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大会(二)
张幼兰不再说些什么,道了声娘娘说的在理,便行一礼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全程看不出脸上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大家闺秀的自持,沈怀风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
下一个上前叩拜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妹,沈卉云。如今的她身量已经长开,着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迤地粉色撒花绿叶裙,低垂的髻斜插一支嵌珍珠碧玉步摇,容貌出落的越加俏丽明艳,穿着也更加的艳丽,她娇滴滴的行礼:“嫔妾天香苑贵人,沈卉云给姐姐请安。”
“妹妹,好久不见了。”并没有表现出很亲热的模样,只是淡淡回礼,沈卉云见她并不甚热情,脸有一刻的凝滞,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低眉坐了回去。一众人见了礼,但其中有一个女孩引起了沈怀风的注意,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苏绣的裙裾上绣着点点红梅,青螺眉黛,肩若削成不胜柔弱的模样,别有一番韵味,她不似其他女孩珠翠满头,三千青丝仅仅用一只梅簪挽住,整个人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淡雅,尤其那眉眼似有些相熟,但又说不出像谁。她裙裾轻移盈盈跪拜:“嫔妾唤春阁美人,白芊芊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妹妹果然是个美人。”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个能够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了。怪不得楚傲寒除了选中了那几个不得不选的女孩之外,另外又从那中间挑出了眼前这个纤细柔弱的少女,沈怀风不禁觉得有一种为母的欣慰,那个小小的少年,如今果然是长大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
“娘娘过誉了,娘娘才是人中凤凰,嫔妾萤火之光岂敢与月争辉。”那白芊芊面上一红,忙不迭的回了话。
“妹妹如此嘴甜,不怪皇上喜欢,本宫也喜欢得不得了。”甜笑一声,吩咐入座,众人脸上的不悦之情也被她看在眼中,唯独张幼兰和其他几个答应不为所动,面上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表情,她暗自记下也不多说什么,只与她们寒暄了几句就说自己累了,众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
待她们走后,又把刚才那些表情如旧的女孩名字都记下,让莲心派人小心看着,只要她们和前朝稍有异动就要告诉她,万不能让她们利用后宫在前朝掀起波来。
到了晚上,白芊芊正躺在阁子里绣着一副云雷龙纹的花绣,一旁的小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为她打着扇,两人正说着闲话,外头一声唱礼:“皇上驾到。”她听到后赶忙坐起来,捋了捋鬓角,走到门前福了福礼:“恭迎皇上。”
楚傲寒嗯了一声大步跨了进来,脱下身上的外袍,白芊芊赶忙接住,又让小宫女上了一杯六安瓜片,如翠玉之光的茶汤香气醇鲜,一口下去只觉满口生香,在外面惹的暑意也消了大半。
两人谈笑了两句白芊芊就开始为楚傲寒宽衣,她眉眼含情,嘴角轻扯为他解开衣扣,“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楚傲寒低眼看她那双葱管似的手指为他解开盘口。
“今日皇后娘娘召见嫔妾等人,所以一早就去了娘娘的凤仪宫请安。”
“哦,应该的,她是皇后,你们是要以她为尊的,皇后还好相与么?”楚傲寒早上就听说沈怀风把后宫后妃们一早就叫到了凤仪宫训话,至于细节就没打听了,不过她一向出奇的懒,如果不是必要的,大概宁愿自己偷偷躲在宫里钻研棋谱也懒得训诫她们吧。
“娘娘自然是好相与的,眉如含黛肤若花,发似浮云眼眸宛星辰,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呢,那沈贵人不愧和娘娘是表姐妹,很是相像,也是个美人呢。”回想起她和皇上已经是多年的夫妻心中始终有些闷闷的感觉,但自己毕竟是迟来的那一个,虽然皇上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但始终自己还能见到他,而皇后却是自打新纳了妃之后听说就再也没有见过皇上的面了,相比而言她心下有又些释然。
“今早娘娘想是昨晚没睡好,起得晚了些,不过好在娘娘院里的花儿开得好,嫔妾也算得幸好好欣赏一番呢。”为他褪去外衫挂在一边的檀木衣架上。
“她一向不喜欢死物,凤仪宫里也是从来不摆折下的花,所以她的院里总是种满许多花啊树的,弄得不像院子到像是花园了。”她总是在那一株高大的海棠树下荡着秋千,不安分的站在秋千上要和他比赛谁荡得高,年少气盛不服输的定要与她争个高低,结果荡不过他便开始捣乱,害得两人双双摔落在那柔软的草坪之上,背疼整整一月,从那日起他就再也不和她比什么了,反正她比什么都爱耍赖,想到这些楚傲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白芊芊看着他的笑,那一抹笑不像往常皇上的笑,似淡雅如雾中闪耀的星光,俊秀的脸上那深墨的眼眸流出醉人的温柔,她在那一瞬随着他的笑失了神,她想让他永远这样笑,愿用一世时光换那样的笑,她想要独有的温柔只为她一人流淌:“皇上若喜欢皇后娘娘那里的院子,待娘娘有空闲时嫔妾也去求教一番,到时皇上可有兴致来瞧?”
收起笑并不回她的话,他那妖异的眸对上那一双写满深情的眉眼,低头吻上眉心,轻柔似五月的风,那吻似乎在眉间发烫,脉脉不语,会心一笑,那一笑胜似千言万语,她明亮如晨光的情全写在那双眼中,她知道她不说他也知道。
“以后,画羽玉眉吧,朕喜欢。”手指轻抚着那一道秀丽的眉,白芊芊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上的目光在透过她看向哪里,那感觉似真实似梦幻,等她定了神再去看眼前的皇上,他早已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她惊叫一声红着脸缩在那宽阔的胸膛里,暗笑自己多心,自那日他便衣来到府中找哥哥,站在他的身边得他所爱就已经成了她毕生所求,如今愿望达成,她已经没有什么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