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后遗症
在尼古拉斯冗长的讲述下，伊尔终于了解到那些隐藏了多年的故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指责自己的‘父亲’，一个因为爱而造成的悲剧是任何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但它的的确确的发生在了他们的身上。
单用文字已经无法描述尼古拉斯放弃追回弥塞拉他的绝望，再多鲜血也无法填补原本拥有的幸福在短短的时间里离他而去，而这吸血鬼的身体也已经无法流出哪怕一滴眼泪，他孤独的躺在摇椅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连身体对新鲜血液的渴望也不在意了。
当那年的税收由各城的负责人送到尼古拉斯的城堡时，他们被眼前空荡荡的古堡吓到了，走进这个空荡的古堡，却在一个拉满窗帘的房间里发现了椅子上闭着眼睛落满厚厚一层尘土的尼古拉斯。
“弥塞拉的尸骨已经让我移回家族的地，你要去看看她么？”
尼古拉斯讲完这冗长的故事已经很累了，吸血鬼并不能像人类一样依靠神经和肌肉来控制自己的身体，它们包括行动说话都依靠血魔法来对全身的血液进行身体的控制，这对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巨大而且要求对于魔法的控制非常精细。
尼古拉斯脸上丰富的表情足以表明尼古拉斯拥有的强大的精神力，只要他不说，别人根本无法看出他和人类的不同。
“父亲……那本记录着实验的笔记本，我可以看看么？”
尼古拉斯摇摇头，他当年只是想要实现那个女人的愿望，只是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自己再做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他现在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儿子，不要再尝试研究那些东西，它们不应该存在于世，我也绝对不会同意你接触它们。”
伊尔完全没有变成吸血鬼的想法，但他对这项研究充满了好奇，而且尼古拉斯竟然知道自己的伤口是由微生物感染引发的溃烂，那本笔记本里一定记载了很多先进的生物技术。
“人类变成吸血鬼以后，真的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么？”
伊尔奇怪的问道，听尼古拉斯语气他一定是变成了吸血鬼以后才知道这些后遗症，而这些后遗症也一定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你得到了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简单来讲，我所有的做为人类能得到的快乐，现在都得不到了，现在唯一能让我空虚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的就是当新鲜的血液补充道我的身体里的时候。每日每夜这样的生活就算得到了永远年轻的容貌，又有什么意义呢？”
尼古拉斯自嘲的笑了，面容永远停留在自己成功的那一刻，而思想还是敌不过时光的侵染，在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后，他想就算自己真的获得了永恒的生命，那也只是开始了永远的折磨。
“人类能得到的快乐？你的意思是……”
“因为吸血鬼的身体和死尸没有太大的什么区别，任何人类的食物在我的嘴里都是酸腐的味道，所以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进食，我都已经忘记牛奶和甜点师什么味道了……呵呵，在成为吸血鬼以后，我甚至无法获得性的快感。”
“吸血鬼无法生活在阳光下，阳光对我的身体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传闻说的没有错，吸血鬼是被神厌恶唾弃的存在，它们将无法得到神的恩赐获得阳光的温暖。”
“最近我最近时常觉得疲惫，我猜是自己的大脑已经使用过度，要到极限了。”
尼古拉斯拄着他疲惫的脑袋，他觉得这一切已经够久了，一个人活在阴暗的古堡里，不使用血魔法的时候就和真正的尸体一样，连睁开眼睛都必须控制血液绷紧眼皮，这样的生活他竟然过了二十年，尼古拉斯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父亲我还有最后的问题想问你，克劳勃还有那对村民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么？”
伊尔现在只剩下这最后的疑问，这毕竟是他追寻了这么久以来的意义所在，就算克劳勃对自己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好，但毕竟也是他们让伊尔过上了几年有父母和完整的家的生活。
但此刻他已经无法为克劳勃夫妇做些什么，就算这一切都是尼古拉斯做的他也不可能让尼古拉斯偿命为他们报仇。
尼古拉斯淡淡的看着伊尔，虽然在自己的亲儿子面前他是这样一副疲倦的样子，但在面对外人时他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点的颓势，只会展现他最完美的一面让所有人仰望。
“克劳勃夫妇竟然敢那样对你，让他们那么简单的死了完全是看在他们领养了你的份上才便宜了他们。”
尼古拉斯想起那对令人作呕的‘贵族’，那种家族和血统的人竟然也敢主动断绝与伊尔的父子关系？还是在教会对伊尔进行审判的时候。
呵呵，自己不过是给他们点美好的愿景他们就自愿成为吸血鬼。
当然，尼古拉斯只教给了他们如何使用血魔法，并且帮助他们完成了尸化使身体细胞死亡不会衰老，而对身体后续的处理方法并没有教给他们。
当克劳勃的身体开始发臭无时无刻都有一群苍蝇围在身边，当他们的皮肤开始长出紫色的尸斑一点一点的腐烂，当他们慢慢丧失了嗅觉和味觉，无法像人类一样进食……是他们自己跪在地上求着尼古拉斯杀了自己。
“为什么？他们养了我，就算是他们要利用我也罪不至死吧！至少他们带给了我更好的生活条件和……”伊尔激动的冲尼古拉斯喊，却被尼古拉斯愤怒的话语打断。
“他们就是该死！既然他们养了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抛弃你！他们就是在利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无耻的抛弃！而且还敢收养另一个儿子？而且竟然敢在背后说你是血统低贱的野杂种，他们的死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尼古拉斯愤怒的拍打着桌子，那桌子的一角都被拍碎，木屑掉落一地，而伊尔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无法大声的替克劳勃夫妇辩解，他知道尼古拉斯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他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那个养子他去哪了？他的父母为什么你也要吸干他们的血？”
伊尔不明白那对夫妇为什么也会死在尼古拉斯的手中？就算克劳勃夫妇的事情是事出有因尼古拉斯要杀了他们泄愤，可这对夫妇跟自己都没有任何的接触。
但没想到的是，伊尔听到了让他惊讶的另一种答案。
“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孩子自己吸干了他父母的血液，我原本是想把他带回家中……没想到他心中隐藏了那么深的对自己父母遗弃的仇恨。”
“但是他却在报复了那对夫妻后，暴晒在太阳下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