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铁血军人
听到宝贝女儿的名字，柳援朝这样一个铁血军人的脸上也不由得略过一丝温情，无奈叹道：“你何必拿这件事情来挤兑我。雯雯的工作，本来就是各方妥协的后果，你是再清楚不过。”
高晓松的脸上也有些回忆的味道，想起当年那个小丫头片子冲入自己办公室问自己要一份工作时脸上那执拗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柳家有柳老爷子这样一个军神坐镇，家中子女多是从军。但是柳雯雯是个例外，她是柳老爷子唯一的一个孙女，宠爱异常，却一直身体不好。为了让自己的孙女健康成长，柳老爷子从小以军事化的管理方法教育她，命她长期坚持军事训练，这才让她的身体渐渐强壮起来。不想军人作风带给她的除了健康以外，还有坚定的个人意志，大学毕业以后，不顾柳老爷子的不高兴和全家的反对，柳雯雯坚决要求报考国家公务员，并且要进入的是国安部这样的冷门单位。
柳老爷子为此摔了杯子，整个柳家上下战战兢兢，柳援朝苦笑一番之后决定跟自己的女儿促膝长谈，不想就在那天晚上，柳雯雯翘家了。她在任何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绕过了家里的警卫员，悄无声息地从三楼沿着排水管道攀援而下，徒步越野30公里到达国安部的所在地，于天明的时候敲响了高晓松办公室的门。
高晓松睡眼惺忪地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前一天晚上因为加班到很晚，他没有离开办公室，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当看到门口有些怯生生的柳雯雯时，他十足惊讶了一番，问明白原委，高晓松第一件事不是考虑柳雯雯的事情，而是把大门口负责警卫的公安叫过来狠狠骂了一顿，责令他们写检讨。堂堂国家安全部，居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潜伏到了时任副局长的高晓松的门口都没有发现异常，这简直成何体统！
当然后来高晓松明白自己有些冤枉了警卫，在柳德友老将军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柳雯雯早已具备了出色的反侦察和情报窃听能力，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大部分时候，这种匿踪潜行的能力仿佛她的本能一般。
柳雯雯开门见山地请高晓松录取自己成为国安部的一员，高晓松顿时一个脑门两个大。他经常被柳老爷子叫去打球，自然跟柳老爷子唯一的这个宝贝孙女相熟，说起来雯雯提了要求，他应该想想办法，而且他已经看过柳雯雯的笔试试卷，答案非常的标准完美，完全足够录取的标准，这是一个从事国家安全和情报工作的好苗子。但他又何尝不知道柳雯雯和柳家的分歧，如果自己真的大笔一挥录取了柳雯雯，想必柳老爷子那头老虎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对自己咆哮一通，这玩意儿谁受的了！
他第一时间将此事向自己的领导做了汇报，当时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时任国安部副部长，如今的国安部陈部长，陈部长听到柳雯雯居然在监控毫无发觉的情况下进入了国安部之后，语气顿时有些兴奋，说道：“这样天生的好苗子，不进咱们这里真是可惜了！”
“可是柳老爷子那边……”高晓松十足的犹豫。
“我来跟柳老爷子说。你跟雯雯都到我办公室来。”陈部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高晓松赶忙带着柳雯雯去了陈部长的办公室，路上经过国安部食堂还给柳雯雯打了两个包子带着，这小姑娘一晚上都没吃东西，早就饿坏了。
后来事情的进展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陈部长给柳德友去了个电话，老爷子得知柳雯雯居然自己跑去了国安部的时候，很是气势汹汹地问陈部长要人，陈部长只简单说明了一下柳雯雯偷偷潜入国安部的过程，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样的侦查能力，在这个小小年纪，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那边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传来老爷子轻轻的一声叹息：“既然国家需要她，那就让她去吧。”
柳雯雯从此变成了高晓松麾下的一名文员。
车子在一处丝毫不起眼的大门处停下，高晓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已经到了西山。门口两个执勤的解放军敬礼放行，车子平稳地开入大门，里面在绿树成荫的掩映之下，一条林荫小道蜿蜒向前。此时已是寒冬，这里的树木居然仍然茂盛，普通人见了必然啧啧称奇，然而高晓松早已见怪不怪。车子开到一处开阔的所在，远处一个老人正在挥杆，虽然白发稀疏，却精神矍铄。老人的旁边侍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今天没有穿黑丝，反而换了身清爽的运动装，柳雯雯居然也被老将军给叫了回来。两人的旁边围了一堆形形色色的警卫，声势还真是骇人。
老人听见车子的声音，转过头来，虽然八十多岁了，柳老将军的耳朵和眼睛却依旧好使。高晓松下了车，快步走上前去，还未走近，老人已经伸出树皮一般的大手，用力跟他握了几下，疼的高晓松呲牙咧嘴却又不敢说话，这老家伙的手劲儿还是那么大。
“小高，你小子，官儿做的大了，都不理我这个老头子了是不是，如果今天不是让我儿子去海里堵你，只怕你还不肯来呢吧！”
高晓松哪里敢应这话，赶忙告罪赔不是。柳雯雯在一旁看到平时吆五喝六的领导此刻在自己爷爷面前真是比孙子还要乖，忍不住一阵好笑。
老爷子挥杆击球，吩咐柳雯雯递给高晓松一根杆，让他也打几杆。柳援朝和柳雯雯在一边侍候着，既不过分靠近，也不过分远离。没打几杆，老人已经打开话匣子，直奔了今天的主题：“最近闹的最火的那件事情，你给我讲讲是怎么个情况了现在？”
高晓松心道你老头子手下重将一堆，怎么可能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你了解的肯定比我了解的还要多的多才对。仿佛明白他的疑惑，老爷子续又说道：“自从退休以后，手下们还是定期给我汇报战况，但是我拒绝了，我说退休了就该有个退休的样子。这些国家机密，我一个老头子不该听不该问。所以，你就捡一些不涉密的东西来给我讲讲吧，就当我是个好奇的老百姓。”
高晓松捡一些大概的说了，老头子仰头望天，没说别的，却问道：“那个徐小白，是个什么来头？”
高晓松微微奇怪，为什么柳老将军也是，之前在海里的大领导也是，都很关心徐小白这个孩子的情况。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他对于柳老将军并无多少要避讳的东西：“那孩子是个好人，能力也很强大，他可以单挑大部分的丧尸，在他的帮助之下，我们取得了很多第一手的材料。”
“那孩子毕竟不是军人，也不是体制内的干部，他终究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们不该这么相信他。”柳老将军淡淡说出此话。
高晓松无言以对，自从与徐小白接触以来，他所提供的情报都被先后证明是正确的，帮助国安部和军队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他不认为徐小白有任何对国安部乃至对国家不利的动机，那孩子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何况，他的老婆现在就在政府的手上呢。
“我们缺少对于他的制衡手段，如果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从此开始向你们提供假情报，或者直接跟你们作对，你们会怎么应对？”
会这样吗？高晓松扪头思索，恍惚记起在徐小白归顺以前，他曾经两次袭击警察和解放军，下手之干脆利索至今让他印象深刻。这样一个人，或许真的有反叛的那一天？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然，我可能是多虑了，人老了，就总容易糊涂。”老头子说了这么一句，不再谈论关于徐小白的问题。反倒回头对柳雯雯招了招手：“你这三年在你高叔叔的手下都学了些什么本事？”
高晓松心里微微一紧，柳雯雯在自己手下这三年，大部分时候都在处理文件工作，其中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她身份敏感，自己万万不敢将她放在第一线，如果她的人身安全出了什么问题，柳老爷子还不跟自己拼命？可是此刻柳老爷子问她学了些什么本事，如果她说一句自己就学会了怎么写文件，怎么流转文件，估计柳老爷子一样要跟自己拼命的，因为柳老爷子当年之所以同意她去国安部，就是冲着进一步强化她的情报天赋的来着。
柳雯雯微微一笑，说道：“我在高叔叔那里学了很多东西，其中最主要的是如何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对国家和民族有贡献的人。”
这话说的敞亮，不过也相当于啥都没说，是句废话。但是在老爷子的耳朵里，这话却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老爷子为共和国奉献一生，所学会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做人。做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
“很好，现在，我想让你去为国家做贡献。”老爷子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柳雯雯微微有些紧张，自己这个爷爷，平常不怎么说话，但是但凡说出来的话，都十足具有分量。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说话的分量，所以老爷子才不怎么爱说话，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去那个徐小白身边，保护他，顺便也监视他，更重要的，跟着他，他是情报的来源，也是敌人的重点目标，跟着他，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情报。”
“这……”高晓松正要反对，徐小白身边称得上是危机四伏，跟在他身边，绝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嗯？”老爷子浓眉一挑，横了高晓松一眼，后者顿时不敢说出一个字来，“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同意了。手续什么的你来帮雯雯办好，我要她明天就出发。”好吧，高晓松只得答应。
老爷子又将脑袋转向自己的孙女：“就你一个人去，除了必要的装备之外，没有额外支援，一切都靠你自己。除了情报之外，不要往家里传任何别的消息，包括求救消息。出了问题，自己负责。如果你牺牲在那里，我不会责怪国安部，我只会沉痛于你的无能，明白了么？”老爷子的表情十分严肃，那股军人的铁血气概无来由地散发出来，另高晓松不敢直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