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来的太快,太容易(1)
陆涛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在梦里他看到唐诗诗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任凭他怎么喊叫,唐诗诗都不回头,陆涛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束缚住了,根本不能动弹,他只能心急的一遍遍的喊着唐诗诗的名字,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诗诗!诗诗!别走!回来!回来!别走!”陆涛在梦里一遍遍的竭力嘶吼着:“回来!求求你回来!”。
终于,或许是陆涛的真诚终于感动了唐诗诗,她听到了陆涛的呼喊,慢慢的回过头,对着陆涛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陆涛,你是在喊我吗?”
陆涛的心狠狠的震了震,梦里的唐诗诗,宛若六年前,还是那副清纯而又羞涩的样子,粉面娇红,是每每见到自己都有些局促的手足无措,此刻她就这样回头,用一双纯透的,清澈水眸看着他,陆涛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挣开束缚,跑上前去想要将唐诗诗给紧紧抱在怀里,体验一下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只是还不等陆涛触碰到唐诗诗,梦里的情景骤然巨变,唐诗诗站着的地面上,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地缝,将唐诗诗的身体给吞噬了进去。
“诗诗!不要!”陆涛急速的跑上前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唐诗诗的几根手指。
“陆涛,这是天意,我不该,不该回头的!不能!不能!”唐诗诗的面容也变了,此刻的她,不再是刚刚那个清纯羞涩的唐诗诗,而是一脸冷艳,魅力bi人的唐诗诗。
“不!抓紧我!抓紧我!诗诗!诗诗!”陆涛死死的抓住唐诗诗的手指,但是唐诗诗的身体,还是一点点的,一点点的,从他的手指脱离。
“陆涛,我好恨!”唐诗诗清澈无比的眸子里,载着满满的怨恨,看着陆涛,然后坠入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里。
“不——不——诗诗!不——”陆涛痛彻心扉的嘶吼,起身想要追随唐诗诗而去,却发现身体又被先前那股无形的力量给死死的束缚住,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唐诗诗坠入深渊,虽然已经相隔很远,但是她那双满是怨恨的眸子,却依旧宛如近在眼前,像是两把明晃晃的利剑,生生的戳着陆涛的心,一下又一下!
“不——诗诗!诗诗!”陆涛沙哑的嘶吼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个梦!
还好是个梦!
陆涛使劲摁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
陆涛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又狠狠的吐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将还沉浸在噩梦惊魂里的陆涛给唤醒!
陆涛快速的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发现此刻沈赫正双腿大开姿态慵懒的坐在自己床前的一把椅子上,眼中闪烁着似笑非笑的流光,那摸样,像是在午夜的电影院里看了一场有趣的电影,更像是在欣赏着自己此刻的狼狈。
陆涛瞳孔一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之时,陆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他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对方将自己弄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样的白痴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陆涛jian命一条,生死无惧!他也不想去理会沈赫,只是靠在床头,静静的思索着自己刚刚的那个噩梦!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吗?
一想起唐诗诗在梦里说的话,还有那条万丈深渊,陆涛便觉得心有余悸,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个的,记得当初唐诗诗偶尔做了噩梦,在自己怀里哭泣,他都感到既心疼又无奈,觉得女人是水做的,不过是一个梦,也能伤心落泪半天,但是今天,他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当初诗诗的梦里,也是如同他这样的心痛跟无助,她的那些惶恐不安,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却因为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而忽视了她的那些不对劲的情绪,最终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良久之后,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沈赫好整以暇的看着陆涛,眼神中带了探究,这个他向来看不起,每每想要痛扁的有几分好运的臭小子,竟然会和自己有这样的渊源!
这一切还真是荒唐又可笑!
沈赫审视着陆涛,嘴角露出一丝鄙薄的笑意!刚刚他看到陆涛神色十分不安,眉头紧皱,嘴里一直在喃喃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凑近一听,好像听到他在喊唐诗诗的名字,于是他将房间里的护工给支开,索xing坐在床头,看着他在噩梦里挣扎。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诗诗,为什么不将她给夺回来?”沈赫长臂半弯,支着自己的脑袋,漫不经心的问。
“夺回来?”陆涛像是听到一个超级搞笑的笑话一样,看着沈赫,眼中涌动着嘲弄!
夺回来,他不是没想过,从唐诗诗从医院里跑出来撞到他,他将唐诗诗藏在御景豪庭的别墅里,从唐诗诗滚下楼梯,孩子小产的那一刻,从知道唐诗诗在围棋大赛上被绑架的那一刻,他无数次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又怎么样呢?他根本不是凌睿的对手!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霸道,更何况,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觉得不可能?”沈赫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全是玩味,“如果你是忌惮凌睿的身份,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沈家二少的身份足可以与他并驾齐驱!”
陆涛听了沈赫的话,狐疑的转身,细细的打量着沈赫,发现他虽然眼神里闪动着轻佻与玩世不恭,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沈家二少?他?!不!不可能!
“就是字面的意思!陆涛——呃,不!现在应该叫你沈涛才对!”沈赫脸上笑意不减,只是这笑容,让陆涛无端的觉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难堪!
“你在开玩笑!”陆涛低吼,干哑的嗓子,像是被锉刀给磨了一下,异常的难受!
沈家二少?私生子?不!他不是!
沈赫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里难得的盛满了认真,看着陆涛的眼睛说:“欢喜的疯了?这种事,我会拿来开玩笑?”
“不!这不是真的!”陆涛死死的盯着沈赫的眼睛,表情里充满狂怒!
“很荣幸的告诉你,这比珍珠还真!”沈赫说着,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份dna检验报告,丢在了陆涛的面前。
陆涛的表现,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倒是十分期待陆涛接下来的表现!
看着陆涛一把抓过那份报告,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双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失去了正常的节奏,沈赫似笑非笑的眼眸一眯,这出戏,越来越好玩了!
“不!这是假的!”陆涛将那份报告给一把甩了出去,然后看着沈赫,脸上的怒气翻涌:“沈赫,依照你的身份地位,弄这样一份报告,轻而易举,我是不会上当的,我的父亲是陆振东,我不是什么沈家的二少,不是!如果你们以为,给我安cha这样一个身份,就想要让我对诗诗不利,那么我劝你们——省省吧!我陆涛不是傻子!我是不会上当的!”
“吆喝!xing子还挺拧巴!继续保持!我看好你!”沈赫倒是没有被陆涛的怒气感染到,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涛,脸上满是嘲弄。
“滚!滚出去!再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脏了眼!滚!”陆涛拿起床上的枕头,朝着沈赫砸了过去,“你这个不择手段,人面兽心的混蛋!滚!”
由于陆涛太过激愤,将挂着的输液架给拽倒了,而他那只cha着针管的手,也因为这一剧烈动作,将针头给生生的拽了出来,手背上,有血迹冒了出来。
只是,现在的陆涛,根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被沈赫眼中的那种“事实如此,你逃不掉”的眼神给密不透风的包裹着,整个人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沈赫啧啧的感叹了几声,说道:“看来这沈家二少的身份,并不如所有人想的那么高贵嘛!”
“你给我滚!带着你高贵的身份,迈开你高贵的步子,滚滚滚!”陆涛听饿了沈赫的嘲弄,情绪更加的失控,沙哑的嘶吼着,像是要扯破喉咙一样。
什么沈家二少,什么高贵身份,别人会当成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稀罕!他不稀罕!这样的身份,于他来说,只是耻辱!耻辱!
“别忘记,你心心念念的唐诗诗,我不信,你从来没想过要将唐诗诗给抢回来,以前,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你不是凌睿的对手,现在呢?”沈赫轻笑,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将你被人虐打的照片一不小心发给唐诗诗了,你猜她是什么表现?”
“你——”陆涛想起沈赫的确是拍过他的照片,他将照片发给诗诗了?陆涛死死的瞪着沈赫:“谁让你发给她的?!你个混蛋!”他那么的狼狈,怎么可以让诗诗看到?!
“沈家二少,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谁让我发的照片,而是唐诗诗究竟是什么反应!”沈赫看着陆涛,眼中有一丝幽冷的气息划过。
这个时候了陆涛竟然还如此在意他在唐诗诗眼中的形象!
沈赫想起那个用银铃般的笑声向他炫耀似的说着那是个玉兰花一样的男人的话,眼中的似笑非笑顷刻颠覆,看着陆涛的脸,带了一抹凌厉之气!
陆涛敏感的察觉到沈赫眼中的杀气,他抬头毫不避让的迎上沈赫的目光,一丝一顿的说:“我、不、想、知、道。”
明知道余生再也得不到她,他只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一如既往她喜欢过的样子,即便是他再狼狈,再落魄,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也不要让她知道!
她只要在她今后的日子里,或许偶尔想起,忘掉那些不开心,记住他最美好的样子便可!
“还真是固执!”沈赫突然收回自己的杀气,眨眼间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让陆涛恨不得将沈赫脸上的那副笑颜给撕碎扯裂!
“滚出去!”陆涛目光凶狠的朝着沈赫怒吼。
“真是没情趣!”沈赫完全不在意陆涛的恶劣脾气,径自笑着,真的转身离开了。
沈赫推门出了陆涛的病房之后,看到沈奎正站在门外,他冷哼一声,眼中似笑非笑的光芒更加的厚重:“都听到了?看起来,沈家二少的头衔,也不是如同你所想的那样有诱惑力呢!”
“他会听话!就如同你当年一样!”沈奎的脸上,露出一丝邪佞。
“不要跟我提当年!”沈赫低吼,脸上满是怒气,死死的盯着沈奎,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你放心,有我在沈家主持大局一天,你的地位永远不会变!”沈奎看着沈赫的背影,沉着脸说道。
沈赫的身子一僵,随即脚步不停的离开。
沈奎看着沈赫的背影,眼中神色莫名。
直到沈赫的背影消失不见,沈奎才收回视线,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陆涛正目光怔怔的盯着那份被自己丢到一边的dna检测报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其实对于沈赫的话,他是相信的,他早就在几年前,知道了自己不是陆振东的亲生骨肉,小的时候,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经常吵架,几乎没有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他也偶尔会感觉到父亲对他的排斥,有的时候,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又爱又恨的,但是七年前,父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的爆发,他当时正巧回家取东西,却无意中在门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知道了自己原来并不是父亲的孩子,那一天,父亲坚持与母亲离婚,但是母亲不同意,两人争执未果,父亲气急,丢下一切,一个人远走,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