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改变
目送着这位来自灼日城的使臣负气离去，米恩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站在门口的红发女孩说道，“多米娜，发函，告诉帕齐·阿尔比齐、艾尔弗雷德·杜邦、梅耶·罗斯，让他们两个月之内准备好一切商业联盟成立需要的素材，两个月后，我会亲自去一趟灼日城。”
“对了，通知费奥纳骑士团的团长，让他尽快来见我。”
“我立刻去办。”
女孩点点头，抱着文件就离开了这里。
米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目光凝望远方，看来佣兵工会的事情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而在这时，一名穿着朴素的女人敲门走了进来。
当她踏进书房时，似乎就连这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米恩没有回头，淡淡道，“克洛的事情怎么样了？”
露西亚微微低头，“一起都与您的预料相同，他的力量果然在彩虹镇发生了暴走，而起因不过只是因为几名好色的士兵干下了一幢蠢事。”
“让黑骑军继续盯着他吧。”
转过身看着面色苍白的露西亚，米恩面色平静，“追查莫兰的事情你们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根据黑手兄弟会的情报，莫兰已经逃往了埃辛泽，我已经让艾吉奥带人去那边继续追踪了。”
“很好，‘裁决会’我也希望能在一年内看到成果，身为教廷的惩戒之刃，除了无比坚定的信仰，我不希望在他们身上看到任何多余的情感。”
走到露西亚身边，米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依旧和煦，“对于武器来说，多余的情感就像潮湿的雾，除了让锋利之刃生锈外，一无用处。”
听到米恩在自己耳边得声音，露西亚低头，面色严肃，“您的意志会得到实现。”
露出一丝笑容，米恩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亲爱的审判长，放松一点，你只需要让他们对异端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困难之处。”
“陛下今天下午还约了我共进晚餐。”
金色的眸子散发着温和光芒，米恩看着露西亚的眼睛安慰道，“圣裁行者，圣光会一直注视着你。”
后者慌忙说道，“唯圣光永存。”
离开书房，露西亚仍然有些心有余悸，面对那位大人，即便只是不经意间的散发出来的威压都让她心有余悸。
而且...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女孩整理好有些凌乱的粉色发丝，走廊中脚步匆匆。
虽然教宗大人依然还是原来那样的和蔼可亲，但夹杂在里面的冰冷却比寒冬还要让人感到可怕。
曾经对于露西亚来说完全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的教会，直到今天，势力愈发庞大的同时，隐藏在其中的黑暗就愈发浓郁，冰寒刺骨的阴影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华丽，完全由黑白大理石铺成的空旷走廊里，露西亚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米恩依然站在窗口，不论是萨米耶，还是自己，他们都知道克洛力量会产生暴走，这也是为什么会让克洛始终跟着大部队行动的原因所在。
不过他们就偏偏犯了一个‘错误’，答应了克洛的要求，让他单独一人带着骑兵队出去执行任务。
要知道这几个月无论克洛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的力量不会暴走，萨米耶从来都不会同意的他的要求。
但温室中的花朵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成长，所以这一切都是米恩计划好的。
用一个偏僻小镇作为代价，他要让克洛知道，任何强大的力量都需要付出无比高昂的代价！
即便这个代价有可能会摧毁他的内心。
站在窗口，米恩深吸一口空气，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米恩身为北方教廷的统治者，神的代言人，但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其中的难处。
目光愣愣的盯着街道上几名玩闹的小孩，米恩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得这么冷血了？
感叹之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摇响铃铛，不只是变得冷血了，甚至还有点多愁善感。
...
入夜，灼日王宫。
鲁道夫四世穿着睡袍，站在露台上负手而立，满天繁星下阵阵微风拂过。
一双温软的手臂从他身后探出，熟悉的女声在耳后响起，“睡不着吗？”
鲁道夫四世仿佛刚刚睡醒一般，打了个激灵，“呃...塞西莉亚你还没睡吗？都这个时候了...”
“你不是也还站在这里心事重重。”
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整个人都贴在鲁道夫宽厚的脊背上。
这位曾经如同雄狮一般君临在艾诺莫森广袤土地上的男人，以往笔直的腰杆此刻竟然有些弯曲，头发也已花白。
女人静静的靠在鲁道夫的身上。
即便几个月后灼日王室可能将不复存在，太阳王之旗也将陨落，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这个男人无比深沉的爱。
夜风阵阵，冰凉如水。
露台下面的花园因为许久无人修剪，已经是杂草丛生。
“我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七年前我没有让尼古拉斯走上神秘者的道路，那么现在他或许应该正在‘花之海洋’喝酒吧。”
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做出决定的鲁道夫，面对这样众叛亲离的绝境，面对四十里外如狼似虎的北方联军，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后悔了。
仿佛八年前自己与邪法师合作，就已经为今天与教廷敌对做好了铺垫。
谈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女人沉默一会，“尼古拉斯是个好孩子，可惜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神秘者的世界太过危险...不说这些了，你觉得北方教廷会不会接受我们的和谈条件？”
“...”
鲁道夫四世沉默了。
轻轻拉起女人的右手，“如果，我是说如果，和谈破裂，我需要你带着孩子们去红石公国，在那里我有一处秘密庄园，而且红石大公本人也是我的好友，我想在那里你们一定会很安全。”
女人捏紧鲁道夫的手掌语气变得急促，“那你呢？”
目光看向远方有着点点火光的灼日城，曾经的气势似乎在此刻重新回来，鲁道夫四世缓缓开口道，“祖先的荣光葬送在我的手中，除非他们踏过我的尸体，否则王宫的大门将永远不会对他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