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乱权
面对林胜的散漫无礼,林秀似有愠怒,林怀平赶紧出声,缓和气氛。
“秀哥,胜哥说的也对,眼下北疆情况不好,临城地偏,比之黎城可能还要差,现在咱们带着足够的粮草军械回到临水,在调职令到来前足以自稳,如此也不用看临城那些官家种的脸色…”
听到这话,林秀涌到嘴边的斥责才缓缓咽下去,随后林秀思忖当下,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当即下令起行北进,于是这支千余北地男儿的骁骑队伍便踏着星辰寒息向临城地界赶去。
黎城,张氏府邸,送粮小校回府禀告,张纪道:“那林仲毅说什么了?”
“回指挥使,属下去时北安将并不在营,粮草由他麾下的校尉暂接,听说那小将好像去东湖郡剿匪去了!”
“剿匪?”张纪疑声,稍加思量后便明白一切:“怪不得日前陈恪大开郡府中门,以官礼迎接林秀,原来是这点花花肠子!”
言说中,管家匆匆进来,张纪当即斥责:“慌慌张张做什么?”
管家咽了口气,笑声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后府灶房,黑胖子张祁正在桌前大吃,连日赶路让他疲饿不堪,入府直奔灶房吃食,正吃着时,一句父言入耳:“祁儿,你总算回来了!”
张祁闻声起身,使劲咽下嘴里的肉,躬身一跪:“爹,儿让您操心了!”
“无碍,无碍!”
张祁慈意满面,箭步冲至灶房,管家见状,便斥退家仆,自己亲守门外,防止不长眼的家伙搅扰老爷父子。
张祁吃饱喝足后,张纪道:“祁儿,为父听说秦王被囚禁削职了?”
“没错!”张祁打了个饱嗝,应声:“那秦王不知怎的…竟被查出是天雷珠案子的作俑者,陛下一怒,将他的罪己诏加为禁府令,且朝中言官谏言不断,甚至飘出秦王要造反的风声,在此威压之下,陛下加令严查,同时派中都将领前往河西,暂代河西军务…”
“若真是这般,秦王系算是完了?那咱们张氏之前卖命跟随秦王北疆搏战的功绩也都白做了…”张纪忧声,饶是张祁低笑:“爹,没了秦王,还有蜀王…”
“什么?”
张纪一时不明,张祁嘿嘿沉笑:“爹,中都潜龙,世子风流,齐王、燕王争夺大统,所有人都在瞄着如日中天的齐王和实力雄厚的燕王,可是您想过没有,除了齐、秦、燕三王,还有天府之国的蜀王!”
“祁儿,难不成你入中都…是给那四皇子做事…”
张祁点头:“爹,孩儿虽然没什么大才,可眼力价还是有几分,眼下朝风还算稳固,可连亲王、庆亲王却稀里糊涂被陛下责罚看守皇陵后,兵议阁由四位将帅王爷执掌变成永亲王、恭亲王立势进位,平分对立,至于那些朝臣,也都在天雷珠案子中晃晃不可终日,随着秦王落势,齐燕相合又相离,朝系分别才逐渐彰显,由此儿发现,单单选其中一系,绝非明智之举!”
“照你这么说?那些朝臣岂不是随波逐流的昏种了?”张纪轻声。
“爹,要么您以为儿在做什么?”张祁嘿嘿一笑:“爹,实不相瞒,那天雷珠的案子就是蜀王暗中命人做的,刻意搅乱中都朝政,此事让儿看到他蜀王心机志向,可以说,蜀王虽小,却有着不输任何人的问鼎之意,在天雷珠案子混淆下,让三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待关键时机一到,才是他蜀王蛟龙出天的一刻!”
一句底声让张纪耳廓生风,张祁缓了口气道:“爹,再者深说…齐王虽占着皇长子的嫡系位,看似问鼎势头很大,可从性格心胸来讲,儿不看好齐王,在这,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假如夏安帝归天,齐王入位大统,燕王的江淮势力就是头一敌对,介时划河而治恐成现实,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损,虎后出蛟龙,力压群天下,那川蜀的蜀王…就是儿看中的蛟龙子!”
“可是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张氏家族!”
张纪稍有愠怒:“蜀王现今不到及笄之年,又远在川中之地,即便混淆中都,可局势依旧在齐王掌控下,我们张氏作为黎城地界大族,距离中都不过六百里,一旦皇令下,战事出,我张氏进退两难,进,入齐王系,可前途暗淡,退,不尊皇令,你那蜀王远在蜀中,无力可救,这之间的干系…你可曾想过?”
“爹,这些儿都考虑过,儿这么做是狡兔三窟,只求多一路,若秦王有幸一搏,势大反转,爹之前北疆搏战,追随秦王的功绩依然可用,若秦王势去,齐王与燕王无论谁问鼎,我们都以地方大员的身份随之,这有个关键,就是您出面代表张氏行地方官员的势,可若乱中生异,两虎划河而治,待蜀军全力北进,蜀王问鼎,介时就是儿代表张氏,率黎城数千轻骑从北向南直逼中都,迎合蜀王,如此不就化解了爹的忧虑,那时,两弱虎怎能敌得过一只初生的蛟龙?儿可以肯定,待新皇稳基立统,咱们张氏必然一跃入高堂,做他个王公候!”
中都,秦王府。
自禁府令和削职令接连下告,景禹寅愈发沉闷,作为他的亲信臣子杨茂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和朝中格局干系,也没有化解掉这个劫。
“殿下,老臣无用…”
一大早,杨茂手持密令奔进景禹寅的书房跪地泣声,只是景禹寅看都不看,便将密令撕毁:“师傅,本王知道您尽力了,试想无缘无故的被人下罪,这本就不是什么朝臣可以做的!若本王猜的不错,这事…皇长兄和三弟燕王都有份!”
“殿下,您…”杨茂惊神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应语。
“师傅,河西军骁勇之至,甚至能与辽源军相提并论,本王又是大夏第一骁将,不管本王有没有问鼎的心,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借着天雷珠的案子…下罪本王,拔了本王的牙齿和利爪…早就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