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又起尘埃
是颖颖和俞和光最近的努力起了作用,而且,那个研究所,的确需要一个郭振兴这个专业的年轻人。
闵果儿和郭振兴,实在是两条道上跑的车,太没有共同语言了,她以为以前以为帮助振兴,却让振兴非常憋屈痛苦,现在,她要害振兴,反而为郭振兴安排了一个非常合心意的工作。
年节将至,又到了文艺表演的高峰期,闵果儿躲了几个月,见风平浪静,便有跳了出来,接二连三将单位的器材往出借,她却没想到,“贼不犯是次数少”,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就在年三十,她将被人摔坏坏的调音台放进仓库时,被上级派来检查的领导王会师,碰了个正着。
王会师,是一九三六年春,在陕北吴起镇出生的红小鬼,是把部队当成家,当成生命的一代人,他就是接到举报,专程来查闵果儿等部队蛀虫的。
王会师再过几年就要退休,本来已经安排退居二线,但他从生下来就在部队,对部队的感情特别深厚,一想到就要离开为奋斗一生的神圣事业,他的心情就十分难过,别人好意体贴他年纪大了,安排他到轻松的工作岗位,他却越发要老当益壮,对工作越发细致耐心,精益求精。
不只是闵果儿把器材借出去,有人见她这么做,没人管,便也有样学样,损公肥私。
闵果儿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没反抗,但也没有承认错误,只是暗示库房的人,去给她家里报信。她以为,只要符刚出面,最后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也没想到,王会师把闵果儿,还有那个仓库管理员,一起送到了军法处。
军法无情,就连符刚都颇觉棘手,他为了自己的形象,自己屁股下的宝座,只好放任这件事发展。
闵果儿刚开始,还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转业到地方,一般情况,部队的领导,也不会那么辣手无情,多数情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碰上了王会师,事情却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王会师最恨这些啃噬部队,挖空国家的蛀虫,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手中的权利一旦交出去,很可能接任的人,会为了人情,罔顾国家律法,罔顾军队法纪,他对此有些无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国家,为军队,站好最后一班岗。
颖颖还是很偶然的机会,听说王会师这个人。
那是几个官员夫人在一起,有人骂王会师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人如此咒骂,对方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这个“臭硬”的干部,说不定就是颖颖想找的人,她亲自出马,打听消息,果然,王会师就是她想找的人。就在颖颖把投诉的资料,邮寄给王会师时,却听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老人病了,胰腺炎住院一个月,然后,他又被送到南方疗养。
颖颖只能哀叹时机不对,这段时间,她只能改变策略,却一时半会儿没有多大效果。
没想到,刚刚过年,恢复上班,闵果儿等被带走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颖颖没想到,还有人大年三十晚上去工作,去给她这段时间的努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俞家人这个正月,过得不好不坏。
不好之处,都因为张璨璨,她一回到家,和俞胜光大闹了一场,而且,正月里,两人还去民政局,要领离婚证,被那边工作人员劝了回来。
这一冬天,她过得非常艰难,却并没有挣多少钱。她带的四个女孩,随着表演次数的增加,水平不断提高。
因为,和别的演员同台演出,这几个孩子,在张璨璨的鼓励下,会趁机向对方讨教一二,而且,见世面多了,她们也不那么怯场,有时候偶尔有超常发挥,让观众欣喜不已,掌声如潮。
张璨璨终于不像刚开始那么拮据,就在她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时,一个巨大的打击迎头而来——她手下水平最高、天分也最好的女孩,撕了合约,去了另外一个演出公司。
张璨璨去劝阻、甚至不惜威胁利诱,那个演出公司仗着是地头蛇,根本不理睬,甚至还给张璨璨说:“你去告吧。”
张璨璨恼怒异常,又别无他法,也只能向法院提交诉状,打官司既耗时间,又要花钱,张璨璨这两方面都不富裕。
见张璨璨拿手下没法子,剩余的三个女孩子也一哄而散,各自找了新东家。
张璨璨鸡飞蛋打,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
张璨璨一直嫌弃自己住的房子小,她离开半年,发现家里愈发显得拥挤不堪。
小小客厅,茶几沙发上,随处堆放着各种书本资料,有俞朝阳的,也有俞胜光的。
而且,这些书本纸片中间,还夹杂着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房间里令人作呕的臭鞋子臭袜子味儿。
进入卧室,俞胜光住的这边还好一些,被子还叠了,虽然不整齐,但还能看得过去,衣架上的衣服有脏有净,挂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洗衣服了。
张璨璨再去儿子的卧室,推开门的瞬间,差点没有闭过气去,那味儿,比客厅还令人难以忍受。
俞朝阳足有十几双运动鞋,横七竖八,仍在房间的地板上,期间还有书本、衣服、袜子,几乎把地板都盖严实了,张璨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张璨璨又累又乏,她是个爱干净的人,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法躺下睡觉。
张璨璨只好强打精神,开始收拾打扫,中午饭也是在巷子头的小店里,随便买了一盘包子打发了,一直忙到天色擦黑,屋里才算是勉强能待住人。
张璨璨腰都快要累断了,她把儿子最后一双球鞋,晾晒到凉台上,正用拳头捶打着后腰,门口传来钥匙哗啦哗啦的声音,俞胜光下班回来了。
张璨璨已经忍无可忍,抓起一只湿鞋子,在俞胜光露头的那一刻,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