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歌

  李二狗听到副校长要订购8200双运动鞋，他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觉得自己的尿意突然强烈起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必须要进一趟卫生间，二狗交代张霞看看自己随身带来的签约合同，和政教处主任一起看看合同有无需要改动的地方，然后用微信把合同原件电子版给了张霞，自己匆忙奔向了卫生间。解开裤子，蹲在了坑位上，他的大脑里立刻闪现出没有要排泄的意思，这也不知道为啥了，就想上厕所，李二狗在卫生间里蹲了下来，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沓纸来，他双手展开这些纸，似乎看到了老婆子孙杏花的嘟努的小嘴，不停的激情的亲吻，由于情绪有点失控，他差点就跌坐在厕所的蹲坑上，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做的功课，这段时间里，为了推销产品，李二狗在网上收集了大量谈判应对的说辞，在来学校之前，自己在家里有模拟谈判过程，设置了很多问题，并且在网上收集了多角度的应对说辞，今天这些说辞，二狗都用上了，不仅用上了，而且让对手分明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博学多才”。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8200双运动鞋的订单合同签下了，这是李二狗人生的第二次成功，第一次成功已经过去很久远了，那就是在22岁时，请孙杏花喝饮料，自己在孙杏花的饮料瓶里来了那么一点东西，杏花喝完不久，就情绪激动，自己趁机把从牛昊天那里借来的生米做成了熟饭，这是男人的秘密，到现在为止，孙杏花也不知道自己在饮料中动了脑筋。

  李二狗从蹲坑上站起来，他想，从自己这辈子这两件成功的事可以得出结论，男人只要努力，开动脑筋做事，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推销东西自己不太懂，但是现在这些技巧，网上都有，只要自己稍微用心，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自己要用心，人不用心，什么事都做不好。李二狗整理好自己的西装，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形象，长得还不差，鬓角似乎有了白发，唉，岁月不饶人呀，转眼之间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可是自己什么也没做成，好像这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一半了，实在让人有些不甘心，还是要做点事呀，要多做成几件事，才能对子孙有所交代，对自己有所交代，今天谈成着8200双鞋子的订单，应该只是人生事业的一个开始，我能卖鞋子，就能卖瓷砖，我能卖瓷砖，就能卖钢铁，我能卖钢铁，就能卖房子，我能卖房子，就能修房子，我能修房子，我就能修铁路……完成这些阶段性的目标，离自己的总目标就越来越近了。李二狗对自己的能力有些神往了，李二狗清楚，今天的成功是站在李悦娣这个高台上实现的，要去掉高台，还能成功，那才是真的本事，自己里这一步还有多远呢，时间不会太久了吧。

  李二狗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再次来到政教处办公室，张霞已经把合同修改好了，二狗又看了看，政教主任和副校长也都再次过目，最后终于签了字，盖上了学校的公章，财务章，二狗学着李悦娣的样子，把自己的名字李2gou胡乱的签了上去，政教主任不认识，问这字是怎么艺术的，李二狗一笔一划的展示给政教主任看，张霞在一旁惊讶得目瞪口呆。

  8200双鞋子的订单确实拿到手了，李二狗和张霞走出了办公室，张霞非常激动，他斜挎着电脑，双手吊着李二狗的臂膀，说道：“李二叔，你好厉害哟，口悬河汉，舌动山岳呀，要是我遇到这么刁难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二狗说道：“先把手拿开，别人看到不好，二叔一点也不厉害，二叔只是有备而来而已，他们没准备，我有准备。我小的时候，李悦娣的爸爸就给我们讲过，这话怎么说来着，很绕口，说……说……说，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说的就是有准备就可以做成事，没准备就做不成事”。

  张霞说道：“唉，李厂长的爸爸很厉害嘛，这么难的话，他也给你们讲”。

  李二狗说：“要说这方面，还是悦娣的妈妈厉害一些，他妈妈是那个年代的高中毕业生，啥都懂”。

  张霞说：“难怪李厂长这么厉害，这是家族遗传啊”。

  李二狗说：“家族遗传个屁呀，家族遗传就应该去学兽医，学劁猪，悦娣的爸爸就是一个劁猪的，一个人厉害不厉害，主要还是要看家庭教育，遗传只是一个方面，比如悦娣唱歌，那是天生的，他爸爸现在痴呆了，那唱歌唱的跟老歌唱家似得，这是真的遗传给李悦娣了，做生意，这方面，主要还是她后来自己钻研的，他在南城卖过菜，走南闯北，吃过很多苦，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人啊，吃苦就是福，没吃过苦的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张霞说道：“李二叔，我发现你有点哲学家的意思呀，我这个大学毕业生好像都说不过你耶”。

  李二狗说：“你上的是院子里的大学，我上的是没有院子的大学，人嘛，都在长大，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你知道一些道理，我当然也应该知道一些道理，张霞，不闲扯了，我们去看看悦娣晚上的演出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二狗和张霞下午五点半找到了李悦娣，悦娣已经排练结束，正在化妆，二狗走过去汇报了今天谈判的结果，悦娣高兴极了，这也是工厂的第一单生意，她难掩激动的情绪，半开玩笑的说道：“二狗哥，谢谢你，来来来，亲一下”。

  二狗连忙后退说道：“咦，算了，你那个嘴，画的跟樱桃似得，脸上来一下，要是被杏花发现了，不把我那个东西拽掉才怪”。

  悦娣说道：“咦，你不是不怕杏花吗，以前不是经常跑出去采野花吗”。

  “哎呀，怎么当着张霞还这样说我，我早就改了”。

  张霞说道：“李厂长，李二叔可会推销了，太会说了，要是没有李二叔的表现，今天这份订单可能还拿不到呢”

  悦娣说道：“好呀，我知道了，二狗哥，下面的订单还得需要你和杏花去跑呀，想好下一家找谁了吗”。

  李二狗说道：“我看呀，下一家还是在本土的学校搞，等到本土的学校搞得差不多了，我们的经验也就足够了，那时候再到其他地方推销，可能就没有问题了”。

  悦娣说：“想法不错，你们忙吧，我准备了”

  李二狗说道：“悦娣呀，你的演出就是最好的宣传手段，我想在今天的晚会现场，拉上一些我们厂的横幅，扩大我们厂的影响力，什么本节目有悦动鞋业提供赞助，什么悦动悦动，爱上运动之类的话，还有可以把我们厂的所有职工也组织到现场，组成一个方队，一方面给你助阵，也可以在助阵的同时，展现我们工厂的精神面貌，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为下一步我们的鞋子进入到周边一般市场做一些准备”。

  悦娣说：“二狗哥，想法非常好。张霞，你马上打电话告诉刘福军主任，叫他立刻着手排练我们的职工，买点小彩旗，组织几句宣传我们工厂的口号，在演出开始前赶到第一中学现场，张霞你再去和校长联系一下，给我们厂准备40个位置，二狗哥，你抓紧找到广告公司，布置晚会现场，时间紧迫，动作要快，你们辛苦了，赶紧办去吧，回去我奖励你们”。

  悦娣继续准备演唱，二狗、张霞、刘福军都迅速的行动起来了，刘福军把全场职工迅速的叫到工厂的仓库前集合，刘主任叫何天棒迅速找到一辆大班车，马上出发，刘福军让工人们全部换上工厂的新的工作服，所有人飞速的运转着，终于在6：10大家上了车，孙晓娥给大家分发了小旗子，刘福军领着大家再汽车上排练起口号来，口号就三句话：悦娣、悦娣、我们爱你；第二句，悦动悦动，爱上运动；第三句：“我爱一中，我爱运动”。练习了几遍，刘福军觉得声音小，动员大家，一定要拿出精神来，因为今天我们签下了一份8200双运动鞋的订单，这是钱，这是大家的奖金，所以每一个人都要一百分之120的热情来为悦娣厂长助阵，为工厂宣传。刘福军安排结束后，再试试，工人们情绪饱满起来，声响立刻大了很多，有人提议，每人搞一个小扬声器，反正以后也要用，我们工厂的工人太少了，在一万人的会场显不出来，要是有个小扬声器肯定会好很多，刘福军觉得有道理，买这些东西有些来不及了，于是他打电话让张霞立即在学校找老师们借用，越多越好，张霞忙坏了，终于在刘福军到来之前，张霞借到几十个老师们用的扩音器。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晚上7点，演出现场早已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学校校长讲话后，演出正式开始了，第一个节目是县一中艺术特长班的学生的舞蹈，热情奔放的舞蹈，很快把现场的观众的情绪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