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宠物店

  午饭过后，白话象征性地午休，其实就是在客厅里看电视，而金乌是真正意义上的午休，躲在卧室里睡觉。

  白城的夏天来得较早，初夏时天气就变得炎热，风扇是解决白夜宠物店纳凉问题的唯一电器。

  灵宠当然是不须要电风扇的，但吹着风扇睡觉着实很舒服，就像许多人喜欢盖着被子吹冷气一个道理，所以卧室里的风扇使命转，摇着头，保持几秒内有风吹过金乌身上，掀动它身上的毛。

  实话说，金乌真懂得享受，甚至比白话在行。

  白话在客厅里却舍不得开风扇，而是摇着折扇缓解午后的高温。

  电视里播放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发时间，本来金乌邀请白话一起午睡的，但白话刚刚睡醒，吃了个午饭而已，根本睡不着。

  白话的心里很激动，直到此刻，依然为灵宠的存在而激动，对白话而言，灵宠可以使他发财，同时改变他的生活，至于之后，白话天马行空地想象，但灵宠未知的前景，限制了白话的想象力，以物质为例，白话最多想到的是豪车豪宅，其他真难想象，甚至豪车豪宅只在于一个“豪”，而具体也难以想象。

  就这样，对着电视机想象，白话居然可以发愣几个小时。

  下午三点，金乌睡醒了走进客厅，看着白话犯傻。

  白夜宠物店营业时间在晚上，而且很短暂，捕捉阴灵也在晚上，与宠物店营业时间是重叠的，所以白话有大把的时间无所事事。

  “白话，出去走走吧！”金乌跳上沙发，蹲坐在白话的身边，张大着嘴，伸出舌头向上卷，然后有力地舔着嘴，打了一个大哈欠，似乎还欠觉。

  又是遛弯，白话很不情愿动弹，外头还很大太阳，晒。

  “白话，出去走走！”金乌抬起一只爪子放在白话的大腿上摇晃，近乎央求，还原到起初的金毛犬金乌本性。

  白话瞟了一眼金乌，随后视线又盯着电视机，懒得开口，装作没听见。

  “白话，再不动弹，你就废了！”金乌收回爪子，像一个长辈一样正色教育白话道。

  废了？白话低头看着自己的四肢和肚子，并没有变型，一点要废的征兆都没有。

  “打网球去。”金乌不是商量，不是提议，而是邀请，语气还特别强硬，是强邀。

  想起打网球，是金乌回来的当晚，在卧室里挥的拍子，结果惊扰到了邻居，隔壁的朱大姐好大的意见，与白话对话时，怒火都烧到了白话的脸上。

  “打不过你，很累！”白话没有忘记，金乌的球技，完全不按套路来的，即使不用拍子，也得指定那只脚来接球，它倒好，全身部位都用上了，白话岂能打得过它。

  白话不愿意去打网球还有另一个原因，金乌是灵宠，不是普通宠物金毛犬，灵宠的存在金乌的本意仅限于修行中人知晓，结果已经很多普通人知道了，再去打网球，岂不是更多人知道金乌的能耐，可能暴露灵宠身份。

  “所以，你得多锻炼，否则四肢都要退化了。”金乌似乎嫌弃起白话的身体素质来，或许换个角度，白话也会嫌弃平凡而懒散的宠物。

  白话承认金乌说的对，思来想去，下午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现在，要求金乌去驯化阴灵，肯定是会被拒绝的。

  “呆在家里，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女朋友，你得走出去，遇上女孩，然后寻找机会搭讪，这样才会有机会。”金乌指导白话说。

  白话差点无语，甩出一句话来：“搞得好像你对这方面好有经验似的！”

  “那当然……”金乌激动接话，但马上蔫了下去，仿佛回忆起来从前的难堪事。

  白话皱起眉头，使劲地想，在金乌陪伴自己的六年中，金乌根本没有对象，春天来了，只听玄武在叫。

  “难道在冥界修炼的一年里，金乌找到了老婆。”白话开启脑洞想象，随后坏笑着指着金乌的鼻子戏谑道，“该不会是在冥界有老婆孩子了吧？”

  金乌抬起爪子扫过脸颊，然后趴下，把下巴抵在白话的腿上，不作声。

  “我猜对了？”白话嬉笑问。

  金乌沉默。

  白话想了想，抚摸着金乌的头笑道：“好吧，我们走！”

  白话拿上买回来仅用过一次的网球拍，陪着金乌走下楼，从后门出了白夜宠物店。

  ……

  白城体育馆白话选择不去，找了个档次高点的网球馆。

  下午三点多，公交车虽然便宜，但出行效率不高，出租车贵，可出行效率翻倍的高，如今白话也是日进万元的老板，得有对应的消费，果断上出租车。

  白城的出租车还是极为保守的，一般情况不载带着宠物的乘客，除非是导盲犬。

  “去哪里？”白话拦下出租车，司机降下车窗，看到了白话身边的金毛犬，马上皱眉，“怎么还有条狗？”

  白话打开车门，金乌抢先钻进车内，坐在后座的车座上，人与狗都上车了，此刻显然不适合让乘客下车，否则铁定的拒载，要被投诉的，那奖金就无望了。

  司机忍声，但脸上依然带着怨气，就像大早出门遇到尼姑一样，悔气。

  都是挣钱养家糊口的，白话全家人尽管只有自己加金乌，依然能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理解司机大哥的难处。

  “大哥，康悦网球馆。”白话对出租车司机大哥说，然后递上一张百元大钞，豪气地说，“不用找了！”

  一百块，在白城打车可以走差不多五十公里，而去康悦网球馆，顶多八九公里远，不用找，出租车司机挣大发了。

  阴沉的脸看着红色钞票，又听白话说不用找之后，瞬间舒缓过来，马上换上笑脸：“好嘞，请坐好！”

  白话靠在车座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他懂，更何况是让出租车载金乌，并不在意多掏了钱。

  金乌却不与白话苟同，这是对宠物的歧视，对它进行歧视，就得受到惩罚，这是金乌的逻辑。

  白话看了一眼身边的金乌，瞥见它的眼神，眼神不对，敌意充满双眼，这是要搞事情了。

  白话轻轻爱抚着金乌的头，传达听话的信息。

  “他对我进行歧视！”金乌愤愤不平，抬起爪子指着自己前面驾驶座上的出租车司机。

  对宠物有偏见，白话已司空见惯。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并与宠物为友，理由很多，总结就这么几点，脏，不安全，不卫生，是疾病的载体……

  如果要让更多人理解接受宠物，此时的金乌应该更卖力地讨好司机大哥，打消他对宠物的顾虑，从而可以友善与宠物相处。

  白话盯紧了金乌，以防它犯事，忐忑着，期待快点到达目地的。

  出租出到达一个路口，交通信号灯即将变成红色，这种情况，老司机每天都在经历，而且经历无数次，更何况是常在市区跑出租的司机呢。

  出租车司机不紧不慢，娴熟地操作，到线刹车。

  金乌此刻，不悦的脸上突然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白话意识到，它搞事了。

  “他大爷……”出租车司机骂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方向盘，白话扭头，发现出租出已经越线了，冲到了横线以外的人行横道上。

  亮光一闪，拍照了。

  出租车司机一肚子委屈，明明是踩下了刹车的，但就是不停，车子继续往前滑行了近一米，然后被拍照了，这一拍，几百就没了。

  白话瞪了一眼金乌，金乌装作若无其事。

  白话知道是金乌搞的鬼，但这事不能说，更没理由替司机出了这笔违章罚款，默默地等待绿灯亮，然后到达康悦网球馆，离开出租车，否则心里多少有点罪恶感，虽然这事不是他干的。

  白话心里在想，虽然司机出血了，但他怎么知道这是歧视了宠物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