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洪荒

  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这话用来形容许帆毫不为过。不过这么片刻的时间，他已经看穿了朱国行军意图，又是想出了应对之法。

  虽然杨帆海也曾指挥过长城与鬼方部族的会战，也曾用过计谋围攻断对手后路，但也就那种程度而已。跟许帆这一相比，简直就成了一个蛮夫。

  若不是此事需要公孙轩辕点头，杨帆海恐怕已经直接叫好了。

  凝望地图，公孙轩辕却是没有点头，而是细细思索，好一会后才说道：“许军师所说不假，不过依我看来，朱国定然会选择驰援。蓬莱这么多年都是选择在幕后操纵，看似运筹帷幄，实则也是缺少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一旦发生你说的那种情况，可变的事情太多了，也许会导致九州一片混乱。如我们无所谓，乱中取胜，也许还有另一条出路，反正有熊国也是从无到有。”

  “但蓬莱的不会，他们输不起，一旦九州混乱，他们这么多年的布置付诸东流。一旦人族在我们手中统一，或者让巫族得势更为强大，他们想要再这般润物无声的渗透九州将会变得千难万难。”

  “现在有熊国已经再难让他们施展手段，朱国是他们最后的根基，他们绝不会让朱国出现意外。只要你们攻破防线，他们定然会调动大军驰援。”

  这……公孙轩辕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杨帆海突然感觉这样的场合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听两人分析就可以了。

  许帆看着地图，思索片刻，点头说道：“二王子殿下说的言之有理，想必是有高见了，还请说明。”

  公孙轩辕指着地图上豫州南部说道：“南营大军我不会调动，朱国和有熊国的战斗，归根结底，还是人族的内战，无论结果如何，胜者总是人族。一旦调动南营大军，以蚩尤的性格，定然挥军北上，到时候恐怕会要坐收渔人之利，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杨帆海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如何，决不能放巫族进入人族腹地。

  公孙轩辕又指着青州与兖州交界处说道：“我会将大军驻扎此处，同时派出斥候探索情报。若朱国大军不退，则我退守豫州，若朱国大军撤退，我国大军则前行进逼朱国防线。”

  再指着冀州地境说道：“杨帆海领军西进，破关之后先对朱国都城方向进军。若朱国不回援，则急行军直捣黄龙，若朱国回援……”

  凝视地图，深吸一口气，没有指回有熊国，而是对着冀州北方说道：“若朱国回援，你等便做攻击朱国国都的动作，实际却是杀向冀州北部晋阳城。到时候兖州大军攻破冀州防线，亦是朝晋阳方向进军。”

  “啊！”杨帆海一愣，如此战略，着实让人惊讶，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许帆则是眉头紧皱，看着公孙轩辕说道：“二王子殿下此举极为冒险啊！”

  “这个险必须冒，也值得冒！”公孙轩辕一脸肃色的说道：“朱国名存实亡，说是人族国都，却是已经被仙族把持。加上南方巫族，到时候等于是三足鼎立。”

  许帆微微摇头说道：“三足鼎立，看似地盘缩小，却也是更为稳固。以二王子殿下的能力，励精图治，招揽贤才，将来未必不能收复失地，何必冒这样的险？”

  公孙轩辕淡淡一笑：“我虽然不会轻视自己，但也绝不会惘然自大。就不说仙族根基稳固，底蕴深厚，单单是巫族，我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与杨帆海都已经见过蚩尤，那个巫妖可不是善哉，他领导的巫族将会超出你等预料的强大。”

  “人族大势就在这一次，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朱国已经出兵，那就一次性解决。”

  再用力拍了一下地图，沉声说道：“天下虽大，但攻人族退避的地方却是不大。九州乃是祖地，岂能一再放弃。我已决定，决战之地，就在晋阳，人族归属，一战定江山。”

  “好！”

  不等许帆再多问，杨帆海已经表示赞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公孙轩辕能有此豪气，以江山为赌注，他一介武夫，断没有理由再婆婆妈妈。

  见得杨帆海也是如此说，许帆终于不再多言，只是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

  公孙轩辕将地图一收，再对着许帆躬身一礼：“有一事，必须要劳烦许军师了。”

  许帆眼睛一瞪，惊声说道：“何事？”

  以对方身份，加上有熊国局势，行如此大礼，绝不是小事了。

  公孙轩辕叹了口气：“如今局势混乱，我麾下人才有限，南营事态紧急，抽身不得。杨帆海领军西征，在我回来之前，这兖州、青州和徐州大军需要一个可镇得住场的人物，想来想去，唯有先生才行了。”

  “我！”许帆瞪大了眼睛，再看向杨帆海，一脸的不情愿。

  知道这家伙是希望自己拒绝，许帆虽然极有能力，但这明显是一个不愿意太担大责的家伙。让他出谋划策，练兵领军也都可以，但要他负责大军的所有事情，还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自然是不愿了。

  但如公孙轩辕所言，此时此刻，没有其他选择。许帆虽然一直是以自己的军师自居，但自己经历的多次大战都是他在指挥，尤其是青州之战，他比自己树立了更多威望。

  兖州方向大军的主力，就是自己带出长城的人马，也一直都是许帆指挥，他绝对镇得住，唯有让他过去了。当即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危险是我这个方向，你只要带领大军，别让他们溃散就行了。”

  两人皆是拍板，许帆也无法再说什么，只能应允。

  杨帆海又是说道：“蛇无头不行，如今大王和大王子殿下都已身死，二王子殿下该即刻继承王位，如此发号施令才更加师出有名。”

  公孙轩辕点头：“此事我即刻筹备，明天就办。只是兵贵神速，一天的时间可以决定太多。你让人整合城外大军，即刻出发。许军师也是，即刻带人北上调动各地军队，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遵命！”杨帆海没有拒绝。

  许帆叹了口气，对杨帆海说道：“你在这……我去帮你整合军队。”

  说完就下了城门，往城外而去。

  公孙轩辕也是拍了拍杨帆海的肩膀，再与精卫公主说道：“公主请随我来，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一下。”

  走到公孙少典尸体前，叹了口气，抱起来就往城门下走去。等到两人也下去后，城门上已经只剩杨帆海和璟露公主两个。

  看着杨帆海，璟露公主眼眶微红，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许帆和公孙轩辕的意思，杨帆海也懂，自然是想自己与璟露公主交待一声后，再出兵西征。

  历经战乱，蓟国王室不再，璟露公主本就只有了蓟国公一个亲人，如今蓟国公身死，她心中正是脆弱和痛苦的时候，恐怕自己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换位思量，璟露公主此刻恐怕是极为不愿自己离开。可军令如山，在这般局势前，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看着璟露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杨帆海微微一笑：“公主，我又要出征了。”

  “嗯！”璟露公主应了一声，低着头，一会后再抬头看着杨帆海微微一笑：“刀兵无情，在外边，你小心一点，好好保重……”

  眼眶中有泪花，难以忍住，不想流下来，可惜这泪水却是无法憋回去，最终还是沿着眼角滑落。

  梨花带雨，柔弱模样让杨帆海心中一颤，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哇！”

  璟露公主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倒杨帆海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蓟国破灭，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亡国公主。虽然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蓟国公和杨帆海都在身边，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但如今蓟国公身死，杨帆海又要出征，自己不可能随他一起过去，猛然间好像天下间就剩自己一人了般，难受至极。

  杨帆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等璟露公主哭了一会后，才轻轻的拍着她后背说道：“公主，生老病死，难以抵挡，纵然是修行者，也没有不朽不灭之人。大王只是先一步离开而已，你且节哀，不要太悲伤。”

  “本想今日请辞，再隐居山水之间，可惜，时局不由我。此战关系有熊国之江山，关系人族之未来，我为有熊国征北将军，责无旁贷。”

  “我明白！”璟露公主轻轻点头：“我不会拦着你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

  “当然，我一定会回来！”

  杨帆海微微笑笑，看着远方。日过中天，已经近斜阳，天空中鲜红一片，犹如染满了鲜血一般。又是大战起，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有多少人再也回不了家。

  一时无言，静看远方，直到许帆将大军整合在城门外等到。

  “公主，多保重！”

  叮咛一声，杨帆海从城门上跳下，跨上一匹战马，回头看了城门上的璟露公主一眼，便领着大军西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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