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周异至居巢
在新年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月里面,周瑜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江东商会的目的一致,但是每一个世家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大一点的世家更多看中的是影响力,想借着周家的势力,介入司隶,尤其是洛阳,天子跟前的发展;而对于一些小的中小世家则想发展壮大,能超过一般的中小世家,借此吞并发展,成为新的大世家。所以对于这些世家一开始就已经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周瑜也颇感头疼,也更加坚定必须削弱世家的想法,虽然精英之才多出世家,但世家之人大多都是为自己家族考虑,其实对于整个天下,对于万千黎民百姓而言,往往是弊大于利。
黄巾之乱大致上的结束,陆绩的提前出世也让周瑜产生一种莫名的危机,庐江地处江北,也是南北交战之地,初期建设居巢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下一步周瑜则是计划谋划长江以南的地盘,只是现在汉室威望依在,各地郡守都效忠汉室,周瑜想要谋划一地并非易事,而且江南之地的开发也并非一日之功,少则十数年,多则数十年才能完全开发出来,而且江南多水乡、山地,越往南地势越为复杂,在这个时代来开发绝非易事,若非中原之地人杰地灵,门阀世家太多,周瑜都想直接谋划中原之地,不过想一想郭嘉、戏志才、荀彧、田丰、沮授、贾诩、李儒等等数不胜数谋士之人都在之后数年之中声名鹊起,往后还有像着诸葛亮、庞统、司马懿这样的多智近妖、鬼才之人,周瑜想了想直接认怂,还是趁着现在大势还没有完全明了,先给自己的小伙伴谋划好一切,所谓一步先,步步先,而且自己也还年轻,有着后世的大局观与战略眼光,熟读《孙子兵法》、《六韬》,手中还有着《盾甲天书》这样的奇书,等到这些人出世的时候,自己就敢跟他们扳手腕!
当第一批扩大产量之后的精盐运往北方的时候,新的一年也悄悄的即将到来,周瑜手中正是太守府送来的书信,说公文传来,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已经到了汝南,会专门从居巢绕路回舒县,而陆康也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沐期,准许自己和自己家人一起回家。
也就在大年二十的时候,前往居巢的主干道上多了一个车队,马车上的印记,正是舒县周家的标志。
这个车队从新城北门入门,通过城门守卫的盘查后,在守卫的指引下就驶入了新城的主干道的右道。车队缓缓行驶在干道上,新城的主干道都是左右两道,右进左出,井然有序,而且干道中间与两侧都修建有花坛,两旁还植有树木,游人慢慢行走在路边,甚是悠闲,整个主干道的地面也显得很干净,没有其他地方的街道那种脏乱,总之给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清新,悠闲,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周异正坐在中间那辆马车上,他卷起窗帘,看着街道两边。右手旁边正是居巢的坊市,很是热闹,左手街道对面则是有木栏围着,是一片正在动工的工地。
周异虽然久在洛阳,但是半年前左右也接到过自己夫人让人送来的家书,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现在任居巢长,整个居巢就是他建设的,原本他以为是陆康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想让自己的儿子提前入仕,但是后来的白盐、馒头,还有一些新奇的东西流入洛阳城,居巢这个名字也传入了天子的耳中,而且天子知道现在的居巢长是周家人的时候,还特地在朝堂上夸奖了周家一番。
周异原本有些担心,本来天下大旱,而且有贼寇扰民,百姓的日子已经很是艰苦,要是自己儿子为了政绩强征赋税,讨好天子,自己见了他一定要好好训他一番的。只是一路过来,百姓对于居巢的各位大人都是称赞有加,衷心爱戴,听说他们是北边来的,还热情的邀请他们一定要到居巢城里走走看看,周异才放下心。
马车缓缓向前,周瑜看着远处的亭楼,看了许久才缓缓放下窗帘。
“大人,官寺门外有车队停下,请求拜见。”周瑜正坐在大堂之上,翻看典籍,一个皂隶走进来,拱手禀报。
“可知道是什么人?”周瑜放下手中书卷,抬头问了一句,算算时间,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应该是周家人到了。
“回大人,他们自称您家人,卑职见他们从北边过来的,有些疑虑,所以未曾放他们进官寺。”皂隶直接回道,因为根据以往周家来人都是南边进城,但是今天这个车队却是从北边过来的,虽然那些人看起来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但是这些日子,这些居巢什么人没见过,各个世家的家主,还有那些大世家的管事他们都有接待过,所以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小心,自身的底气什么的都已经出来了。
“嗯,我知晓了,应该是我家人,你不曾见过,小心是应该的。”周瑜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从袖中掏出一串钱,递给那个皂隶,说道:“马上要过年了,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们了,这些钱你去打些酒,买些小菜,好好犒劳一下官寺的各位兄弟。”
“卑职替各位同僚谢过大人赏赐。”那个皂隶连忙拜谢,本来临近过年了,周瑜就给官寺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赏了各种钱粮、衣物,而且比起其他地方的皂隶、官员福利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在居巢的小吏、皂隶都觉得很是幸福、虽然居巢的规矩很多,而且坚决不允许他们受贿,但是在其他各方面的福利上给的都很是丰厚。这也让居巢的官民关系很是融洽,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别管当官的是当的多小的官,收你钱再办事是正常的,但是居巢的皂隶、官员,不收钱,事情还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也不摆官架子,就连典农吏、建城吏这样的大人也会亲自下田地和工地的。
周瑜整理好衣物之后,快步走到官寺门口,却见一个车队停在路边,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厚实的黑色曲裾袍,头戴峨冠,被背朝官寺,看着远处;而一旁候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却有着一番别致的儒生之气,而他正紧张的看着官寺门口。
“大哥!”周瑜感觉眼睛有些湿润,自从黄巾乱起,尤其是到了居巢之后,自己就很少跟自己这个大哥有书信往来,但是再次之前,还在舒县的时候,就时常陪着他习书,即使去了洛阳之后每个月也会有书信寄回,告诉自己洛阳发生的一些趣事,关心着自己的一切,让周瑜感觉到对方真的拿自己当弟弟。
“二弟!”那少年也是大喊一声,一脸高兴的样子,直接几步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周瑜,而后松开他,而后双手抓着他的双肩,使劲的看他:“几年不见,二弟也长得这般高了,也长得这般俊朗了!”
“大哥也是。”周瑜看着对方,感叹才几年未见,对方都已经这般身高了,而且一脸稚气尽去,虽是少年,却已有成熟之气,看来洛阳也确是一个磨砺人的地方。
“对了,快随我拜见父亲。”两兄弟光顾着亲热了,突然他大哥想起周瑜还未拜见他父亲,说着就拉着他向着那中年人走过去,而那中年人也早早就转过身子看着他俩。
中年男子跟周瑜大哥的模样很是接近,只是更加成熟,更加沧桑,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双目炯炯有神,一身威势让人不敢小觑,这种威势,甚至连陆康也远远不及,陆康身上除了自身地位带来的威势,然而更多的是自己带兵打仗的威望与杀气;而眼前这人虽然杀气不如陆康,但是一身的威势却隐隐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来。
周瑜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与抵触,不安的是对方的威势与未知,要知道周异身为洛阳令,平时打交道的都是各种豪贵,所以自身威势不凡,而且这个位置也非一般人能坐的,没有一定手段与威望,只怕一天都坐不稳,所以周瑜害怕自己在对方面前漏出什么马脚。
而另一个抵触原因就是从来未见过的人,突然要叫对方父亲,自己心中感觉叫不出口,虽然从这具身体上来说,对方的确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从精神、灵魂上来说就是陌生人了。
就在周瑜犹豫不决的时候,周异却先开口了:“你长大了。”周异脸上带着一些欣慰,也有些落寞与遗憾。二子自懂事起,就未曾在自己身边,算算时间,自己已经有六年未见过自己这个孩子了吧,也难怪见到自己惴惴不安的模样,怕是都不认得自己了罢,这个孩子长得随他娘,当初自己去洛阳求官之时,才到自己的膝盖边,现在都长得到自己胸口位置了。
“父······亲大人,还请一起与大哥先进官寺休息一番,待我安排好一切,就一起出发。”周瑜心中还是很抵触,很是艰难的说出了那两个字,只是早晚都得说出口来,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其他的话语倒是说的很轻松了,待得安排好一切之后,也是该回舒县看一看自己母亲和婶婶了。
“二伯,堂兄、堂弟你们别忘了我啊!”就在他们三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却是周晖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原本他想着自己二伯一家团聚,自己不好打扰,就不下去了,却没想到对方都把自己忘了,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三人闻声转头,周瑜有些诧异与惊喜,而另两人却有些尴尬,还真把这小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