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旁观
言语亲和地拉近了一番关系，雪莉·兰辛敏锐地感觉到特里·鲁西奥两人的情绪有些紧绷，虽然不清楚内情，但她也没有继续增加人情攻势，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开始进入主题，道：“特里，泰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把那部海盗片剧本留在派拉蒙，你们觉得什么价格才算合适？”
特里·鲁西奥嘴唇动了动，却是看向身旁的好友。
泰德·埃利奥特迟疑了下，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兰辛女士，我们是非常希望与自己的公司合作的，不过，您知道，那个，其他公司先和我们接触的，我们不太方便直接无视对方。”
雪莉·兰辛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展露出不悦的表情，道：“这样的话，我先说说我们这边的意思吧，派拉蒙可以出200万美元，以及一定的利润分成，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一下。公司恰好正在寻找合适的特效电影项目，我们自己人合作，将来这部影片也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
200万美元，直接是萤火虫报价的二十倍，更何况还有利润分成，特里·鲁西奥和泰德·埃利奥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几分。他们两个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在好莱坞混迹这么多年，别说是百万级别的收入，十万美元以上的进项都还从来没有过。
不过，因为心中有鬼，两人到底没敢答应下来。
现在拿到的越多，一旦事情被戳穿，他们的下场肯定会越却凄惨。
离开雪莉·兰辛的办公室，两人很快找到一间投币电话亭，匆匆拨通了经纪人马特·吉尔森的电话，手持话筒的泰德·埃利奥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马特，萤火虫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电话另一边，马特·吉尔森的语气明显很是兴奋，急促地说了一连串的话语。
听着那一个个自己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泰德·埃利奥特平复了一些心情，打断对方道：“马特，我不想听什么索尼影业的报价，也不关心华纳兄弟要给多少钱，我只想知道，萤火虫那边有什么反应？”
“……”
片刻后，挂掉电话，泰德·埃利奥特看了看身旁的好友，摇头苦笑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现在，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笃定了这是艾瑞克·威廉姆斯亲自看中的剧本了。”
特里·鲁西奥语气也有些急：“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只是说可能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泰德·埃利奥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看了看四周，又放了回去，有些颓然地靠在电话亭门框上道：“可能是《割喉岛》给好莱坞的印象太深刻了吧，大家都觉得，除了艾瑞克·威廉姆斯，没有人会对海盗片感兴趣。当然，也可能是马特在和这些电影公司联系的时候，故意用了些误导的言辞，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的。”
“我觉得，”特里·鲁西奥犹豫了下，道：“这个剧本很大可能真的就是艾瑞克·威廉姆斯亲自看中的。你想想，只是不到一天时间，事情就传的这么大。如果这个剧本和艾瑞克·威廉姆斯没关系，萤火虫那边很可能就会公开反驳这些谣言了，而不是现在的冷处理。”
“如果真这样就好了，”泰德·埃利奥特道：“当初的《割喉岛》，后来不是一直都有传言说，这是艾瑞克·威廉姆斯特意给迈克尔·艾斯纳设置的一个陷阱吗？七大电影公司归根结底还是竞争对手，现在大家又在疯抢一个海盗片剧本，如果这件事和艾瑞克·威廉姆斯没关系，你觉得萤火虫那边会不会顺水推舟再坑其他人一把，好莱坞可没有善茬。到时候，这个项目被堆得越大，一旦失败，我们就会越倒霉。”
特里·鲁西奥神态纠结了片刻，试探道：“要不，让马特挑选一家报价最高的把这个本子卖掉，反正他们也是自愿的。如果我们每人能分到一百万……”
不等特里·鲁西奥说完，泰德·埃利奥特就摇头道：“特里，我是不会这么干的，我可是有一家子要养活。而且，就说你吧，邦妮是家庭主妇，没什么收入，拿到一百万，我们被踢出好莱坞，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你觉得这笔钱能支撑我们下半辈子的生活吗？更何况，你家的克莱尔和丹尼都已经上高中了，两个孩子学习成绩都那么出色，将来肯定是能上常青藤的，你看看哪个常青藤盟校的学费一年低于四万美金的？”
听到泰德·埃利奥特这番话，特里·鲁西奥也没有了什么底气，但还是有些不太甘心：“这件事，也不一定会像你说的那么糟吧。我们的剧本，只要用心做，即使和艾瑞克·威廉姆斯没什么关系，票房应该也不会太失败，这几年特效片还是很好卖的。”
“关键不在这里啊，问题是，除非这个项目票房非常成功，否则，一旦大公司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我们俩就会倒霉。好莱坞有一大群疯子，但没几个傻子，这个圈子里也没什么秘密可言，还是不要抱着什么侥幸心理为好。”泰德·埃利奥特说着，转身又拿起话筒，掏出一枚硬币投进电话里，道：“最好还是要再和马特当面聊聊，我们可不能像皮尔斯·布鲁斯南那样被自己的经纪人坑死。”
特里·鲁西奥心里升起的念头被好友几盆冷水浇得消散无几，看着他拨打电话，又道：“泰德，你说，这个剧本如果真是艾瑞克·威廉姆斯看看中的，萤火虫又再次联系过来，我们要这么做？”
泰德·埃利奥特明白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会出现特里·鲁西奥描述的那种情形的可能性很低，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道：“真这样的话，你应该庆幸我们算是过了这一关。”
……
对于圈子里的人来说，好莱坞确实没什么秘密可言，而且很多消息通常都传的飞快。
一大早，《地心引力》剧组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加勒比海盗》剧本的事情。不过，因为这件事幕后可能涉及的商业机密泄露等问题，没有一个人在艾瑞克面前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于是，溢满了好奇心的摄影棚内气氛不可避免地有些古怪。
艾瑞克此时已经知晓了更加详细的情况，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从萤火虫集团内部泄露出去，只是剧本所有者那边单纯依靠猜测故意放出的风声，目的不言自明。
卡森伯格的意见是最好彻底放弃这个剧本，否则，将来这种情况只会层出不穷。
理智上，艾瑞克自然明白卡森伯格意见的正确性，不过，其他剧本倒还罢了，但，这可是《加勒比海盗》啊。
虽然艾瑞克这只蝴蝶会给这个项目带来很多不确定性，不过，想想《加勒比海盗》系列曾经四部中有三部达到全球票房十亿级别的辉煌成绩，就足够艾瑞克忽视所有可能的风险了。
好在，既然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想来也不可能短时间就尘埃落定，艾瑞克便决定暂时旁观事情的进展。
《地心引力》摄影棚内，剧组继续为女主角瑞恩婴儿蜷缩母体的镜头忙碌。
威亚状态下进行各种调整之后依旧无法完成，艾瑞克便果断开始寻求其他方法。
太空舱模型前，大家聚在一起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特效总监罗伯特.拜伦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个支撑，这个支撑既要能够保证朱迪完成需要的动作，又不影响她在镜头面前展现出完美的失重悬浮感。”
“在我的腰上加一个固定机械臂支撑可以吗，我是说，如果后期没问题的话？”朱迪抬手在自己腰间比划着，却是不由自主地瞟了眼艾瑞克腰部，想想昨天的事情，依旧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看起来，这个家伙今天已经不疼了。
艾瑞克注意到朱迪嘴角带着坏笑瞟过来的眼神，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却是认真道：“后期是没问题，把设备抹掉就行了。但你说的想法却不行，这个镜头想要达到完美，你身上的各个部位必须要非常放松，把你的腰箍起来，你的双腿向上蜷起需要用力，不可能做到轻松自如，也就自然不起来。”
“你不是说让我完全忘记方向感吗？”朱迪道：“既然这样，我的双腿不一定要向上屈伸，可以从天花板上垂下设备把我水平吊起来。”
艾瑞克直接道：“你刚刚在威亚状态下不就是这种姿势吗？”
“我是说固定的设备，威亚太飘了，我根本没办法借力。”
艾瑞克想了想，刚想要尝试一下，罗伯特.拜伦就道：“朱迪，这样也不行，想要达到艾瑞克的要求，固定设备范围不可能太大，只能像皮带那样在你腰上细细地环一圈，水平状态下，你的整个身体重量都只有那么一线支撑，两截身子都要往下垂，做起动作来会更累。”
“那你们吧想想其他方法，不行的话，或许我等下可以试试。”朱迪也不介意自己的方案被连续否决，放松地倚在旁边的模型上等待大家继续讨论，光洁的两条长腿自然交叉，脚上因为表演需要只是临时套着一双拖鞋，脚尖朝下，轻快地在地面上点了几下。
艾瑞克恰好站在朱迪对面，突然觉得，此时的朱迪如果换上某双红色的厚底高跟鞋，带上一顶白色宽沿帽，脸上再露出些桀骜不驯的小表情，瞬间就回到当年《出租车司机》里将某个家伙迷到不惜刺杀总体的角色当中。
当然，这不是重点。
关键是，看到朱迪的这个动作，艾瑞克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朝朱迪抬了抬下巴，对身旁罗伯特.拜伦和尼克尔几人道：“你们看，支撑点找到了。”
大家一起看过来，朱迪一头雾水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大部分人也是满脸迷茫，尼克尔还开玩笑道：“只可惜服装不到位，不然我们今天倒是可以拍一段太空版的《出租车司机》。”
艾瑞克示意朱迪换个姿势，侧对大家而站，道：“朱迪，你用自己的右腿支撑，试试我们需要的姿势。”
朱迪闻言，很是放的开地单腿支地，身体下躬，双臂和左腿曲起，尝试了下，感觉这样确实比刚刚自己提出的方案要轻松很多。不过，展示了一下，感觉右腿没有固定，身体还是不够稳当，于是甩掉拖鞋就起身爬到身后半人高的模型台子上，眸子扫了一圈，落在艾瑞克身上，道：“来，帮我固定一下。”
艾瑞克笑着走过来，试了试，就用胳膊环住朱迪搂在外沿的小腿紧紧抱在怀里，道：“好了，再试试。”
朱迪轻快地抬起里面的一条腿晃了晃，感觉身体稳当了很多，眼神瞟了眼身边的男人，不由用脚尖在艾瑞克身上点了下，有些鬼使神差地说道：“抱这么紧，你确定不是在占我的便宜？”
“当然是了，这么正当的理由，不占白不占，”艾瑞克笑笑，道：“你快点做姿势啊，我怕我的手等下会忍不住往上跑。”
朱迪立刻瞪了艾瑞克一眼：“你敢！”
周围，所有人都是一头黑线。
大哥大姐，我们都是活人啊活人啊活人啊。
朱迪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有些不妥，尴尬地吐了下舌头，就开始尝试动作，尼克尔还拿起旁边的DV跑到对面。
折腾了一会儿，大家聚在计算机旁一起观看尼克尔拍摄的样片，罗伯特.拜伦道：“这个方法可行，就是我们要给朱迪做一条假腿了，CG仿真肢体，这又是一项挑战啊。”
“尽量做得好一些，这次之后，将来肯定还能用到这种技术，”艾瑞克道：“而且，咱们暂时也就只能想到这种比较可行的方法了，当然，如果你们还能想到更好的方法，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