让薄薄的浅色睡衣近乎透明，隐约看得出朱砂色的凸起。
杨桃皱了皱眉：“先把头发擦擦，小心感冒。”
叶岑欢依话的回了浴室擦头，不一会儿就听见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响，等声响停歇，叶岑欢又站在了浴室门口抄着手看着杨桃。
“桃子，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若是没有记错，这是叶岑欢第二次问这样的话，杨桃心里有点打鼓，岑欢是知道什么了吗？
没错，杨桃是有些事儿瞒着叶岑欢，只是嘴动了几次，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和岑欢说了......杨桃觉得以自己对叶岑欢的了解，可能分手会变得很容易，只是，也许真如叶岑欢说的，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这几天似乎又开始贪恋叶岑欢的温柔。
“暂时还没有。”
“......”
杨桃觉得叶岑欢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失望，成为了一块灰色地带。
“早点睡吧。”说完，叶岑欢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没有再看杨桃。
杨桃看着自己肿胀的脚踝，觉得伤口又隐隐作痛了。
把电脑关上，小书桌折叠起来，杨桃有点艰难的坐起身关上窗调好空调，看了一眼床上那隆起的一坨背对自己的叶岑欢，杨桃关上灯默默地爬上了床。
“岑欢......”杨桃贴上叶岑欢的背，环上纤细柔软的腰，手习惯性的放在了叶岑欢的肚子上：“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
叶岑欢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样。
杨桃头抵在叶岑欢的背上：“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黑暗中，叶岑欢动了几下。
“杨桃......”
叶岑欢轻轻挣开杨桃的手转过身来，黑暗中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你的未来打算里面有我吗？”
呼吸间全是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味，杨桃思考着，若是以前，杨桃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肯定的话，只是现在，在做过的几个决定里，有叶岑欢的身影，只是不再那么强烈。
“有。”
“好。”叶岑欢摸了摸杨桃的脸，用指腹轻轻描绘杨桃的眉眼：“睡吧。晚安。”
吻轻轻的落在杨桃的额头。
叶岑欢就真的睡去了，像是得到了一个保证，但其实这个保证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不再具有安全感的心。杨桃也闭上眼，只是思维却挣脱了形体，在这无界的世界里游荡，杨桃想了很多，却又没有什么头绪。
叶岑欢起床的时候，看着杨桃放在落地窗地毯上的电脑看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起身进了浴室，然后钻进了厨房。
在厨房小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叶岑欢突然开口：“桃子，我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这么快啊，都半个月过去了，我都休息的忘了时间了。”
“恩，对啊，混着混着时间就过去了。”叶岑欢喝了一口牛奶，想了想：“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或者活动想去玩玩的，我可以陪你，提前请一下假就好了。”
“不用啦，你安心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的叶岑欢愣了愣，只是杨桃没有看到，低头划破五分熟的蛋黄，灿黄粘稠的蛋黄溢出，杨桃叉起松软的小馒头沾了黄黄的蛋液咬了一口，没有听到叶岑欢的回话，杨桃抬头看向叶岑欢，叶岑欢垂眸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馒头。
“对了，岑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杨桃老早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忘了问或者来不及问。
叶岑欢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牛奶才开口。
“你后面没有看你的q、q吗？”
“给你发完消息了我就没有看了，前几天又登上去，不过好像我们的聊天记录没有了。”
叶岑欢捏着馒头的手微微一紧。
在杨桃提出分手的那天，叶岑欢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杨桃被空调冻得苍白的小脸和发乌的嘴唇，以及那句‘我们分手吧’，叶岑欢不觉得谁在大清早起来就听到没有什么感情矛盾的对象说要分手会不抓狂的，把杨桃塞回被窝了，叶岑欢连早餐都没有吃就逃避的去上班了。
一到公司，叶岑欢就把自己埋进了工作里面，直到林美珊打电话过来说：抱歉，刚刚才醒，昨天又发了短信给哈哈，昨天喝糊涂了，我是真的要开始放下了，你把短信删了吧，刚刚我看到了我觉得好脑残！简直不能看，你知道我喝酒了智商就不在线......
林美珊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沙哑和无力，问了一下才知道林美珊昨天喝醉了就在客厅地板砖上睡着了，还是后面伊柔去找她才把发起烧来的林美珊扶到床上照顾了一宿。
叶岑欢应允然后朋友式的关心了两句，挂上电话，叶岑欢点开短信，和林美珊的最后一条是助手提示错过电话的短信，林美珊昨天给自己打过电话？点开通话记录，确实显示了一通未接电话。
杨桃看到短信了？
删完短信，叶岑欢想要打电话给杨桃，看了看时间，桃子应该还没有起床吧，正好通知开会，叶岑欢想了想，把手机塞进了抽屉，拿上材料进了会议室。
开完会出来，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之后了，一坐回办公桌叶岑欢就拿出手机给杨桃打电话，却怎么都没人接听，手机里不紧不慢‘嘟嘟嘟’的声音让叶岑欢的心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乱了起来。
桃子今天早上的表情状态真的不对劲。
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叶岑欢有点心神不宁。午休的时候，以前叶岑欢都是在公司附近解决午餐的，这次叶岑欢打完卡就直接拎起包包回家，开门的时候，叶岑欢看到鞋架上杨桃爱穿的买的时候还心疼了一下钱包的中跟夹脚凉鞋，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
看了看异常整洁干净的客厅，叶岑欢唤了一声桃子，没有人回应，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叶岑欢点开一看，是到账信息。
‘杨桃经支付宝钱包向您尾号为****的中国建设银行转入######.##元。了解支付宝钱包请点击#￥%……&*【支付宝】’
叶岑欢冲到卧房，打开卫生间，又跑到厨房，无一不是干净整洁，杨桃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人不在。
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开手机，轻点杨桃的手机号码，须臾，婉转好听的女声配着轻快的曲子在客厅悠扬的响起......
手机在沙发扶手的边缘微微震动着，要掉不掉的样子。
一只手拿起了那个不再发出声响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十几个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划开锁屏，映入眼帘的却是正在编辑的短信，收件人：岑欢|爱心|。
叶岑欢看着短信最后一排字‘好好照顾自己’久久的缓不过神来，静静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任凭自己的手机在不停的闪烁着来自同事的电话。
叶岑欢给杨桃的qq发了很多消息，解释了短信，林美珊喝醉了所以发的短信，她一难过或者喝醉就会按自己所希望的情况上说话做事，自己和林美珊没有什么，你在哪儿，我们好好谈谈，先回家好吗......密密麻麻刷屏的消息，杨桃只回了一句‘我们先分开吧’然后再没有回复。
之后......
对于杨桃来说没有之后了，因为她不知道。
叶岑欢发了很多消息......
直到一句回复：
你是谁？
好可怜哦，桃子姐姐都没有回复你的消息。
你怎么了？桃子姐姐在生你的气吗？
叶岑欢一直以为，自己后面的很多话，杨桃看了，只是没有回复。
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那样的自己连自己也不想再看。
叶岑欢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杨桃，还和之前一样，活生生的填补在自己的生活中，同床同桌同一个房子，也许有一天会在同一个证书上。
叶岑欢又喝了好几口牛奶，才开口：“婷婷有玩你的电脑吧，她回我了，我问的她。”
“这小妮子！”杨桃决定，要把自动登录改掉！
叶岑欢看了眼杨桃愤愤的表情，勾了勾唇，只是这笑有点勉强。
起身，叶岑欢把餐盘收起在洗碗池洗碗，杨桃想要阻拦，最近在家的这段时间，家务都是叶岑欢做的，杨桃有点过意不去，叶岑欢只是摆摆手，然后低头异常认真的把目光放在水池里的碟子上。
叶岑欢的头发披散着别在耳后，发丝柔顺的在脖颈上延伸出好看的弧度，叶岑欢的眉骨很清冷，侧面看神似《刺青》里面竹子，只是岑欢下颚的弧度要显得柔和些，杨桃很喜欢《刺青》里面的竹子，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她和岑欢有点神似。
“岑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杨桃突然凑上去在叶岑欢脸颊上亲了一口。
叶岑欢转头，疑惑的看了杨桃一眼，慢慢勾起唇笑了，细长的眼睛弯弯，像盛着一弯闪烁细碎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