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勾/引
饲料厂基建完工,林燕和黄伟良过去参加剪彩仪式。他俩不是喜欢张扬的人,无奈这个工程,让镇长上报到了县上,一是作为他的政绩之一为脸上贴金,二也是为了伟燕公司着想,让他们能更顺利地拿到贷款和申请免税。
黄有良兴奋地一脸通红,在现场等着堂弟夫妇,剪彩的人,除了县里农牧局的一个副局长、镇长、黄伟良、黄有良、还有一位技术人员任军锋,是农林大学的一个老师,在学的博士生,他已经读了四年博士了,要在饲料厂这里蹲点,一方面负责这边的技术指导工作,一方面完成他的博士论文。
黄伟良在剪彩后,找任军锋谈话,请求他尽力施为,用他的技术,确保这里的投资能够取得最大收益。他知道,现代就是搞科学研究工作的,也追求经济效益,不像五六十年代的人,为了出成绩,为了国家利益,什么外在因素都不在乎,做原子弹的抵不上一个卖茶叶蛋的收入高。
“任老师,我要拿出一部分利润,作为你的奖金,你若是答应,明天,我会和你签订技术指导合同,我要让你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
任军锋很意外,他不好意思地道:“我有工资呢,到这里蹲点,也有国家基金支持,不用这样了。”
“不!不!”黄伟良似乎很激动,“我看你让人准备了宿舍,还打算在这里住下,特别感动,一看你就是个实干的人,咱也不那些虚话,付出就该有回报。”
任军锋又推辞了一下,便接受了黄伟良的好意,他也三十岁了,正是而立之年。现代社会,就算在高校这样的象牙塔里,人们之间的攀比也是十分激烈,不仅仅比学历、比职称。还比经济条件,看你能不能合法地弄到足够多的钱,因此,环境艰苦和挣不到钱的科研项目,若没有国家基金支持,很少有人会去问津,哪怕那个问题非常重要。
任军锋在这里蹲点。可以只围着自己的科研项目来进行,村民们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他才被动地解决一下,这是一种工作态度,对公司来,他很消极,作用也不够大。但若能把他的工作热情调动起来,让他一有时间。便过来巡视,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甚至,他不仅把自己掌握的饲养知识传授给村民,还主动带同学和同事过来为这边工作,把一些隐患消灭于萌芽状态,把经济价值扩展到最大,那他的作用,可比前一种工作态度大多了。
黄伟良想要的就是他这样。晚上回去,他不仅找朱志远商量,还和林燕讨论了好久。任军锋只要去杨树湾工作,一天给他一百块补贴。每去一次,也有一百块汽油补贴,从农林大学开车过去,来回有六十块的油钱就够了,这也是变相鼓励他多去现场的。
林燕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给任军锋这些钱,与他努力工作带给公司的效益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这对任军锋来,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有知遇之恩,有成就感,这是知识分子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不仅仅追求经济效益,还追求心理上的一种满足。
林燕第二天没去,黄伟良回来时,特别高兴,了任军锋很多好话,看来,两方面都觉得非常满意了。
四点半的时候,林燕和黄伟良都站在小区门口,等幼儿园车送果儿和虎子回来。没想到玉良过忽然过来了,林燕还以为她是接孩子的,没想到她把黄伟良叫回去,她大概今天有事儿。林燕等着了两个孩子,磨磨蹭蹭回到家。
玉良刚哭过,眼睛揉的红红的,黄母表情复杂,惶恐、气恼,还有一丝不解。黄伟良则是怒气冲冲。
“姑姑,谁惹你了?虎子找他去。”小虎子一看妈妈的样子,就着急了。
“没人惹妈妈,妈妈是眼睛不舒服,你和妹妹玩去吧,不要让妈妈的眼病传染了你。”
虎子半疑半信地离开了。
林燕见黄家人都闭紧嘴巴,没有打算给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便也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第二天,黄伟良吃过早饭便急急出去,林燕则打开电脑,恶补期货知识,今年,游资不仅在实体经济上进行炒作,期货这边,他们也不放过,林燕别的不知道,但能记住棉花这一项。前一世,机械厂一个工人下岗后,去新疆承包了二百亩地,零九年他种的是大瓜子,因为不知道喷洒除草剂,结果草长得比人都高,没挣上钱。第二年种的棉花,以前棉花收购价是六块一斤,这一年因为有人炒作,收购价翻了一番,那个人一年挣了二十万,回来到处炫耀,家属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林燕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她原本打算把手里的食用油出手,紧接着就准备收购棉花。就在前天从杨树湾返回时,她在车上迷糊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记起前世,同事在一起聊天,有人到炒棉花期货的事情,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把这个故事记得那么清晰。
是有一个Y城人在深圳发展,跟了一个大佬做期货生意,手里攒了一笔钱。二零一零年,他偶然听大佬无意间了一句,预计今年棉花期货价格可高达一吨两千八百块,便想跟风炒作一把。他用自己学习的期货知识进行分析,觉得老大的话很有道理,便豁出去赌了一把,在棉花价格到了一吨两千八时抛出,果然大大赚了一笔,个人资产一下子便到了七千万。那人的眼睛,还盯着期货市场,他见价格继续上行,忍不住再次入市,他当时有事去北京,在机场看到价格依然上涨,心里还挺美的,等他下了飞机,一看棉花价格已经掉头向下了,赶紧抛售离场,不到三个小时,他赔了六百万,这人后来不再做期货,改做实体生意。
给林燕讲这个故事的,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林燕这几天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个棉花价格上涨,不是国内的人在炒作,而是全球经济问题引发的,那些经济分析的文章非常专业,林燕看得一头雾水,只明白了一个事实:零九年,全球棉花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四十,二零一零年,还会继续上涨。
林燕的心蠢蠢欲动,囤积绿豆和食用油,挣的是国人的钱,这让她多少还有点负疚感,在期货市场搏一把,挣得可是国际上的钱,这可是把老外的钱捞到国家来了,她哪能不动心呢?
林燕想得很好,这几天在网上也看了很多资料,越看心越是痒痒,可她,不会操作,她根本不会炒期货!
林燕用手搓着太阳穴,想让混乱不堪的脑子清醒一下,黄伟良一脸怒气地回来了,他也没看林燕一脸疲惫,一坐下就开始话。
“玉良上了大当了。”
“怎么回事?”林燕从刚才的发财梦里惊醒。
“哎呀,她聘请的那个张峰,竟然是张峰奇,这家伙做了整容,我都没认出来,他勾引玉良。”
“昨天,昨天玉良过来给你的?”林燕眼睛瞪得好大,觉得自己如坠云雾中,根本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玉良过来,她想离婚,要嫁给张峰。娘把她训了一通,我觉得她和葛明顺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么不堪的程度,又对这个张峰的动机很怀疑,今天便和向辉去公安局找人,调查这个张峰的情况,结果看到户籍档案上,张峰就是张峰奇,他在‘第一大道’楼盘业主闹事时脸上被打伤,留下疤痕,便跑到韩国做了整容,回来本想暂时找个工作先应付生活,没想到玉良对他很重视,工作上也很依赖,待遇又不错,他便留了下来,现在,他见我没认出他来,竟然打玉良的主意,想要借婚姻致富。”
“玉良怎么这么没眼光,竟然会上当!”林燕抱怨了一句,觉得不妥,赶紧补了一句,“赶紧给玉良呀。”
“我已经打电话要玉良过来,是有要紧事,一会儿咱们一起和她谈,你的话比听我的更有用,玉良佩服你。”
“好吧。”林燕脑子一团乱麻,停了一会儿,这才急急地问,“那这个张峰奇怎么办?要不要告他?”
“我问过了,没法告,他经济上没问题,和玉良之间,目前还算清白,法律并不因为追求有妇之夫,便能惩罚他。”
林燕没话,思考着怎样劝解玉良。
“都怪我。应该让玉良跟佳彬、佳平那样,先从小处着手锻炼锻炼,有经验了再做大做强,一开始铺了这么大个摊子,她能力不及,这才让张峰奇这个恶棍蒙了。”
“我们当时投资杨老户寨,还不比这更危险?可我们遇到了朱志远这样的得力人才,玉良却很不幸地碰上了张峰奇,这也不完全怪你的,我们刚开始太顺利了,没有挫折,就没有刻骨铭心的教训,能力就有缺陷。”(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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