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宠物店

  子午路上商铺要搬走，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且多数店铺已经搬空了，所以白夜宠物店要搬走的消息自然而然也不是秘密。

  有些有意向购买灵宠的顾客都在抓紧时间，因为现在没有谁知道，白夜宠物店要搬向何处，甚至有人已经开怀疑，白夜宠物店失去了现在的位置，还能不能继续经营，或许要等到子午路重新建好之后，而这个时间是无法计算的，或许是三五年之后，甚至更久之后。

  未来的晓寒路，白话没有更多的计划，不过白话越发觉得，到那边时，应该不会这般热闹，从之前夜间出现在晓寒路上所发觉的，晓寒路上可没什么阴气，或许那里起初就是个干净的地方，所以没有阴气。

  送走得体小鬼，白话回到了展柜上坐着，对于晓寒路上的新店铺，白话还是较为满意的，而徐妍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所以在新店铺上，彼此没有过多的讨论，现在只等着搬。

  “白话，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开始收拾了。”徐妍没有搬过家，所以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大可不必，我们只要到时候收拾好吃饭的工具就好了，其他的，我们大可不必再要了。”白话的计划很简单，挑选自已经常使用的工具，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丢弃了。

  徐妍望着白话：“客厅里的东西，还有卧室里的呢？”

  “那些原本就不是我们的，我们后面只加装了空调，空调这东西，我们到时当作二手处理，在新店铺那边已经安装上了新空调，在别墅里，本来就有空调，用不上。”白话计算着，其实空调这东西，请人拆下来，一样要费用，干脆直接卖掉，便宜一点无所谓，到时买家自已来拆就好了。

  徐妍在消费上，只走在白话的前面，既然白话这么说了，也就不说了，省时省力，而且这回她已经没有理由去麻烦自已的同学，那几个追求者，早就消声匿迹了。

  白话和徐妍在店铺里说话，此间，玻璃门外又来了客人，玻璃门直接打开，没有黑猫玄武的通报，白话不知道外面来客是人是鬼，黑色的门帘被掀了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店铺里。

  白话打量着来者，来的是个高挑的姑娘，看年龄应该很年轻，不算漂亮，但在化妆品的修饰之下，也显露出她的美来。

  穿着也没什么讲究，街面上很流行的穿着打扮，穿着打底毛衣，黑色的紧身秋裤，一又高桶靴子，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

  这姑娘恐怕有一米八之的身高，白话不是没见过很高的姑娘，但在距离观察，还是第一次，刚刚出现时，白话还有些吃惊。

  这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她没有影子。

  “白老板吗？”高挑姑娘轻声问白话。

  白话点头，白话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来买灵宠的，像这样的姑娘适合做模特，尽管没有倾城之容，但也会很容易被人关注的。

  “你这宠物都是卖的吗？”高挑姑娘问白话。

  这姑娘应该对宠物店的规矩不是很熟悉，不过一些规矩是死的，白话早就活用了，对于宠物店里的宠物已经不忌讳买卖了。

  “当然，你要买宠物吗？”白话又打量着高挑女孩，这姑娘应该是个学生，白话只是凭感觉，这个姑娘年龄不会很大。

  “老板，我要买一只宠物，一只温顺的猫咪，我不要狗狗，狗狗太活跃了，要天天出去遛弯。”高挑姑娘与白话说。

  “当然，你喜欢什么宠物，就买什么宠物，选择的权力都在你手上。”白话与姑娘说，看来她不太逛宠物店。

  “哦，就要一只猫咪吧，你说什么品种更适合我呢？”高挑姑娘与白话说。

  白话皱眉打量着姑娘，白话尽管有猜测，但必定没有得到高挑女孩的承认，于是问高挑女孩说：“你是学生吗？”

  “对，我是学生，你们对学生有打折吗？”高挑女孩挑着睫毛问白话，有些惊讶，只听说学生买火车票有打折，却没听说过买宠物可以打折。

  “那得看情况？”白话微笑回答高挑女孩，白话现在做宠物生意，可不完全只是为了挣钱，日复一日的宠物生意，毫无新意，而且钱白话已经有足够多了，猎奇反而成了白话的乐趣。

  “看什么情况？”高挑女孩与白话说。

  白话看着高挑姑娘的脚下，没有影子，而她的身体上又看不到伤，那么年纪轻轻的，她是怎么死的呢？

  “听说过纪晓岚花钱收故事吗？”白话问高挑姑娘说。

  高挑姑娘皱眉，思索了片刻说：“电视里演过。”

  “对，我这也可以，你讲故事给我听，我花钱买你的故事，可以给你打折，至少八折，折扣多少，看你讲的故事真假与否。”白话瞟着高挑姑娘，实话说，白话还差人家一个头。

  “老板，还有这规矩！”高挑姑娘有些吃惊，在电视里看到的，那只是为了讲故事，而现实中，那是为了什么呢？

  “嗯，针对学生的，学生花父母钱不容易，讲故事也是种能力，你讲故事，我卖你宠物打折，没毛病。”白话是站在学生角度，可使用钱的能力来判断的。

  “嗯……”高挑姑娘沉吟，或许在想，自已应该讲什么故事给白话听。

  “前提是，这个故事必须是真的，而且必须自已是主角。”白话看到了希望，马上增加条件。

  徐妍坐在椅子里，不知道白话要弄什么鬼，讲故事打折，那有这规矩，白话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呃……”

  “要真实的，如果讲好了，或许今天的宠物，你可以任选一只猫咪带走，我不收分文。”白话又利诱高挑姑娘说。

  这么突兀，徐妍有些懵了，白话这是做的那门子生意，但想过来，白话不是没有干过，几块钱都买过一只宠物。

  高挑姑娘拧着眉头打量着白话，社会上坏人很多，作为过来人，高挑姑娘必须小心谨慎，别被坏人害了。

  “好，我可以讲给你听。”高挑姑娘想了想，看到了红色灯光下，白话脚下的影子，自已是鬼，白话是人，那有鬼害怕一个普通人的，讲就讲，还可以得到一只灵宠。

  “对不起，宠物店里条件简陋，你就坐在这里讲吧！”白话指着展柜与高挑姑娘说。

  高挑姑娘坐下，白话看高挑姑娘的角度变了，得把视线往下移，这下白话看到了高挑姑娘藏在高领毛衣下的脖子，脖子上有红印，似手指印迹。

  白话再看高挑姑娘的面色，妆容之下，什么异常都不容易发现，她是被扼颈窒息而死的，被人掐死的。

  白话真的闲得无聊，如果不是的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姑娘，你可以开始了！”白话与高挑姑娘说。

  高挑姑娘瞟了一眼宠物店里的情景，这里总有种亲切感，而不是人类进来之后感觉的压抑感，这就是人类与鬼类的不同点，彼此都适合生活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

  “我叫‘应采儿’，是白城师范学校的学生。”高挑姑娘先做了自我介绍，当然白话也不是非要知道姑娘的名字，毕竟许多顾客在宠物店都没有留下姓名，白话不太关注。

  “师范学校和医学院大概有共同之处，就是每天下课的时间，特别是周五的下午，在学校的门口，都会停着许多车，其中不泛豪车，而一个个打扮漂亮的学生都会上他们的车……”

  高挑姑娘说完，看了一眼白话，大概这种现象许多人都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是繁荣之下衍生出来的一种现象，无人关注，更无人阻止，在自由的时代，任何事情都似乎合情合理。

  “为了给家里节省开支，在同学的介绍下，我接了些工作，兼职拍拍照片，自然也在那些女孩中，也会上来接的汽车上。”高挑女孩说着，又瞟了一眼白话和徐妍。

  或许此刻，白话和徐妍已经把高挑女孩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划在一起了，然后白话和徐妍相当平静，无论如何，这个女孩从外表上看，不应该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家里是农村的，条件总是有限的，所以我不得不做点什么，同学介绍，开始我是抵触的，我在酒吧兼职，可以省些生活费，可是我当时想，只是拍拍照片，也没什么，于是答应了，而且在时间上，不会像酒吧那么晚。”应采儿看了一眼白话，白话依然相当平静，他是纯正的聆听者，于是应采儿继续说，“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后来，我发现拍照的男人越来越不正常了，不仅言语上开始不正经了，连手脚上也开始不对劲了，我提出要终止，但被阻止了。”

  说到这里，应采儿停顿了一下，双手掩面，应该就是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件大事，关乎终身的大事。

  “介绍的同学说，还没有一个星期，是拿不到钱的，而这一个星期，我只拍照片，并没有收入，所以我想，最后一次，拍完就再也不接模特的工作了，然而，当晚就发生了事情，当晚象征性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开始吃宵夜，喝酒，我被花言巧语灌了很多酒，醉意朦胧，其实我并没有真醉，就被扔到了酒店的床上，一个男人压了上来，我当然拒绝，呼喊嘴被堵住，挣扎，但力量远不如男人，一张嘴贴到了我的嘴上，我只能咬了他一口，就在这时，骂声起来了，然后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说到这里，应采儿哭了。

  故事很简单，没有太多的花哨，但却很套路。

  白话咬了咬牙，有些人可恨，有些人该杀。

  “案子破了吗？”白话问应采儿。

  应采儿摇头，或许有些事情是没有结果的，或者有结果，没有人愿意去取，所以冤魂不散，应采儿出现在白夜宠物店里。

  “这个故事，是你生前的故事，那之后呢？”白话问应采儿，因为它现在是只鬼了，应该知道之后的事情。

  既然案子没有了结，而且应采儿已经化成小鬼了，想必应采儿不会对自已仇视而不见，毫无作为。

  “那时正是寒假前期，我也在准备回家过年了，所以才接的这工作，天气很冷，当时我的尸体一直留在床上，事后那个男人发现掐死了人，马上离开床，并整理好现场，并通知了我的同学，当时我的灵魂就在尸体的身边，但已经回到了那具尸体里，而且那具尸体正在快速变冷。”应采儿哭得很厉害，但它再也不能像人一样，可以流泪，哭花脸。

  “我看到我的同学，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了钱，然后帮着把尸体装进了一个大的行李箱，男人当作把行李拉出酒店，并让酒店的服务生帮忙，把行李箱运上了车，然后拉到了郊外埋掉了。”应采儿望着白话，白话虽然看不见眼泪，但明显能感觉到，应采儿的绝望，至今她的家人以为只是失踪。

  “是你的那个同学出卖了你？”白话注意到了频繁提到的同学，于是问应采儿。

  应采儿点头，从前她们是好朋友，谁知道背后却拿应采儿挣钱。

  “你可以找到尸体，为什么不帮助警察找出你的尸体来呢？”白话问应采儿。

  应采儿遥头：“我只是一只小鬼，能看到我的人就不多，还会有谁相信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悲伤成河，如若有来生，大概她不会像今生一样轻信他人，更不会随便定义一个人为朋友。

  “也就是说，你知道，找得到你的尸体？”白话突然想帮这个失踪的人，至少可以让它的家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以及让犯罪的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嗯。”应采儿点头。

  这是个可怜的人，至少她与其他爱慕虚荣的女孩不一样，否则它现在不会成为小鬼，来到白夜宠物店，而是继续依偎在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