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悯

  “爷爷，我们要去哪里呢？”明秀将她的最后一件小工艺品小心的收入包裹中后，有些忧虑地向林老头问道。

  海辉省在恒辉帝国的四个行省中是最为积弱的一个行省，这个“积弱”指的是战斗的力量。

  作为靠着大海的行省，海辉省的经济实力在四个行省当中仅仅落后于有着帝都的晨辉省，这里的商人特别多，积累的金钱的十分客观，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成为了墨班与修兰特嘴边的一块肥肉。

  “向着东北方向的港口城市，海辉行省的首府，海辉城！”林老头看着东方说道，“那里有着足够的防备力量，而且海辉城的西侧还有三座大型的要塞，实在不行的时候也可以坐船向南逃离，我们去那里！”

  三人收拾完行囊，尽管还有很多的工艺品已经实在无法带走，林老头又不舍得毁掉他们，让诺去找来铲子，将他们装在箱子里埋到了店铺后面的地下中。

  看着生活数月的小镇即将被卷入到战火当中，诺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紧了紧拳头，诺更加渴望力量尽快的恢复。

  也许是看出来了诺的心思，林老头上前拍了拍诺的肩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种局面的，一个人的力量在强大，也不会挡住千军万马的军队，诺，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林爷爷，一个人真的不能面对一支军队吗？”诺问道，他的目光中，带有的是刚毅和不屈。

  林老头叹口气，诺还是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能一个人强过一个国家的力量的，我想也就只有神了吧，传说里，神是无所不能的啊。”林老头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凡人对现实的无奈。

  溪木镇到海辉城路途并不远，只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就可以进入到海辉城的防区，那里有重兵在把守，而且来自恒辉帝国拥护公主的人们都聚集到了那里。

  官路上，全都是逃散的居民们，大家的方向都一样，就是恒辉城。

  第三天的时候，林老头开始有些焦虑的向身后望着。

  “林爷爷？”诺已经留意到林老头的面色越来越差。

  “我们的速度怎么也不如骑兵快啊！”林老头担忧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诺的双瞳一缩，没错，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比骑兵快，而且诺这个时候也能感受到地面上有微微的震动，骑兵距离他们很近了。

  “他们会攻击我们吗？”诺问道。

  看着诺有些天真的问题，林老头苦笑了一下，“如果他们不会攻击我们，那么我们干嘛还要跑呢。”

  诺低下了头，心里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大家都是恒辉帝国的人，而且很多人都是跟着唐瑟夫一起南征北战的人，可是大家为什么还要成为敌人呢？

  诺从龙辉学院的院长吴非那里听到了很多故事，尤其是帅气的十八龙骑开辟恒辉帝国盛世的故事。

  大家明明都是恒辉帝国的英雄，可是修兰特和墨班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林爷爷，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诺的声音很真切，真诚恳，像个问父亲的答案的孩子。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这个时候就连普通的居民也感到了地上的震动。

  有人发出一声惊叫，“是骑兵，是骑兵啊！”

  “天呐，快跑啊！”

  ……

  道路瞬间就变得混乱不堪，这种混乱的局面下，逃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诺，保护好明秀！”林老头将身上的包裹放到诺的手里。

  “爷爷！”明秀叫了起来。

  林老头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就这样继续跑，根本不会有机会能快过骑兵，如果他能阻挡敌人一会儿，也许大家生存的希望还能大一些。

  “林爷爷！”诺也叫了起来，“爷爷，你不是刚说过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什么的吗？”

  林老头拍了拍诺的前额，“诺啊，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感谢命运之神的安排。”

  “我是一个过去生活在黑暗中的罪人，我的双手沾满的鲜血不比那些烧杀抢掠的贼匪们少，这是我要完成自我救赎的地方。”

  “而你，诺啊，你身上带着的是未来的种子，帝国的未来在你们手里，诺，当你的身边聚集起更多的像你一样的少年时，这个时代，将会是你们的时代。”

  “带明秀走吧！”林老头推了诺一下，“再不走，就没机会啦。”

  “爷爷！”明秀的眼泪流了出来，“爷爷……”

  林老头很不舍地看了明秀与诺，“明秀，走吧！”

  诺知道林老头的选择是正确的，被骑兵追上，他们谁也跑不掉，于是他拉着明秀要继续向东跑去，留下林老头一个人的身影在官路的中间。

  “诺，如果将来听到‘辉夜’这个词，一定要小心……”最后一句话传进诺的耳中时，诺的双眼中也淌出了两行热泪。

  大地的轰鸣声越来越强烈，在诺和明秀又奔跑出很远的时候，诺感到地面的震感似乎减弱了很多。

  “是林爷爷阻挡住了他们的步法！”

  诺擦干了眼泪，他不止一次的发誓不再哭泣，但是他每一次都没有做到，“我还是太弱了！”

  “明秀，别哭了，我们快走，要不林爷爷就白留下了！”诺拉着明秀的手继续在官路上飞奔，好在明秀也有一些魂力，二人的身后很快就落下很多的也在逃难的居民们。

  夜里，明秀靠在诺的胸膛上，感受着诺身体上的温暖，她疲劳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姿势，让诺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将两只手放在哪里，只好双双地自然垂下，让明秀睡在自己的怀中。

  距离海辉城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诺又感到了地面上开始出现了震动。

  “林爷爷……”

  诺很伤感，林老头付出了自己生命，换来的半天的时间，却仍然无法让他们逃离墨班军队的魔掌。

  诺和明秀以及无数的居民们此时身在一个小山林中，逃亡的居民有很多，诺只是简单的估算一下，这里差不多有上万人的规模，而且官路上还有近万人。

  “这么多人，看来是跑不掉了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