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问题来了
走到通往后院的门边，辛迪·克劳馥扭头看了一眼，艾瑞克与特里·塞梅尔已经聊开，便推门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深秋的阳光洒满了宽阔的庄园，十月底的气温已经降到了20度以下，连阳光似乎都因为气温的降低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虽然院子里的草坪和周围作为篱笆的灌木都是长青植物，但此时也出现片片枯叶，不再那么生意盎然。
辛迪不太喜欢这种清冷的环境，但放眼望去，秋季的天空显得很低，几处白云后面更是一片动人心魄的湛蓝，视线只是越过不远处的篱笆墙，似乎就能够看到天边，这种开阔的意境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心胸舒畅的感觉，辛迪忍不住慵懒地舒展着身体，朝篱笆旁边清理枯叶的女佣问明了乔安娜的去向，穿过草坪，朝临海长着几颗火红色枫树的地方走去。
乔安娜正坐在枫树下，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身旁围绕着两个小身影，似乎在搜集枫叶。
看到辛迪走过来，乔安娜朝她招了招手，露出微笑，随后接过凯文递过来的一片枫叶，耐心地和小家伙低声品评一番，然后夹在膝盖上的册子里。
时间还不到十一点钟，辛迪也没有急着转告艾瑞克的吩咐，看着地面上厚厚的枫叶，于是在乔安娜旁边坐了下来，道：“这几棵枫树真漂亮，嗯，是枫树吧，感觉树干和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乔安娜点点头，指了指树干上的几个钻孔，道：“是糖枫，春天的时候可以取树汁熬枫糖浆。”
“哦，原来这就是糖枫啊。”辛迪恍然，又仔细打量了树干上那几个小孔。枫糖浆含糖量很低，不容易使人发胖。是女性非常喜爱的食物，她就经常吃。此时倒还是第一次认出生产枫糖浆的糖枫树。
“家里还有今年特意熬出来的枫糖浆呢，中午你可以尝尝，”乔安娜说着，看到夏威夷举着一片叶子跑过来，接过女儿手中的枫叶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宝贝，这片叶子上面好像被虫子爬过了哦，你看。上面的痕迹，很难看呢，再去找找。”
夏威夷顺着母亲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依旧好奇道：“妈妈，为什么叶子上被虫子爬过就会出现这些东西？”
乔安娜依稀记得应该是一些虫子爬过之后留下的分泌物将叶子腐蚀出了难看的痕迹，低声用夏威夷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了一番，才将好奇的小家伙打发开。
辛迪一直旁听者乔安娜的话，等夏威夷再次跑开，说道：“琼，你可真有耐心。”
乔安娜笑了笑。目光温柔地望着正在捡枫叶的那个小身影，如同望着整个世界。片刻后，她才问辛迪道：“你和艾瑞克谈的事情怎么样了？”
辛迪点头。表情很是轻松，道：“我打算春季档再制作一季节目，他已经答应下来了。”
既然特意跑来拜访，总要有个理由的，辛迪的理由也绝对不是在敷衍。
随着《全美超模大赛》的收视率越来越火爆，辛迪这段时间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当初将这个项目拿到手之后，辛迪就让自己的私人会计师根据那份10%的分成合约详细计算过自己可能的收益。
根据会计的计算，她能够拿到更多报酬的收视数据及格线，和电视台计算的差不多。都是150万人次。低于这个收视数据，她只能得到80万美元的保底薪酬。而这也是她在当初合约起草阶段争取来的，当时心里还小小地得意了一番。因为据她所知，琳达那个傻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因此合约里也就没有保底薪酬的条款，如果收视率不如意，项目没能产生盈利，她几个月时间的工作就等于白白浪费了。
但也正是当初的合约，让她现在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严谨的商业合约，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
因为当初的保底薪酬条款电视台也在合约了附加了一条议价权，商定节目第二季双方可以重新进行薪酬谈判，这也是电视台为了保证续集的制作而开出的条件电视台的心思是，如果《全美超模大赛》的收视率没有爆发，但也达到了电视台制作续集的标准，那么他们也期望下一季辛迪能够以较低的薪酬加盟节目，双方私下里甚至已经达成了50万美元的意向。
曾经与琳达的一次闲聊里，辛迪就表示如果能够凭借《全美超模大赛》拿到300万美元的利润分成，她就非常满足了，这也是她在电视行业混迹过几年后得出的比较现实的结果。
想要从这个项目里拿到300万美元，《全美超模大赛》的收视人数大概需要达到250万，以当初电视台平均连100万收视人数都不到的观众根基，辛迪本来是不对这个目标抱有太大期待的。
但现在，两档节目的收视率结果却远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就拿她自己负责的《全美超模大赛》最近一期来说，最高收视率已经冲到了460万，而且，随着未来电视台的订阅用户数量不断扩大以及节目影响力的继续传播电视台内部已经预计，节目的最高收视率甚至可能超过600万，全季的平均收视率也不会低于450万。
按照电视台与广告商签署的价格浮动合约，150万时平均30秒广告费为5万美元，平均450万的收视人数，广告费将因此上涨三倍，完整的一集播出完成后电视台仅仅广告费，就将带来6000万美元的收入。后续的辛迪加分销和dvd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收入，带来的收入数字也不会少于6000万，一个制作成本2000万美元的项目。最终将收获1.2亿美元。
除去20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纯利润至少也达到一亿美元。
一亿美元。按照10%的分成，辛迪能够拿到1000万美元，哪怕是好莱坞一线女星，每年能够拿到1000万美元的又能有几个？
于是，现在问题来了。
凭借《全美超模大赛》和《天桥骄子》，她和琳达不但稳稳地跨过年收入千万美元的门槛，而且还将行业内其他所有年收入只在百万级别的超模都远远甩开，只要两档节目保持足够的人气。她们两个甚至能够稳稳地坐在超模女王的位置上。
但是，当初为了获得保底薪酬而附加的那份重新议价权，最近却让辛迪坐立不安起来。
如果收视率不达预期，为了节省制作预算电视台可以启动议价权，降低辛迪的保底薪酬，但此时，收视率大爆发，但议价权依旧是有效的，辛迪第一季就能拿到1000万美元的天价报酬。那么，电视台如果想让她在续集降低一下分成，似乎也非常合理。甚至。如果双方谈不拢的话电视台还保留了更换主持人的权力。
降低分成，辛迪是非常不情愿的，《全美超模大赛》比《天桥骄子》的人气还高，如果下一季她的分成反而比琳达·伊万戈琳斯塔低，那像什么话，传出去她就成笑话了。
但是，可能遭遇的撤换威胁更是让她恐惧。
节目没有任何眉目的时候，主持人的位置就已经引起了一片明争暗夺。最终才落到她和琳达身上。
此时，《全美超模大赛》已经大获成功。如果她与电视台出现分歧，项目组透露出打算更换主持人的消息。那些眼睛发红的小碧池们不抢破头才怪，到时候因为节目更换主持人引起的媒体风拨，绝对能够掩盖她离开导致的人气损失，也就是说，《全美超模大赛》对她的依赖性并不是那么强，但她却经受不起失去这个位置带来影响。
在两难之间犹豫了好久，辛迪今天终于主动找上艾瑞克，希望能够将一切提前落实下来，并且为自己此行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她想要在年底开启第二季的制作。
根据比赛规则，《天桥骄子》因为最后三位选手会在明年二月份的纽约时装周上亮相，进行最后角逐，因此制作周期超过半年，期间会经历两个月左右的冬歇期，每年是不可能制作两季的。但《全美超模大赛》却不同，一季十三集节目在12月份就可以全部播完。第一季播完后，年底开始筹备，明年三月份的春季档，第二季也就可以准时上线。
上午匆匆赶来，将自己关于第二季的计划与艾瑞克商议了一番，还心情忐忑地主动交代了关于议价权的事情。从当时艾瑞克脸上的笑意来看，他肯定是有些幸灾乐祸什么的，但却也没有为难她，亲自允诺她的合约会照旧，并表示会向安妮·斯威尼嘱咐一番。
在心里折腾了她半个月的大石头这才终于放下。
唉，真是让人想要一口吞下去的小男人啊。
回忆着不久前的情形，辛迪扭头看着乔安娜拿着把小剪刀将小家伙递过来的枫叶细心剪好，夹进书页里，禁不住问道：“琼，每天只是带孩子，会不会很枯燥？”
“再过一些年，你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女人总是要安定下来的。”乔安娜扭头看了眼辛迪，笑笑，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出生在波兰，那个时候，苏联还在，波兰的情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小时候还挨过饿呢，你肯定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吧。呵呵，从小我就希望能够离开波兰，兜兜转转，终于离开了，却发现外面也不是天堂，就这么颠沛流离着，一直到四年前吧，不经意遇见艾瑞克，然后就有了夏夏。”
乔安娜轻描淡写地说着，看到夏威夷再次跑过来，搂住女儿亲昵地吻了下。小女孩敏感地意识到乔安娜的情绪变化，任由母亲搂着，有些疑惑地叫道：“妈妈，怎么了？”
“没事，宝贝，”乔安娜摇了摇头，放开夏威夷，看了看手表，扭头对若有所思的辛迪道：“辛迪，帮我照顾一下凯文和夏夏好吗，我得去接艾玛了，幼儿园离这里不远，十五分钟就能回来。”
“当然没问题，”回过神来的辛迪连忙点头，又道：“对了，艾瑞克刚才说要留特里·塞梅尔一起吃午餐。”
“我会让厨房准备一下，”乔安娜对两个小家伙交代一番，托付给辛迪，这才起身离开。
望着乔安娜走远，辛迪拍了拍手中乔安娜留下的册子，对两个小家伙笑道：“好了，宝贝们，我们继续，辛迪阿姨陪你们玩好不好？”
夏威夷和凯文都不认生，但也明显少了与乔安娜的那种亲昵，几分钟后就失去了兴致，辛迪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好带着两个小家伙返回别墅。
推门走进客厅，艾瑞克与特里·塞梅尔依旧聊着，看到辛迪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艾瑞克笑着指了指右手边的起居室，示意辛迪可以带着孩子们去那里玩，特里·塞梅尔看了眼小凯文，又朝夏威夷招了招手，得到小姑娘的回应，脸上立刻露出更加温和的笑容。
既然是打着路过拜访的接口来到，特里·塞梅尔刚才也就一直在与艾瑞克闲聊，看辛迪带着两个小家伙走进起居室，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特里·塞梅尔这才说道：“艾瑞克，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电视台最近的势头不错，华纳有线也还有着很大一部分用户资源，或许，我们可以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
艾瑞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这才说道：“特里，虽然我不是太关注电视部门的运营，但我也听说了，此前与华纳有线的合作并不是太愉快。”
“艾瑞克，企业之间的合作，从来都不可能一直心平气和，出现一些分歧时必然的，毕竟，双方都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特里·塞梅尔轻描淡写地分析着，又说道：“鉴于电视台最近一段时间的受欢迎程度，我觉得，我们双方可以重新签署分成合约，华纳有线可以将用户分成提高到18美分，你觉得怎么样？”
艾瑞克摇了摇头，道：“18美分，太低了，《全美超模大赛》的最高收视人数已经冲到了460万，有线电视频道里，能够拿到这个成绩的电视台，可不多吧？”
“我觉得18美分已经非常慷慨了，艾瑞克，”特里·塞梅尔却不同意道：“《全美超模大赛》和《天桥骄子》，每周一共也只播放两个小时而已，但一周的黄金时段总时间却是22个小时，除了这两部真人秀电视台其他时段的节目收视率可并没有突出的地方，而且，这两部真人秀在两个月后也会陆续结束，恐怕电视台也不太可能立刻寻找到足够出色的节目来承接它们带来的人气，所以，从综合实力来看电视台依旧是微不足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