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哦?亲生父亲?这王君山何时成为了轩儿的亲生父?秦姨娘,这里是南阳王府,你可以胡言乱语,但如若除了王府,这话传了出去,你可知会引来多少耻笑的声音?王君山淫秽不堪,家中姬妾成群,长年混迹于各大窑子中,并宠妾灭妻,诬陷柳玉儿与王轩,他当众承认轩儿不是他之子,如今又来王府想要做什么?当真以为我南阳王府是如此好蒙骗的?不过,看眼前情况,还真是如此好蒙骗,一个被家族逐出族谱的人竟能被二爷邀请入王府!入了王府之后,竟能来我梅园闹!秦姨娘,你倒是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口中为本王妃着想是怎么回事!”
慕容舒听闻秦姨娘的话后,立即厉声喝道。
秦姨娘闻言色变,涂的血红的唇,上下颤动着,因脸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粉也打了厚厚的胭脂,就算因语塞而面色苍白也无法看出,她眉峰颤动,好不气愤,可愣是半点话也说不出。其实她现在也是气急懊恼不已,她明白定是王君山两次前来梅园闹已经让慕容舒气愤不已,所以才会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当下她又是懊悔,又是觉得慕容舒根本就不给她留有情面。让在场这么多的丫头婆子们看她的笑话。
宇文恺怒喝一声,“你伶牙俐齿!胡搅蛮缠!”
沈侧妃和三个夫人见眼下情形便知不适合上前劝说,只有在一旁看着。
“王妃莫要欺人太甚。无论如何,这事儿我们也是好意,谁也不想闹成现在这番模样,王妃何故发如此大的火,说如此难听的话!”秦姨娘拧眉没好气的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自从去往平城另外开府后,她是府中人人巴结奉承的对象,何时受过如此苦!当下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慕容舒不怒反笑,“欺人太甚?二姨娘和二爷这句话是用来形容自己的吗?明知道王君山是何人,却愣是要用他来污了南阳王府的名声,让王爷受到京城中众人的耻笑?现在,本王妃不得不怀疑秦姨娘与二爷在平城开府后又回南阳王府有何居心!”
“你!”宇文恺和秦姨娘同时怒指慕容舒。
慕容苏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二爷秦姨娘莫要着急。毕竟你们是客人,在南阳王府居住不了几日,过儿个几日等你们离开时,本王妃定会送上大礼。不过,眼下二人行事太过失了身份,让人难免恼怒。”话落,她从身后秋菊手中接过一账本,望着秦姨娘的目光中狠辣之色尽显,竟比虎豹更为犀利。
将账本轻飘飘的扔到了二姨娘和宇文恺的面前。慕容舒冰冷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然后一一扫过沈侧妃,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
猛的,笑容灿烂如烟花,声音轻柔于初雪,“这是秦姨娘回到王府后的短短几日所用王府的银两的记录!都是秦姨娘所支,本王妃有所不知,秦姨娘不过是个客人,怎能支南阳王府的银子?是否是借的?如若是借的,这三千两的数目还真是庞大。本王妃作为南阳王府的主母责令秦姨娘在明日你和二爷离开王府之前奉还三千两!至于其他在王府里的花销,就不必计较了。毕竟本王妃向来是个好客之人。”
“不过,这客人也要有客人的规矩!二爷和秦姨娘就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引来几个这几个大大的麻烦。南阳王府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们了。”
慕容舒收回目光,回头看向秋菊吩咐道:“去吩咐东园的丫头婆子们将二爷和秦姨娘的东西速速收拾好,不可耽误明日二人的行程。”
秋菊立即应道:“奴婢遵命。”
短短几句话,慕容舒毫不留情面,让秦姨娘和宇文恺傻了眼。根本没有料到一个弱质女流之辈,怎能如此雷厉风行!
“王妃,你没有这个权利!”秦姨娘拧眉寒声道。他们在平城就是因为过不下去了,才会举家迁回南阳王府,如今若是离开,日后的日子怎么办?看着慕容舒不容分说的模样,秦姨娘忽然后怕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宇文恺也忽然发现是不是他做错了?这本就是慕容舒自己的事,他根本不应该参与进来。况且还将王君山引入王府,让其在梅园外处撒泼。
“本王妃若是没有这个权利,那么你有吗?秦姨娘,若是本王妃没有记错的话,你不过就是个窑姐儿出身,后进府做了通房,生了二爷才被抬了姨娘。说的难听点儿,在本王妃面前,你不过就是个奴婢!”慕容舒不介意将话说的更难听一点儿。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顾及了太多。出手束手束脚,到头来这些人以为她弄不起大风大浪!既然如此,她今日非要在这些人的面前,搅起惊涛骇浪。秦姨娘刚回府就与沈侧妃走的近,走得近无可厚非,只要不来招惹她便可。可偏偏和宇文恺连同王君山来恶心她!
这种行为,不可原谅!也不可轻饶!没有必要给他们二人留着面子,他们这是给点脸不要脸!
秋菊和青萍面面相觑,这是她们自从跟在王妃以来见到王妃发的最大的一次火了!不过,秦姨娘和二爷做的的确过了火。毕竟那王君山可不是个有好名声的人,引入王府后,还让其来扰王妃的休息!
如今王妃可不是一个人了……
“王妃,消消气,您可是有身子的人。”红绫领着几个护卫跑过来,然后走向慕容舒,听见慕容舒的话后,立即面色微变的去安抚慕容舒。
闻言,慕容舒眉梢跳了跳,或许在王府里的这段时间,这个假怀孕带给她的并非是坏处,只要利用得到,好处真会是不少。
沈侧妃紧紧蹙着眉,双手绞在一起,紧紧的盯着慕容舒,似乎要将慕容舒看透。以前她敢没事找事,是因为慕容舒最终不会对她如何,毕竟她身后有着沈贵妃和父亲。可今日的慕容舒似乎已经不管不顾!视线落在慕容舒平坦的小腹上,莫非是因为这个人孩子?
大夫人将头埋入胸前,不敢抬头看向慕容舒。毕竟她来时是抱着看好戏。毕竟秦姨娘怎么说都是个长辈,而二爷可是个爷们,王爷的庶弟,慕容舒绝对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结果太过出乎意料,这慕容舒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不,应该说,在慕容舒的眼中,这二人都是身份不如她,尤其是二姨娘。
二夫人与四夫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王妃今儿个是真的发火了!秦姨娘和二爷这事儿,似乎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秦姨娘颤抖着手指着慕容舒。
宇文恺毕竟是个爷们,被慕容舒如此激了一番,处于维护颜面,竟然破口而出:“真以为爷真的赖在王府里不走吗?明日爷便走,日后绝对不会再踏入王府半步。”
“很好,红绫,一会子就去通知王爷,明日下了早朝之后就回府,本王妃与王爷一同恭送二爷和秦姨娘。”慕容舒冷笑道,竟是半点回旋余地也没有。
秦姨娘身形一阵踉跄,没站稳,竟往身旁沈侧妃身上靠去,当碰到沈侧妃时,秦姨娘立即眼前一亮,给沈侧妃递了眼神,意思是让沈侧妃帮他们说说话。
毕竟秦姨娘和宇文恺这么做是因为沈侧妃在一旁撺掇,所以沈侧妃未免日后有麻烦,笑的温柔的看向慕容舒道:“姐姐莫要如此气愤。二爷和秦姨娘毕竟是与咱们是亲戚的关系,虽说的确是做错了事,将王君山带入了府里,但,二爷和秦姨娘毕竟是从平城刚刚回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王君山究竟是何人。所以才会犯这等子错误。王妃向来大人大量,莫要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毕竟今日这事儿传出去的话,外人还认为南阳王府对亲戚不管不顾呢。对王爷而言,这名声太过不好。”
闻言,慕容舒抬起锐利如豹的眸子,盯着沈侧妃,冷笑道:“这么说来是本王妃不通情达理了?这么说来,二爷和秦姨娘将王君山引来是对的了?这么说来,咱们南阳王府可以住客不分了?甚至说,本王妃的主母身份竟是不如一个奴婢了?这么看来,本王妃定是要找王爷好好说道说道了。”
沈侧妃语塞,咬了咬牙别过眼,不再说话。
在场的几个原本不坏好心的人此时都明白了,慕容舒心知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口气她是不打算咽下去!
最为后悔的秦姨娘咬破嘴唇,口里腥甜,这叫做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谁能想到慕容舒是受不得亏的,同时又是个能反击的人!
宇文恺刚才脱口而出后便后悔了,如今他和秦姨娘的确是寄人篱下,如若出了王府,他们还真是会无处可归。
这事儿真是做错了!
可后悔有何用,现在又没有后悔药可喝!况且慕容舒已经话出口,看其模样绝对没有打算将话收回。
“本王妃不打扰二爷和秦姨娘了。毕竟现在到明天时间还少,二位还是赶紧回东园好好张罗一番吧,否则错过了时间可赶不上明日了。本王妃正好还有事儿处理一下,恕本王妃不能帮着二位张罗了。沈侧妃,若是你无事就去东园帮着秦姨娘和二爷张罗张罗吧。”慕容舒看着对面几人,笑道。
话落后,慕容舒不去看几人短时间突变的神色,就从二人身边经过,朝着王府门前走去。
就在慕容舒刚刚走过去,大夫人就忙对着慕容舒的后背喊道:“王妃,此事万万不可。二爷毕竟是王爷的庶弟。此事需要王爷同意才可。”
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时圆瞪双目颇为惊讶的看向大夫人,见她面色煞白,似有惊慌之色,颇为不解。她怎么忽然会为秦姨娘和二爷说话?
就连沈侧妃也是不解的看着大夫人。同时神色又有些复杂的看向宇文恺。
而宇文恺则是错愕的看向大夫人,眼底竟有一丝笑容。
二姨娘感激的看向大夫人。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慕容舒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大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形成灿烂微笑的弧度,“刚才本王妃忘记说了吗?王爷午饭前跟本王妃交代过,关于王君山一事,本王妃任意处置。这王君山一事,秦姨娘和二爷可都是牵连进来呢。若对本王妃的做法有异议的话,就去王爷吧。”
留下一句话,慕容舒转身便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秦姨娘急的眼中含泪。宇文恺失魂落魄。
尾随慕容舒身后的青萍淡淡一笑,二爷活该有报应!今晚沐浴时要多洗洗屁股,否则实在是太脏!
王府门前
众护卫仍旧在棒打王君山,被松绑后的王君山仍旧口不干净的骂着,辱骂慕容舒时,真是各种脏话,连祖宗十八代都给带上了,听的那些护卫个个都是一脸愤恨之色。
毕竟慕容舒是南阳王府的主母,被人如此侮辱,这些护卫当然带着个人情绪下手极狠。这打了能有一刻钟,王君山就被打的满地打滚,不停喊绕。口里哪里还有那骂人的话。
周围围着的人个个都对王君山指手画脚,大多数人都听说过王君山的事情,所以对王君山都是颇为不齿。况且王君山到现在都不悔悟,如此烂人就算现在被打的浑身都是伤,口中吐血,也没有人会同情。
慕容舒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王君山,声音冰冷且具有穿透力的说道:“王君山,你可知罪?”
众护卫停下棍子,王君山得了空,来不及喊疼,就听到了慕容舒的声音,他趴在地上远远看去,发现慕容舒国色天香的美貌,闪了闪神,立即擦干嘴边的血渍,连连摇头,“本公子自然不知道所犯何罪。”
“好。红绫,你就王公子说说,究竟他犯的是何罪。”慕容舒冷笑,侧头对红绫吩咐道。
红绫得了吩咐后,就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双眼不加掩饰的厌恶望着王君山,冷声道:“只是南阳王府,王公子竟在王府门前撒野,这是其罪之一。王公子在人前辱骂南阳王妃,并连同祖宗一同辱骂,这是其罪二。王公子与小少爷早就没有任何关系,如今竟不知廉耻的出现在南阳王府声称是小少爷之父,企图欺骗王妃。这是其罪三。三条罪都摆在眼前,王公子就算想要不认,也不得不认!毕竟可为王妃作证的人比比皆是!”
红绫话音刚落,就听四周人群同时喊道:“正是如此!王公子所犯三罪,这等人渣理应送往应天府,以免祸害他人。”
王君山一听众人都在吆喝,面色大变,因这段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面色发黄的脸顿时狰狞,看向慕容舒大骂:“轩儿本就是本公子的儿子。你这不知羞耻的妇人竟然占有我儿,不打算还之。还在强词夺理!可恶可恨!”
“看来王公子还是没有认清事实,红绫,无需与他多言,王公子向来就是不分黑白,之前是与宠妾共同冤枉柳玉儿与长工通奸,然后便将柳玉儿母子撵出王家,此等宠妾灭妻的行为天理不容。如今走投无路之时想到了被他害死的柳玉儿,还想到了他当众不认的儿子,此等行为等同于小人!如今得不到好处便四处宣扬脏言,本王妃就算是有菩萨心肠也不能放过。来人,送往应天府。”慕容舒寒声命令道。
她话音一落,围观众人大叫:“好!此等人渣就该乱棍打死!王妃真是好心肠,竟将此人送入应天府。”
“好!甚好!就将此人送入应天府,希望应天府的大人绝对不能轻饶此人!”
众人连连称好,王君山在阵阵喝好声中,面色惨白,大怒之下又吐一口鲜血,看着煞气颇重的侍卫朝他走来,竟然吓的失禁,身下一滩湿痕,众人一见,顿时嘲笑不已。
王君山哪里受过这等侮辱顿时晕倒在地。
慕容舒懒得再看下去,便转身回府。但身后仍旧传来阵阵的叫好声。在古代,时人眼中,最看重的就是规矩。毕竟宠妾灭妻的行为最让人无法接受!
回到梅园时,宇文恺,秦姨娘,沈侧妃几人仍旧呆在那里。
见到几人,慕容舒皱了皱眉,嘴角上染了几丝笑容后,她走了过去。
秦姨娘立即迎了上来,谄媚的笑道:“王妃,是奴婢等人错。是考虑不周,才会犯错。刚才奴婢的确失言惹怒了王妃,请王妃莫要气愤。咱们毕竟都是南阳王府的人不是?”
慕容舒不语,冷眼看着秦姨娘做戏。她自然能够感觉到秦姨娘说这些话时的言不由衷。
这边宇文恺也跟着说道:“是二弟的错,大嫂莫要生气。二弟实在不知王君山竟是这等人。”
“姐姐,既然二爷和秦姨娘都知道错了,姐姐还是莫要再气了,毕竟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不过一家人有时候也难免会磕磕碰碰的不是?姐姐还是莫要责怪二爷和秦姨娘了。若是这么僵持下去,难做的还不是王爷。”沈侧妃上前揽住慕容舒的胳膊笑着劝说道。
慕容舒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了出来,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宇文恺和秦姨娘,笑道:“怎么还在这里?若是再拖下去,明日可是收拾不完呢。放心吧,本王妃刚才吩咐了林管家,已经为二爷和秦姨娘准备了马车。”
话落,便从几人身边走过,走入梅园。随后没有回头的吩咐秋菊。“秋菊,让丫头婆子们守着,本王妃有些倦了,这两日不见客,要好好休息一番。”
“是。”秋菊应下后,便让那些傻了眼的丫头婆子们好好看着。
秦姨娘和宇文恺二人呆愣着站在门前,面色同时变了又变。
沈侧妃的面色也是极其的难看,他们已经将姿态摆的如此低了,慕容舒竟然还是不打算放手,莫非就是要与她做对?或者慕容舒已经猜到了此事与她有关,所以才会如此的不依不饶?
不管是哪一方面,对沈侧妃而言,这就是如同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彼此的表情如何时,大夫人竟双眼有着恨意,咬着牙望着慕容舒远去的背影。
秦姨娘失魂落魄,没了主意:“这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她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东园,不该来招惹慕容舒。现在好了,招惹慕容舒的后果根本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住的。
宇文恺更是傻了眼,他本就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一天到头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找女子欢爱,真是事到临头了,他就没了主意了。
几人面面相觑,大夫人这时候提议道:“去见王爷吧。”
二夫人和四夫人闻言,同时低下了头。
秦姨娘和宇文恺闻言,眼前一亮,立即点头,“好,现在就去。相信王爷定能为我们做主。”
沈侧妃也极为赞成。“好。”
当下几人便朝着前院书房的方向而去。
二夫人和四夫人停留在原地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只是互看了一会子后,便转身朝着梅园而去,对着守在门前的丫头们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
在房中看书的慕容舒听闻丫鬟的禀报,忍俊不住笑道:“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王爷若是站在二爷和秦姨娘的那边该怎么办?”红绫甚是担忧的问道。
慕容舒摇头:“他们回来王爷都没有开宴席,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去见他们,可想而知,这二人回来王爷是不待见的,既然如今有了借口让二人离去,他们当然要离开的。”
“是啊,王爷至始至终都没有去见二爷和秦姨娘呢。不过秦姨娘确实有些过分,刚回府就生事,才几日的时间就拿了王府三千两的银子,幸而王妃从账本中看出了端倪,否则这秦姨娘还在无法无天呢。”一旁的青萍一脸佩服的说道。
见状,慕容舒摇头轻笑,“你们都出去吧,如若有人来就说本王妃睡了,不见客。”
“是。”
她们三人退下后,慕容舒便拿起那医术,仔细的看起。
一个时辰后,慕容舒感觉眼睛有些酸疼,便将医书收起,随后将抽屉中的账本拿出,这几个月十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每月都是一万两的收入。而巡抚大人让她代为保管的丝绸铺子也是生意极好,这加起来每个月就有将近两万两的收入。再加上她每个月几百两的月钱,没有几个月便能存上一笔大数目。
不过,去往平城买山庄,需要买下人,搭建房屋,开垦地,都是要一笔大的数目。她必须好好计划。
同时,怎样才能万无一失?无需连累任何人?比如身边的这四个忠心的丫头?还有将军府里的李氏?
这是个难题,她需要好好想想。精明如皇上,深不可测如宇文默,手握重权的慕容秋,个个都不是轻易蒙骗之人。
没有多少时间了……
紧紧的皱起眉,王府里的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总是发生,沈侧妃明明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可愣是不断的没事找事。几个夫人也是个各怀心思。
至于秦姨娘和宇文恺无需放在眼中,可不放在眼中,这两人也是极为的膈应人。
想了半刻后,慕容舒揉了揉有些太阳穴。
接着不会一会子的时间,就听红绫敲门。慕容舒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问道:“何事?”
红绫回道:“知秋来传话,说是王爷答应了二爷和秦姨娘住下来,等着二爷找到了院子后,再搬走。”
闻言,慕容舒黑眸之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宇文默答应了宇文恺他们接着住下!
也难怪,无论是否喜欢宇文恺的为人,毕竟宇文恺都是他的亲人。她可以无情,但他不能。
不过如此一来,刚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也可以说,这顿火白撒了。但也可以换个方位想想。宇文默如此一来,宇文恺和二姨娘便没有话讲,就算想要说南阳王府无情不收留他们,也没有依据。这样一来,与她之前的决定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显得宇文默更仁慈一些。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的红绫又接着说道:“现在二爷和秦姨娘都在房外候着呢,说是要给王妃陪不是。”
“本王妃累了不见客。”慕容舒皱眉回道。通过这一次,她相信秦姨娘和宇文恺都会老实了,就算沈侧妃想要利用二人兴风作浪,二人也不敢。
“是。”
门外的宇文恺和秦姨娘都有些忐忑,想要亲自见慕容舒赔罪,其实这事儿他们刚才反复想了想,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地道,这分明就是慕容舒自个儿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沈侧妃和慕容舒争宠,跟他们二房的人更是没啥关系。早就应该划清界限的。秦姨娘懊悔不已,不该趟这趟浑水。
果然,得不偿失。
结果现在慕容舒不见他们了。虽说宇文默答应了他们可以继续留在王府,不过却是以客人的身份,既然他们已经在外另开了府,便不能在王府长住,宇文默的意思是,让他们尽快选择地方搬出去。
这跟慕容舒让他们明天就走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宇文默是不想他们再有其他的话讲。
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在这时候忽然间明白,在宇文默的心中,慕容舒很重要。因此二人更是懊恼。无论说什么,这离开王府后日子肯定不好过。但若是能够留在王府,定会衣食无忧。
第二日,二人仍旧前来梅园求见,被慕容舒寻了理由推拒,同时让红绫转告一句话:“如若二爷和秦姨娘如此闲,这两日就趁着有时间不如去外寻一下是否有合适的府邸。”
二人闻言,面色一沉。蔫蔫的离开。
他们离开后,将军府来了人,送来了众多的补品,绸缎,珍珠,玛瑙,足足有三四抬,竟是陪嫁时嫁妆的三分之一,来送礼的人好话说尽。
慕容舒明白,慕容秋如此下重本不过就是因为她的“肚子”。既然他送,她就要。这些东西若是兑换了银两足有一万两。
她客气的问了几句来人,李氏最近的身体如何,来人点头笑呵呵的回着甚好。
待忙完了这些事儿后,云梅正好从家里回来了。
“王妃,奴婢的父母皆以同意,这是奴婢父母及妹妹的卖身契。父亲说只等着王妃的吩咐,只要王妃吩咐启程,父亲与母亲便尽快收拾东西离开。”云梅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这次回家后,她将王妃的意思跟父母说明白后,父母竟是开心万分,当即同意。就连妹妹的脸上也是扬起了少有的笑意。
慕容舒对此并不意外,从云梅的手中接过卖身契后,慕容舒心中一痛,也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如若日后被人发现,那么她就会连累云梅一家。这种行为太过自私。不过却也是她不得不做的。
“好,这两日我便安排你出府。你和家人一同去平城。我看过平城的地价。一万五千两足够,你们先在平城安顿好,暂时买个院子,府里的名字就称路府吧。”慕容舒清声吩咐道。
路,是她前世的姓。
云梅没有异议立即点头,“是,一切但凭王妃吩咐。”
慕容舒点了点头,让云梅下去休息。随后将云梅一家的卖身契放好。又熬夜想了很多细节,确认不能连累云梅一家后,便将四个大丫鬟叫了来。
“本王妃今日有事找你们。本王妃需要云梅出去做事,所以暂时会让她离开王府,这段时间,就由你们三人分担云梅的事儿。如若有困难就再提一个大丫鬟吧。”慕容舒望着红绫四人说道。
红绫上前一步回到:“奴婢三人能够分担云梅之事,请王妃放心。”
“是,红绫所说极是。云梅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奴婢三人分担一下也无谓的。”秋菊上前一步笑道。
青萍也忙点头,“是啊,王妃,无需再提大丫鬟了。”如今她们四人相处的甚是愉快,若是再突然出现一个不熟悉的人,恐怕又会有不少嫌隙。况且王妃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呢。
云梅一直不语,其实这段时间再王妃身边,她一直都很开心。虽说日后能够跟家人在一起,但是王妃对她们一家人的恩德就算是用她的命去还也无法还清。听了慕容舒的交代和红绫三人的话后,云梅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们以后要好好照顾王妃啊。王妃沐浴的时候喜欢的水一定不要太烫,但也不能太凉。一定要手试过温度才可给王妃用。”
“不就是出去一段时间吗?怎么说的就像是不会来似的?”红绫瞧着云梅眼中的泪,便点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是啊,若是云梅你不放心,就尽快完成王妃交代的事儿,早些回来。”秋菊掩唇笑道。
青萍上前抱住云梅,也忍不住的流泪,“这段时间没人给青萍打洗脸水了。”
“以后不可懒床,早些起床自己打水!”云梅佯装沉着脸道。
青萍嘟着嘴好不可爱。
见着她们四人的模样,慕容舒忍俊不住笑道:“好了,云梅又不是今天便出去,别一个个的弄的红了眼睛,否则让人看去还以为本王妃怎么打骂你们四个呢。”
“王妃怎么会打骂奴婢们呢,王妃向来对奴婢们都很好。”云梅一听,立即义正言辞,这模样竟是容不得别人说慕容舒半句的不是。
慕容舒闻言,感动万分,但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日后一定会将卖身契还给云梅一家,尽量让他们一家过上富足的生活。
两日后,云梅带着银票与家人一同离开了京城,去往平城。临走之前,云梅的母亲将家中的鸡蛋和鸭蛋整整装了四五个大筐送来了。
红绫几人见到这鸡蛋都抚额头疼至极。这么多的蛋恐怕几个月都吃不完。慕容舒失笑,这云梅的母亲实在是太过可爱。
轩儿这几日一直苦练作画,别看年纪小,但是认真起来还真要命。只要吃过饭就回屋,然后神秘兮兮的作画,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他究竟画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轩儿将卷起的画拿到了慕容舒面前时,慕容舒才看到了这张画。
“娘亲,这是轩儿送给您的。”轩儿小脸神秘兮兮,一边说一边讨好的趴在慕容舒的腿上,让慕容舒亲手拆开。
说实话,慕容舒还真是十分好奇,究竟轩儿忙了这么多日子画的是什么呢?
当画卷展开,慕容舒怔愣了下。
是个女孩子!
当下慕容舒心中警铃大响,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轩儿喜欢女孩了!古代的人可都是早熟,十三岁就能娶妻生子。虽然轩儿才三岁,再看他这段日子的神秘样,不禁让慕容舒的心咯噔两下,眉毛也跳跃了几下。
虽说早熟,但是三岁的小孩若是喜欢人,这就是早恋啊!早恋的问题可大可小。如若地下的柳玉儿知道了,她该如何交代?
望着轩儿,她敛着眉,声音不由的一沉道:“轩儿这几日一直都在作此画吗?”
轩儿点头,可见慕容舒脸上并无笑容,就连声音就是冰冷的,立即小脸上的笑容消失,小心翼翼的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不喜欢此画吗?”
“轩儿的画工娘亲很是欣赏。”慕容舒点头称赞道。她在三岁的时候别说毛笔,就连画笔不一定能拿的起来,轩儿自然是厉害的。不过,就是这动机……
轩儿一听,小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他本就是可爱至极,这么一笑更是招人喜欢,他咧着嘴,笑道:“轩儿可是用了好多时间来画呃。”
“画中之人是谁?”慕容舒心中并无多少欢喜,问道。
轩儿歪着头望着慕容舒,表情竟是十分郁闷,从画上再转到慕容舒的脸上,再从慕容舒脸上转到画上,眼中竟然含了水光,“不像娘亲吗?”
闻言,慕容舒眨了眨眼,失笑,暗怪自己刚才太过大惊小怪,想歪了!不禁将轩儿抱在怀中,“像。”
轩儿一听,立即从慕容舒的怀中跳下,将画从慕容舒手中拿下,然后就跑了出去。慕容舒不解。轩儿在门前回头望向慕容舒,“轩儿去给爹看看。”
慕容舒扬眉,从何时起,轩儿与宇文默竟如此好了?
轩儿年纪毕竟很小,渴望父亲的疼爱,之前王君山不能给予他,如今却是与宇文默走近了,向来轩儿是想要得到宇文默的疼爱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自从几日前秦姨娘和宇文恺知道自己错了后,便老实的呆在东园,秦姨娘很少去竹园与沈侧妃叙旧。
沈侧妃也呆在竹园里很少出来。
不过二夫人和四夫人来梅园比较勤,每一回来都是要与慕容舒聊上一会子。
至于大夫人……
听说最近几日心情不错,面色红润,也不经常提及宇文默。这不免让慕容舒上了心,让四夫人一有异样便禀报。
而宇文默竟是几日都未来梅园。前三日轩儿将画给他看,轩儿回梅园后,手里就多了一块上好的玉佩。
这晚,宇文默忽然来了。
对于他的突然来访,慕容舒颇感奇怪。因这是深夜,同时他是悄然而入,并未惊动任何人。
并且他神色冷凝,瞳孔中有血色,就算是这是黑夜,屋中只有少许的月光,慕容舒仍旧看清他的眼睛,竟是带着浓烈的煞气,红血丝布满一双不断散发冷意的眸子。
他脚步虚浮,身形不稳的朝着坐在床上的慕容舒走来,待走近,慕容舒双眸顿睁,他身上有剑上,衣服上被划了几个口子,血还在不断的流。
慕容舒忙起身去扶他,结果他一下倒在慕容舒的怀中。布满血丝的眼在闭上时,看着她,那煞气缓缓消失,转而迷茫。
在他无力晕倒时,声音极为虚弱的说道:“我受伤之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就连沈侧妃都不行吗?”他唤沈侧妃为柔儿,二人应该是情意绵绵。
谁知,宇文默闻言,眼中消失的煞气竟然重新浮起,可毕竟受伤严重,只能摇头,声音更为轻的回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