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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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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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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恭笑眯眯的摆摆手径直落座笑问道:“这顶风冒雨的想来二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咯?那禄东赞被你连唬带吓已然是破了胆匆匆告辞一声便返回吐蕃这件事办的妙!”

  他知道房俊对于他收受禄东赞好处进而引见之事怕是心中不满便主动开诚布公想要消弭这个影响。毕竟他不仅看好房俊的前途两者更有江南船厂那等利润巨大的买卖。

  只是他这人爱财见到禄东赞奉上的珍宝便转不开眼珠子……

  事后亦是有些后悔。

  房俊笑着摇摇头:“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郡王谬赞了。”

  李晦在一旁笑道:“二郎何必妄自菲薄?您给禄东赞露得那一手现在已经在朝中传开了皆言若是二郎担任鸿胪寺卿怕是鸿胪寺一干官员皆要上疏请辞才行呵呵!”

  房俊笑着摆手却没有再次推却。

  侍女奉上香茗李孝恭示意房俊饮用自己也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抬眼问道:“二郎冒雨前来可是有何大事?”

  房俊没有喝茶神情有些清淡:“大事谈不上只不过咱们被窦静那个老货给摆了一道。”

  李孝恭浓眉一挑:“哦?”

  房俊便详细将自己根据司农寺官员的言辞所猜测的结论说了。

  李孝恭顿时大怒:“好一个窦静这是欺辱本王年迈已经拎不得刀杀不得人?简直欺人太甚!”

  他这人贪财却绝对不是蠢货。

  固然贪财是他的本性进而将这个本性无限扩大成为“自污”的手段消弭李二陛下的猜忌之心但是他亦深知单单凭借这个手段怕是无法令郡王府一脉永保富贵。

  所以他需要其它的护身符……

  而编撰《农书》便是他能够想到的“养望”的最好手段!

  民以食为天无农不稳对于大唐帝国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农业的发展更能够稳定社稷。编撰一部《农书》使得天下百姓日后耕作之时尽皆按照《农书》之章程劳作这是何等声望?

  一方面贪财以自污一方面有《农书》的声望看似矛盾实则两项抵扣却能够成就郡王府金刚不坏之身!

  陛下您瞅瞅我贪财导致名声败坏却依旧肯花费巨资编撰《农书》还有比我更忧国忧民、忠心耿耿的臣子么?

  您若是想对我下手您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是现在居然被司农寺那窦静摆了一道?

  李孝恭怒不可遏!

  老子成天在家忙着“自污”名声老老实实的给李二陛下当“吉祥物”怎地你们就都忘了老子当年勇冠三军攻无不克的威风了?

  “老贼可恶!”

  李孝恭怒而拍案骂道:“真当他担着一个后族的姓氏就成了了不得的人物了?此事二郎你且旁观自有本王出头去办!那窦静简直不知进退给他脸他不要那就别怪本王不讲规矩了!”

  房俊摇了摇头:“郡王息怒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编撰《农书》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牵扯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单单聚拢精通天下各地农事的官员便是一项繁冗的任务只有司农寺出面组织方能事半功倍。

  窦静固然可恶但若是依着李孝恭这般脾气打上门去怕是就将事情办死了。司农卿虽然官职不显但是窦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的母族况且很是受到李二陛下宠信弄得太僵并不太好。

  李孝恭沉着脸摆摆手:“此事二郎毋须参与本王自会与窦静计较。若是不拿出点手段来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认为本王是掉了牙的老虎像只病猫一般好欺负?娘咧!当年本王率军征战窦静在太原屯田也算是有过一番交情彼此合作愉快现在居然敢抹本王的面子?简直狂妄!”

  房俊无语了。

  对于勋贵们来说天大地大都没有面子大。

  你让我吃亏了可以算计不过你我认了;可这般明晃晃的不给面子那就不能忍了!

  得了就算自己想劝也劝不动了干脆随他去吧……

  正自叙话之时外间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房门被打开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蓬雨水自敞开的门缝灌进来。

  来者乃是郡王府的管事先是冲房俊施礼继而对李孝恭说道:“启禀王爷刚刚窦家送来讣告说是司农卿窦静因病去世……”

  屋内三人尽皆愕然。

  还有这么巧的?

  刚刚还在谈论如何对付这个窦静呢结果眨眼之间报丧的都来了……

  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房俊看了一眼李孝恭起身说道:“家父近日染病身体多有不便家兄又出外游学不在关中晚辈先行回府怕是要代替父亲前去窦家吊唁一下。”

  窦静侍奉两代帝王乃是朝中老臣与房玄龄虽然并不亲厚但是彼此之间来往却未曾断绝。当日房俊成婚窦静亦亲自前往房府贺喜现在窦静去世房府必然要前去吊唁的。

  李晦亦起身响起刚刚李孝恭怒不可遏的样子便对李孝恭说道:“不若让孩儿前去窦家吊唁吧。”

  窦家乃是李二陛下的母族与李氏皇族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河间郡王府怎么可能不去吊唁?但是刚刚李孝恭还在怒骂窦静在李晦看来怕是这会儿没心思前去窦家……

  李孝恭便瞪着儿子骂道:“蠢货!为父的确恼怒那窦静行事龌蹉可是死者为大又怎会那般心胸狭隘?用不着你为父亲自前去吊唁!二郎你且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到。”

  “喏。”

  房俊应了一声又跟满脸尴尬的李晦道别转身退出花厅。

  李孝恭家的这个老二的确有些蠢……

  就算李孝恭恨得窦静牙痒痒现在窦静死了怎么可能还要表现出这份恼怒来?死者为大若是连这么一点心胸都没有外界如何看?再者说窦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母族窦家的子弟你李孝恭不亲自前去吊唁李二陛下如何看你?

  *****

  自郡王府出来马车在空寂无人的长街上快速奔行马蹄踩踏积水四溅。原本濛濛细雨已然成为瓢泼之势雨水在青石街面上汇聚蜿蜒成溪向着低洼之处流淌。

  幸好年前长安城内久洼之地已然重新铺设了排水设施疏浚了下水道雨势虽大一时间却未有内涝之患。

  回到房府房俊径直前往房玄龄的书房。

  房玄龄最近几日染了风寒浑身酸痛鼻涕眼泪一大把便告病在家未曾上朝。窦家报丧的人刚走不久房俊便入内请示房玄龄倒是想去窦家吊唁说到底与窦静同僚数十年情分还是有的临走的时候送一程算是一个告慰。

  可这大雨滔天的卢氏如何肯依?

  对于卢氏的反对房玄龄从不反对反对也无效……

  长子房遗直游学在外未归自然就得房俊代替房玄龄前去。索性现在房俊乃是堂堂从二品京兆尹又是帝王之婿无论身份官职都完全有资格代替房玄龄并不会让窦家觉得轻视。

  房俊领命回到后宅看了看两个奶娃子。两个孩子放在婴儿蓝里老大正乖乖的吐泡泡老二则努力将脚丫子放进嘴里啃……见到房俊两个娃娃咿咿喔喔的哭嚎起来要抱抱。

  房俊欢喜得心里犹如滴了蜜一般可是刚刚由外头回来身上带着寒气如何敢抱儿子?

  只得将乳娘喊来喂奶……

  换了一身藏青色的素服衣衫房俊便又匆匆离家乘坐马车直奔一坊之隔的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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