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又上当了?
这一刻萧嗣业犹如醍醐灌顶一切都想明白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这分明就是一个大坑!
房俊这狗曰的老早就挖好了就等着他往里跳结果呢?
他还真就傻乎乎的跳……
什么只要自己背起“假传圣旨”这个锅届时就能凭借惊天的功勋使得皇帝网开一面他更会从中求情使得自己免于死罪根本就是扯淡!早就已经谋划了将他置于死地的法子哪里有什么弹药告罄、补给不足请求右武卫支援?
只是引诱自己去盗取那份公文而已……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身上搜出了公文偏偏自己没有返回大唐而是意欲绕过城东进入窴颜山前往夷男可汗的牙帐通风报信这等通敌叛国之行径百死不足以恕其罪。
别说他一个世家子弟就算是皇帝的儿子除去一条死路亦不做他想……
自己真是天真啊!
怎地就信了房俊的鬼话怎地就没忍住不去盗取那份公文呢?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萧嗣业又是后悔又是悲愤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房俊目眦欲裂恨不得一跃而起将房俊身上的肉一片片要下来吞掉!
房俊坐在马上微微俯身与萧嗣业凶狠的目光对视略微奇怪道:“你很不服气?”
萧嗣业咬牙切齿:“歹毒小人龌蹉心思岂能心服?居然用这等肮脏阴狠之手段呸!简直丢尽了房玄龄的脸!”
房俊倒也不怒只是奇道:“某就奇了怪了你这等人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犯下的错居然有一堆理由推到别人身上。是某让你盗取公文的?还是某让你潜逃往薛延陀的?”
萧嗣业噎了一下怒道:“是你陷害我!”
房俊直起身呵呵冷笑:“此间兵卒校尉不下百人乃是随着某一同连夜巡视赵信城之周边以防被薛延陀偷袭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人赃俱获你反而说这是某陷害于你?当真以为必死无疑了就敢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了么?”
叛国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若非你自己心存龌蹉早有叛逆之心又如何能够忍耐不住去盗取一份公文作为前往薛延陀求取富贵的进身之阶?
如今山穷水尽走上绝路又怨的着谁人?
他与萧嗣业之间固然素有龌蹉却不至于让他猝下杀手他也不会暴戾到与谁有冲突便要致谁于死地。但是既然萧嗣业心怀叛国之心那么即便没有那些龌蹉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让萧嗣业背负“假传圣旨”之罪名然后又借由“盗取公文”“通敌叛国”将其处死来一出“死无对证”那纯粹就是废物利用而已。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萧嗣业罪证确凿事后总该不会有人责怪自己“杀人灭口”吧?
实是萧嗣业自己罪有应得……
萧嗣业岂肯认罪?当即大叫大嚷极力反驳却被压住他的兵卒堵上嘴然后照着肋部狠狠的踢了两脚疼得萧嗣业冷汗直冒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差点憋死更遑论呼号咒骂了。
房俊大手一挥:“此等漢奸百死不足赎其罪将他给某押回去稍后派人绑缚长安由卫尉府审理确定其罪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喏!”
几个兵卒如狼似虎的将佝偻成虾米一般的萧嗣业从地上揪起来拖回城中五花大绑之后丢进一间房舍。
萧嗣业浑身骨头都快要碎了尤其是肋部的骨头疼痛欲绝大概是断成了好几截动一动便疼得他冷汗直冒。
嘴里被塞了破布想要大骂也发不出声更何况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恐怕唯有死路一条只想着求饶哪里还敢骂人?
当真将房俊那厮给骂得急了怕是也不等他回到长安直接就给自己宰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刺骨的寒风从破败的门槛处吹进来片刻之后就把萧嗣业冻僵了。然而此时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身体上遭的罪心里早已被无穷无尽的愤怒、悔恨、恐惧所填满。
为什么要被他碰上雁门关的那个守将与薛延陀人接头?
为什么自己不回长安却要跑去薛延陀因而被房俊给捉到?
为什么房俊要逼着自己背负“假传圣旨”的罪名?
为什么自己要盗取那份公文?
为什么……
自己找谁惹谁了?
萧嗣业觉得自己很怨自从踏上雁门关的那一刻起厄运似乎便笼罩了自己任他如何挣扎非但没有摆脱厄运反而越陷越深。
明明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前途一片光明如今却身陷囹圄离死不远……
“呜呜呜……”
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又是委屈萧嗣业蜷缩着身子哀哀哭泣涕泗横流。
他被折腾得乏力哭了一会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耳边一个声音惊醒。
“萧长史萧长史……”
萧嗣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四周依旧黑暗显然天尚未亮一个身影正蹲在自己身边伸手摇晃着自己并且将自己嘴里的破布拽掉低声呼唤。
萧嗣业长长的喘了口气问道:“汝是何人?”
那人连忙低声道:“吾是来救你的……”
萧嗣业顿时大怒:“娘咧!老子……唔唔唔。”
他刚想大骂特娘的房俊真缺德左一回右一回的坑我还有完没完?老子现在都这种程度了离死就差一步你得多狠的心连老子回到长安受刑都忍耐不住非得在这赵信城就彻底弄死?
还特么救我?
真特么当我是蠢货啊一次又一次的上当依旧死不悔改?
娘咧!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啊太过分了……
然而他刚刚张口便被那人急忙死死捂住他的嘴疾声道:“小点声小点声……吾乃马邑城守将宇文法的弟弟大兄被房俊陷害押送到长安之后依然明正典刑所以吾要报仇!现在吾就将你放出去并且送你前往薛延陀你务必要将右屯卫弹药告罄之事透露给薛延陀并且让他们立即发兵前来赵信城!没了火器那房俊就是个没个爪子的老虎必败无疑!老子要亲眼看着他的头颅被薛延陀人斩下来挂在城门上以消吾心头之恨!”
萧嗣业心中一惊宇文法的弟弟?
若是当真如此倒是的确与房俊有深仇大恨只是眼下他上了好几回当如何肯轻易相信?
那人感受到萧嗣业的疑惑轻声问道:“吾松手你莫叫喊可好?”
萧嗣业连忙点头。
那人这才松开手。
大口喘息几下萧嗣业道:“别想再骗吾汝与房俊有仇何不自己前往薛延陀报讯却要借吾之手?哼哼真将吾当蠢猪了?恐怕出了这个门立马就是刀斧加身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萧嗣业居然这般想法气得:“你有没有脑子?你现在叛国之罪已然坐实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即便你爹是皇帝也难逃一死!既然迟早都是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若是信吾一回岂不是逃出生天还能顺带着向房俊报仇?”
萧嗣业想想好像有点道理……
那人干脆解开萧嗣业手脚上的绳子。
被捆绑了半宿即便绳子解开萧嗣业也在地上躺了良久这才稍稍活动着四肢挣扎着缓缓坐起。
那人将一套衣甲丢给萧嗣业低声道:“你跟我来我送你从北门出城!”
黑暗之中萧嗣业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不过他决定相信一回。
正如这人刚才所言横竖自己也逃不过一死冒一次险又有何妨?
纵然再被房俊骗一次上一次恶当也不过早死几天可万一这人当真是为了要给他的哥哥宇文法报仇从而放自己前往薛延陀引薛延陀大军前来击溃房俊那可是不仅仅是活命的机会甚至可以一跃成为夷男可汗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