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宠物店

  交易刚刚完成，小鬼也刚刚从冥店里出来，白话趴到了独立展柜上，对黑猫玄武说：“今晚麻烦你件事情，你出去跟着那只被火烧死的小鬼，看看它死在那里，到底怎么起的火。”

  这次不是白话管闲事，而是对火灾感兴趣，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宠物店也曾经起过大火的原因。

  黑猫玄武向来不干跟踪的事情，但今晚白话有要求，黑猫玄武也想体验一下跟踪的感觉，于是答应了，跳下独立展柜，走出了宠物店。

  ……

  金乌和水獭在白城的四处游走，到处寻找鸬鹚的阴灵，有些东西就是那样，如果不须要，它肯定就在眼前，如果急着要，肯定很难找。

  鸬鹚曾有渔民像养鸭子一样养在家里，而现在，别说鸬鹚，就是全职渔民也相当难找了，随着社会发展，这个职业也渐渐在消失。

  金乌和水獭走遍了数个村庄，没有看到鸬鹚阴灵的影子。

  “大概鸬鹚这会在水里，阴灵了，不用吃喝，即使用，也不会有那个渔民供养一只鸬鹚的阴灵。”金乌提出建议，这会应该到水域去寻找。

  一条大江，绕过白城，金乌和水獭回到水边，深夜，此时的白城已经没有“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情景。

  水面上，偶有猎鱼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扎入水中，出水时，带着鱼儿出水，水獭望着那只鸟儿，个头不大，显然那不是只鸬鹚，它只是一只捕鱼的翠鸟。

  金乌也看着那鸟，犹如充满憧憬的孩子，幻想着如果自己能飞那该有多好，可是它不是。

  水面上不知道飘着什么，足以让一只大鸟站在上面而不下沉，水獭看到了，很激动，马上钻到了水里，而金乌则是凝眉看着，那水面上飘着的是只阴灵。

  黑色的羽毛，个头像一只成年的鸭子，脖子上没有绳子束缚，它正四处观望，大概在寻找水面之下活动的鱼儿。

  金乌笑了，这是只鸬鹚，寻了好久才看到的鸬鹚，它的体态很好，深色的羽毛还是干燥的，它应该亡于岸上，此刻可以展翅飞走。

  金乌静静地盯着，害怕自己的一个动作把鸬鹚惊飞。

  水面上，波纹很小，水獭的动静很小，金乌只期待水獭突然出水，把鸬鹚捕获。

  良久，水面下都没有动静，鸬鹚也没有动静，大概水下的鱼都被水獭捉了，或者惊跑了，鸬鹚暂无对象可以下手。

  突然，水面上跃出一只水獭来，鸬鹚受惊，扑腾着翅膀，但也无法逃脱了，距离太近，反应些许慢了，被水獭咬住，挣扎着扑腾着翅膀，但这会已经无济于事了。

  “汪汪汪……”金乌在岸上叫欢，这是喜事，总算捉住了一只鸬鹚，至少可以交差了，省得白话驱赶出来寻找阴灵了。

  水獭咬着鸬鹚，鸬鹚一直没有闲着，挣扎扑腾着翅膀，到了岸上还是挣扎，或许是鸬鹚是阴灵，或许水獭只是为了捕捉，而不是杀死，到了岸上，鸬鹚的形态还很不错，金乌张了嘴，把它收了。

  阴灵成功捕捉，金乌和水獭向宠物店方向打道回府。

  ……

  白城什么时候有过火灾，没有新闻，没有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但前面的那只小鬼绝对是被火烧死的。

  烧死的小鬼不可能存活在水里，会在岸上的某处，寻觅着为家。

  黑猫玄武迈着偷吃时的轻巧步子，跟着小鬼，前面的小鬼很开心，今晚它买到了两条鱼，提在手里的塑料袋子里，凤尾鱼的空间很小，可一但动起来，它们有美丽的外表，首见，可谓是惊艳。

  小鬼把鱼提到了与视线齐平，打量着，赞美着。

  进入一个居民小区，这个小区的建筑有些年代了，与那些高楼大厦有明显的区别，不过进入小区，里面的绿化很好。

  半夜了，还亮着灯的住户家很少，偶尔亮着的，也很快会熄灭，大概只是起来上了个厕所，或者刚刚回家。

  小鬼提着鱼，就轻驾熟地找到了楼道，然后脚步轻盈地进入，它喜欢活着，所以在这里，它连鬼步都忘记了，像人一样走路。

  没死过，就不知道生命的富贵，而死过的小鬼，更加向往活着，死了也活得像个人样。

  黑猫玄武没有随后跟上，而是抬头仰望，才五层的楼，最上面一层的窗户与部分外墙是黑色的，火燎的痕迹，明显这家曾经有过火灾。

  黑猫玄武跟着小鬼走上了楼梯，黑猫玄武速度很快，马上追上了小鬼，五层的楼没有电梯，而小鬼太专注于手里的塑料袋，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了周边的动静，包括一只猫。

  门外看不出来里面有过火灾，而小鬼进入了门，黑猫玄武跟到门里，眼前都是黑色的，被火烧烟熏之后的景象。

  屋里的家具基本被烧毁了，但瞬间，黑猫玄武看到的又变了，一切都很正常，是一个温馨的家，家具是完好的，而随着小鬼的步伐靠近，黑猫玄武的目光跟随，小鬼到了一个大鱼箱里面，鱼箱里还有其他的鱼，小鬼把塑料袋里的鱼一只只放到水箱里，而且说：“这就是你们的新家了，宽畅吧！”

  黑猫玄武闭上眼睛，甩了甩头，眼前又恢复到了火灾后的狼狈，可定眼细看，又回到了一个完好正常的家，家具电器都是新的一样。

  黑猫玄武笑了，这是小鬼的执念在影响着环境，它一直觉得自己活着，或者它一直希望自己活着，所以过着像活人一样的生活，把一切都复原到原来的模样，只是这房子在普通人眼里，依然是火灾后的废墟，暂无人接纳这片废墟，所以保留，如果有人重建，进来居住，会与鬼同居。

  与小鬼同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而且活着做到，像白话老王一样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上依然稀少。

  小鬼趴在鱼箱边哲学今晚买回来的鱼，看得出来，它很喜欢鱼箱里的鱼。

  黑猫玄武四处走动，打探着这套房子，在没有小鬼在的地方，黑猫玄武看到的都是废墟，回到厅里，在鱼箱的边上，黑猫玄武看到了几个相框，挂在墙壁上。

  是位漂亮年轻的女子，穿着时尚，还戴着眼镜，很斯文的那种姑娘。

  而那小鬼依旧在欣赏着鱼，很专注，但很快，情景突变，水箱里的水突然变成黑色，小鬼惊恐尖叫。

  黑猫玄武也趴在鱼箱的另一边往鱼箱里看，着实水箱里的水变了颜色，可鱼还在，蓝色的凤尾鱼游到边上，尾巴扫过水箱壁，看得到蓝色的尾巴。

  而其它的鱼大概随着水的颜色变化消失了吧！

  “变了？”黑猫玄武嘀咕，它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火的缘故。

  就在黑猫玄武思索时，突然“噗”地一声，厅里顿时大火，吓得黑猫玄武逃也似地躲开，退到门边，但没有离开，蹲着看屋里的情景，大火瞬间把整个房子都烧了起来，家具烧得炸裂的声音，电哭爆炸的声音，玻璃被烤得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名女子的痛苦尖叫声。

  黑猫玄武看到了一个浑身起火的女子在烈火中舞蹈。

  黑猫玄武听着女子的痛苦惨叫声，想冲入火中救它，刚刚走出几步，黑猫玄武突然意识到，其实那女子早就已经死了。

  “嘭”水箱因高温灼烧，突然炸裂，水漫得到处都是，但是水是黑色的。

  火并没有因为水箱里的水而被熄灭，依旧燃烧着。

  女子的凄厉叫声依旧。

  火挡住了黑猫玄武的视线，它瞬间有些胆怯了，因为宠物店里的那场火让它记忆犹新，是个挥不去的噩梦。

  而在此瞬间，它看到了一个火一样的人型，仿佛似曾相识，突然鼓起了勇气，不畏烈火，跃入了烈火之中。

  到了火中，火就在爪子下烧着，可是黑猫玄武的身上沾不上一丝的火苗，这是假象，一个梦境一样的假象，是谁臆造出来的。

  而那个火一样的人物不见了，倒是那个惨叫的女孩依旧在。

  黑猫玄武摇晃着脑袋，自己的眼睛，相当于猴子在炉子里练就的眼睛一样，怎么可能看错，那个东西绝对不是女子，女子挥动着四肢在惨叫，还能看到黑色的部分，而那个形象完全是红通通的火，只是形似人体。

  而在这瞬间，火熄灭了，原来是来了消防队，消防员一个个冲进了屋子，窗户外也有水灌入，把烈火瞬间熄灭了。

  没有人受伤，但有人死亡，那个女子已经倒下，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还散发出肉香味。

  “这火起得蹊跷？”黑猫玄武呢喃，它突然相信这火不是没有原由的，当然所指的不是人为过失，或者有人故意放火，而是很诡异，起火的原因很难查出，大概没有人会相信。

  黑猫玄武退出屋子，望着大门，它应该回宠物店了，但它不死心，又重新回到了屋子，这回，屋子里又恢复了正常，一切与火灾无关，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了厅里，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这回黑猫玄武终于看到了女子的脸，它很漂亮，与厅里柜子上相框里的女子一样，是同一个人，真的很漂亮，只可惜……

  女子关掉了电视机，走向了鱼箱边，里面养着好多鱼，好几个品种，也有凤尾鱼，大概是因为某款手机的壁纸，所以喜欢这种鱼。

  拿着小网子，捞水箱里的鱼，逗着玩，又投入鱼料。

  但这美好的画面只在瞬间就消失了，突然厅里起了大火，来得很突然，黑猫玄武都不知道火是从那里来的，然后就是方才看到的一幕幕。

  黑猫玄武看到了大火被消防员扑灭，再次出了门，回头望着，再回到屋里，情景一样，从女子看电视开始，反复着发生。

  一边数次，黑猫玄武看到的画面都是一样的，一次次重演，这仿佛在向观看着诉说着什么。

  “诡异，相当诡异……”黑猫玄武呢喃，因为它反复观看了很多次，听了很多遍女子的惨叫声，却没有发现火是怎么烧起来了。

  黑猫玄武跑回宠物店，它并没有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告诉白话，只是感觉诡异，它要再回次看看，再作确认。

  “看到了什么？”白话连那小鬼的真面目都没看到，他希望黑猫玄武发现了点什么。

  黑猫玄武恢复到了高冷，一下跳回到了独立展柜上，高高在上，傲视着眼前一切，没有直面回答白话的问题。

  “到底看到了什么？”白话皱眉，大概黑猫玄武确实有发现，只是现在不愿意告诉白话，而白话又希望知道点什么。

  “自己去看！”黑猫玄武突然来了一句，让白话又气又恼。

  “你说什么？我自己去看，那我要你干什么？”白话嬉笑，忍住怒火，转头对徐妍说，“据说猫肉也好吃！”

  “……”黑猫玄武睨了一眼白话，仿佛在说，有种杀了我吃。

  白话摇头，宠物店里的两货，金乌和玄武，有的时候白话都无可奈何，它们有着白话不具备的方便，却因此而气白话。

  白话不是不想去看，毕竟亲眼所见比听说更靠谱，可是白话真的不方便，一个活人大晚上到处逛，扰乱治安不会干，但总让人怀疑，甚至遇上警察，就像在河岸的那晚，被警察查证件，麻烦，尴尬。

  白话忍着，坐回到了展柜上，现在只期望金乌会带点好消息回来，否则今晚白话真的高兴不起来了。

  挑眼望着黑猫玄武，目光中尽是无奈。

  而黑猫玄武有自己的想法，它只想确定那个火人是什么鬼，还有女子家里的火到底是怎么起的，就目前来看，应该与那个火人有关。

  踩着宠物店即将关门打烊的点，金乌带着水獭小赖回到了宠物店。

  “终于回来了！”白话恰好起身，准备去关门打烊了，“再晚点，我就打烊了。”

  白话先关了门，当然在这时，小红也回到了宠物店。

  “有收获吗？”白话问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