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宠物店

  白城大雪过后，果然迎来了数日的晴天，太阳暖和，已经有人开始准备年货了，而离春节还有近一个月。

  白城有晒腊肉的习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做腊肉的习惯，所以眼下，将有更多的猪牛羊和鸡鸭被屠杀，白话无法阻止这场大屠杀，也不能阻止，但他大概可以超度一些阴灵。

  午饭之后，与徐妍商量好的，今天应该去看看付碧兰和钟山两口子。

  探监，这绝对是陌生的，白话想象不到，自已会去探监的，直到自已的车停在了白城监狱的门口，白话依然有些恍惚。

  经过手续之后，探监室里，隔着网子，白话看到了在这里已经服刑半年的付碧兰和钟山夫妇。

  “白老板，谢谢你们来看我们。”钟山望着白话和徐妍，犹如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异类。

  隔着一张网，一面是自由，一面是牢获，大概是谁都会感慨一样，这种感慨白话也有，但彼此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心里想着。

  隔着网，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白老板，今天来是有事吗？”钟山打破了沉默，总不能都不说话，傻傻地安静坐着，令人尴尬。

  白话勉强笑了笑：“对不起，你们受苦了。”

  白话突然这么说，好像做错事的是他一样，但其实白话越来越感觉，这对夫妇火烧白夜宠物店未必就是自愿的，或许身后有不可抗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们做任何事情，包括火烧白夜宠物店。

  “白老板，犯错的是我们。”钟山嬉笑，很无奈。

  付碧兰默默地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良久才抬头，眼睛里有眼睛，望着白话抽了一下鼻子说：“白话，谢谢你来，我们在这里，连亲戚都失去了。”

  钟山和付碧兰夫妇一坐牢，从那天开始，几乎没有亲人来看过他们，或许都忌讳着这个地方，和进过这个地方的人。

  “别客气，我今天来，除了看看你们，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白话实话实说，没有必要绕弯。

  “你说。”钟山的情绪更稳定一点，毕竟他是个男人。

  “宠物店放火的是你们吗？”白话问钟山夫妇。

  钟山和付碧兰夫妇对视，这不是废话吗？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它们两个放火烧的宠物店，他们也已经承认了。

  “怎么这么问，案子已经查清楚了，难道你来是为了嘲笑我们吗？”钟山突然不淡定了，他们夫妇在里面，白话在外面，这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不不不，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来求证这个事实。”白话连忙解释。

  “不需要求证了，铁证如山，我们知道自已做了什么。”钟山抿着嘴定定地点着头，他已然后悔，其实做生意，竞争无处不在，消灭了白夜宠物店，还有其他的宠物店，而且这把火也没有消灭白夜宠物店。

  “为什么？”白话又问。

  钟山和付碧兰同时抬头盯着白话，他们现在恨不得跳出来，把白话掐死在这监狱里，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而且白话也知道，还需要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烧白夜宠物店？”白话盯着钟山的眼睛，此刻白话希望从钟山的眼睛里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为自已提供点信息，但白话失望了。

  钟山以沉默回答白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烧白夜宠物店？”白话见钟山沉默不回答，于是又转向钟山身边的付碧兰问。

  付碧兰望着白话，眼里的眼泪在闪烁，她也沉默了不回答白话。

  付碧兰是个胖女人，但这半年，她在这里瘦了许多，或许不是这里的伙食差，只是心理压力把她压得很苦，所以自然而然地消瘦了。

  “为什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火烧我的宠物店？”白话反复这个问题，但这次白话没有点名问谁，而是同时问这对夫妻。

  依然是沉默，而且这会，这对夫妻都低下了头，把头勾得都快贴到了胸口，大概是在忏悔吧！

  白话今天必须拿到有用的信息，否则这趟监白探了。

  “告诉我，为什么？”白话声音变缓，这会逼问没用，他们依然可以选择沉默，白话拿他们没办法，“告诉我，我不能为你们减刑，甚至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但我会尽量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同时你们给我一个真相了。”

  “对，白话这么久，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当他发现这件事情非常诡异的时候，就想到了，误会你们了，冤枉了你们了，所以特意来问清楚。”徐妍也说，希望可以打动这对夫妻，或许让他们放下顾虑。

  “对不起，白老板，有些事情不说也罢，反正我现在已经在这里面了，说再多也没用，而且没有人会相信的。”钟山突然抬头，显然白话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都知道了什么？”付碧兰盯着白话，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

  “我知道，白夜宠物店不一定是你们的火烧掉的，或者说，在你们放火的同时，里面也有东西在放火，甚至可能真正烧掉宠物店的那把火，并不是你们放的那把火。”白话把发现与猜测告诉两人说。

  付碧兰哭得更厉害了，现在白话终于开始想到这里了，至少对于白话来说，他大概已经不怨恨他们了。

  “谢谢你！”付碧兰感觉自已被原谅了，在心里上，至少好受了些，“你会怨恨我们吗？”

  “不，我不怪你们。”白话若有所思地说，“真的。”

  “白老板，事情就到这里吧，不要去纠结这件事情了，反正我们已经坐牢了。”钟山说着站了起来。

  “……”付碧兰也随后站起来，他们要结束这次探视了。

  白话摇头，这可不想电视里的探监情景，至少要等到狱警催促说“时间到了”，但现实是这对夫妇要提前结束探视。

  “你们在顾虑什么，你们已经在里面了，有什么好怕的？”白话也站起来，趴在网子上冲钟山和付碧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