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夏夜月朗星稀,凉风习习,蛙鸣阵阵。栖(栖同犀)霞山庄内,灵犀夫妻坐于院中凉床纳凉。
安静的夜晚,每当有人经过,思念总会生根发芽。
紫霞拉着灵犀的手,月光笼罩在她绝美的容颜,给人一种皎洁的感觉。
“相公,你出生的那方月亮里也住着太阴星君吗?”紫霞好奇的问,她这一年来越来越想知道灵犀更多的过去。
“没有太阴星君,只有一个嫦娥才是正牌的月宫主人。”
“可嫦娥们是太阴星君的侍女呀!”紫霞听到这样的消息惊诧了。
“娘子,我们那里的嫦娥,是远古大神后羿的妻子呢。”灵犀吻了紫霞一下,继续说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他们之间的爱情,也是个凄美的故事呢。”
紫霞道:“这样的故事,你给我讲得多了。人们在夏夜,总是渴求圆满。自从遇见相公,我以为自己这一生应该圆满知足了。可是相公,我现在还是不知足。”
牵情火是一种奇怪的火焰,只要被点燃就不会熄灭,如今在她的心中烧得越来越旺盛,几乎不能把持自己。
紫霞语气一转,继续说道:“相公,我真的很想为我们留个孩子。等我轮回去了让他陪你,你看到他,就不会忘了我。”紫霞突然抱紧灵犀,语气变得低沉:“为什么不让我有个孩子?我不甘心,相公,我不想喝孟婆汤忘记你,可我法力低微,不得不喝。”
灵犀长叹一声,竭力镇压胸中燃烧的火焰,轻抚自己娘子美好的容颜道:“你相公是个天魔,注定要与三界最厉害的大能们为敌。如果暴露了你和孩子,你们将永世不得安宁啊!”
闻言,紫霞清美绝伦的脸上滴下两行泪珠,如夜空的星星,晶莹剔透。
也许,只有天上偶尔划过的流星,知道曾经有个叫紫霞的女子在这一世来过。原谅我,不能和你化作一团火焰灼烧一切。
有情的人们总是说,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头。
灵犀与紫霞夫妻恩爱,夫唱妇随。
灵犀假装问起紫霞以前在天庭的生活,打听清楚了谁得罪过她后,有机会了,灵犀就偷偷潜入天庭,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得罪过紫霞的神灵们都狠狠收拾一顿,用镜花水月之术录制下来。
“娘子,过来看看这个,保准你喜欢!”
“咦,这是护车将军?这是捧珠使者?他们都欺负过我,啊!相公你为我出气,好开心。”
......
“娘子,别在那里缝补了,我们一起去华山吧。”
“相公,才做到我走后你穿10年的衣服,太少了,我总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了!”
“娘子,别哭,我错了!我们来做衣服不去华山了。”
......
春天,灵犀紫霞泛舟西湖上,寒暄烟雨;夏天,他们回到长安的家,静享人世繁华,这是紫霞很喜欢的;秋季,他们偶尔会去月上拜访老太阴星君——这是一位与月老差不多的外来神灵,她没月老那么势利,对紫霞很亲善;冬天,他们喜欢去太阳星上的庄园——这是灵犀悄悄灭掉一个火系小神灵抢来的,当然他做这样的事情多了,凡是可能发现他夫妻有异的山神土地都被他灭口了......
三年的时间很短,终于慢慢的接近这个期限。
紫霞每天都在灵犀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总偷偷檫泪。灵犀也算是神通广大之辈,连着红线每次都能感受到,也忍不住悄悄落泪。
“相公,我想回家了,回我们在长安的家。”紫霞抱着灵犀道。
她想最后看一眼人世的繁花,那是她在天上长久的愿望。
“好,娘子,我们这就回家。”灵犀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
“相公不哭,你要答应我,往后别去找蟠桃树的麻烦,它很善良,而且太多如我之前一般悲苦的小神,托庇它而生。”紫霞轻轻檫去灵犀面上的泪水,做了三年的夫妻,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相公心中是何等的戾气。
“好......”灵犀的眼泪怎么也收不住。
盛世长安,繁华依旧。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孩童嬉戏、小贩叫卖此起披伏,游人们摩肩擦背、眼花缭乱。
紫霞倚在灵犀怀里,贪恋的看着人间胜景,这是属于这一世她的。
终于到离开的时候。
“相公啊,我好舍不得你,但是我要走了。”说完这句话,紫霞的身体在灵犀的泪光中慢慢消散,淡成一个非常暗淡的弱小魂魄,记忆减退到连灵犀都认不得了,被天地之力吸引着往地府飘去。
灵犀怕紫霞的魂魄的在路上被阴差欺负,也怕出什么差错,忙跟在后面,一路保护。
和上次被黑白无常带走的路线不一样,紫霞的魂魄径直来到三生石畔、奈何桥前,竟似直接要喝了孟婆汤去轮回的样子。
看着缘定三生的三生石,灵犀忍下将紫霞和自己名字刻上去的冲动,那样做势必会被天庭发现连累到紫霞。
奈何桥上来来往往的灵魂,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婆婆给每个打上一碗汤,他们喝下便彻底忘掉尘事,前往轮回池转世投胎。
跟着紫霞魂魄上了奈何桥,桥上的浓郁的阴魂气息让紫霞的魂魄受到一些滋养,看起来更凝实了一点。
当孟婆把汤端给紫霞魂魄时,她却怎么也不肯喝下,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灵犀,好像自己记得这个感觉曾经很熟悉的人,想要努力的认出来。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好笑,像一个慢吞吞的老太婆般,把灵犀从头看到脚,拼命想要记起这个人是谁。
灵犀的眼泪掉了出来,心如刀绞,与紫霞魂魄眼神交接,那里面是怎样的情深和不舍啊——却被天庭禁制限制着说不出来、认不出来!
“娘子,若有一****相公破除了这方天地限制,定来接你回家。”灵犀看着紫霞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举起有些颤抖的手,定住后面被他俩挡住、开始喧闹起来的灵魂们。
孟婆身上的气息突然猛涨起来,深不可测,几可比肩太上老君的了。
“后土娘娘,不必动怒。灵犀此来非为闹事,是想托付娘娘照顾拙荆。”灵犀看向孟婆,陈恳的道。
“皇天后土,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娘娘。小娃儿,你与天庭的恩怨我不管。既然你有资格托我照顾这个魂魄,那我就收了你这个人情,放心吧。”
灵犀点点头,谢过孟婆。
紫霞听了灵犀那句“接你回家”后,好似不明白又好似明白了什么,拿起一旁的孟婆汤,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灵犀,喝下。
飘往去轮回池,转世去了。
灵犀心中悲苦,不愿再留在地府,对孟婆施了一礼,回到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