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宁死
付八两似是早知百战化血天魔会如此反驳他，而今晒然一笑，更是随着百战化血天魔口中话语，指着百战化血天魔手中长刀，“既然你跟随在主公身边数千年，主公修炼区区数千年时间，就已经达到了长生第四重修为。可你百战化血天魔在万古之前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却依旧只是长生不朽而已，比之先天大神远远不如！今日你就算是威胁到了主公，就算是主公暂且让你算计了一番，可等日后主公修为远超于你，必然会用手中神兵妖雨，将你百战化血天魔碎尸万段！”
一语道出，百战化血天魔刀锋隐隐颤动，杀机迸射。
旋即，付八两再道：“大魔你也知晓，主公最是重情重义。大魔你却算计了他门下弟子赵澈，一旦赵澈少有闪失，主公又怎会轻易放过你？就算是你用赵澈性命相威胁，换回了一点真灵，可此事过后主公定然会记恨与你，且不论大魔你躲到天涯海角，不管千年万年，主公都会将你斩于剑下！”
“斩于剑下又如何？”
百战化血天魔闷哼道：“我本是上古神魔，只需取回了一点真灵，将真灵寄托于虚空当中，就算是身死魂灭又如何？只需一点真灵逃脱，自然能再度重现天下，你这蝼蚁又怎知我神魔之威？”
“主公未必会杀你！可却会扯来一些类似于大道锁链的铁索，将你百战化血天魔俘获之后，用铁索困住关押起来，日日夜夜蹂躏你。亦或是将你骨头敲碎，亦或是用妖雨将你千刀万剐，亦或用那天地阴阳大悲炉将你收起来，用无穷火焰日夜焚烧……大魔休要以为凭着不朽身躯，就能刀枪不入，主公就伤不了你分毫。殊不知你神魔之上，更有先天大神，只需主公修炼至先天大神修为，你自然只能任凭主公宰割，被主公俘获之后也只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一个结局！”
“求生不得就死不能又如何？”
百战化血天魔刀锋指着长空，满脸已是有着无穷愤怒，暴喝道：“不自由，毋宁死！”
万古之前，百战化血天魔在诸多神魔当中，已算得上是一方高手。
更喜欢在天地间独来独往，行为不受人拘束。
而今数千年以来，却须得跟随在苏杉身边，听候苏杉差遣，此魔又怎能禁受得住？
“若是放你自由，又当如何？”
付八两眼神猛然一亮，盯着百战化血天魔，只等候此魔回答。
闻言，百战化血天魔神色惊愕，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今日我付八两前来与你商讨事情，自然是奉了主公的命令，可以全权代表主公与你商议。此番你用赵澈的性命相要挟，主公虽是心中愤懑不已，却也顾虑你伤了赵澈的性命，故而让我前来与你商讨，只为寻找一个万全之策……”
付八两徐徐言道：“只需你答应我三件事情，等三件事情完结之后，自然会将那一点真灵，归还给你！更何况你也知晓主公是重情重义之人，只需你真心真意，主公自然不会忘记了你的好处，难道这数千年以来，你曾经见到过，主公有亏待过谁么？其一，你须得将一身功法神通，全都传授给主公门下弟子赵澈，不得有半点隐瞒。其二，大魔你需要前去与上古神魔联系，假装已然脱离了主公的掌控，去做我等的内应……”
沉吟半响之后，百战化血天魔猛然言道：“本魔答应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速速说来，更要与本魔说清楚，何时才能将一点真灵，归还给本魔！”
“这第三吗……”
付八两摇头晃脑，猛然间伸手指着东面天空，“天外仙宗千年以来蜷缩在海外，不敢深入玄黄大世界陆地半步，而今却敢来蛊惑华夏族人，必当是有恃无恐。你须得助主公当先攻破天外仙宗，攻破天外仙宗之后，主公自会将一点真灵给你！”
“什么！”
百战化血天魔当即手中刀锋颤抖起来，神色里头更是震惊至极，先前那等将付八两视作蝼蚁的神情顿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惧，半响之后才开口说话，“天外仙宗之事，是诸多神魔算计了整整千年，才做出的谋划，你怎知晓此事？”
“哈哈哈哈哈……”
付八两勃然大笑，居然在此刻闭上了眼睛，“大魔你若肯答应，或许主公在百万年、千万年后，能够给你一个成就先天神魔的机会！你若是不答应，日后莫要怪我付八两不曾救你！”
而今这番气度，只让人觉得，俨然天地一切，尽在付八两掌控之中。
一道意志却从付八两紫府中冲出，落到凝霜大殿中，传入苏杉耳际，“主公！果真不出我付八两所料，天外仙宗在千年之间，定当是与诸多神魔有过谋划。而主公座下这位百战化血天魔，显然也知晓天外仙宗之事……三千神魔在上古之时，不是陨落死亡，就是被大道锁链困住，而今这等神魔已是不甘寂寞，想要再度席卷天地！”“何时能攻破天外仙宗，主公何时就会将一点真灵归还给你！至于赵澈身上魔种之事，想必大魔你身为上古大魔，自然明白主公心中是如何作想……今日之事不妨就此作罢，主公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大魔你大可暂离玄冥派，去天外仙宗中打探一番，也好做计较……”
一番言语道出，付八两从空中缓缓飞落。
至于百战化血天魔则是手持长刀，魁梧的身形似是矗立在半空的一杆漆黑柱子，许久也不曾回话，显然此魔正在心底权衡得失……
“主公！”
付八两已是飞回了凝霜大殿，朝苏杉拱手一拜，“老夫幸不辱命，只需百战化血天魔愿意助主公破天外仙宗，等神魔再度来袭之时，主公便多了几成胜算。此魔身为上古之时的神魔，就算三魔等神魔知晓此魔臣服于主公座下，可未必所有神魔都知晓此事，就算是他们知晓，也未必肯相信这纵横天下的百战化血天魔，也会甘心为主公所用。只等天外仙宗一破，等百战化血天魔将赵澈身上魔种消除，到时候就算是将一点真灵给他，主公也无需顾忌此魔！”
言语之时，眼中杀机爆闪。
付八两早已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晓若是苏杉连有神魔相助的天外仙宗都能击破，就算百战化血天魔收回了一点真灵，就算此魔恢复了万古之时不朽的实力，也未必能斗得过苏杉！击破天外仙宗并非一年一月就能办到，若让苏杉在修行多年，谁强谁弱尚未可知。
“道友不愧是智谋之士……”
苏杉沉思片刻，当下朝付八两拱手一拜，领着赵澈已是朝凝霜大殿之外飞去，“道友且随我来，此番因为道友来玄冥派助我，邪帝练守空也来到了玄冥派中，如今正在雾影峰上饮茶。道友若是闲来无事，不妨与我一起去雾影峰，见一见这位邪帝。”
一行三人，朝雾影峰疾驰而去。
几十里距离，转眼即到。
苏杉从满山大雾中飞进雾影峰，落在大殿之外，倏然想起当年随着无忧真人加入玄冥派之时的那番光景，用意志往付八两身上打量一番，当下想道：“付八两不愧是智谋之士，常言道智者顺时而谋，亦是顺势而谋……自从我得知了百战化血天魔在算计赵澈之后，我与此魔之间，矛盾已是不可调和，若非付八两来此替我出谋，我便只能与百战化血天魔大战一场，亦或是答应了百战化血天魔要求，将一点真灵归还给他，借此消除赵澈身上魔种。我自是不愿轻易放任百战化血天魔里去，更是不愿赵澈命丧于体内魔种。今日付八两与百战化血天魔一番言语，却算计得此魔须得再助我攻破天外仙宗，我若是十万年不能破有神魔相助的天外仙宗，他百战化血天魔就须得作我手下十万年，若是百万年不破天外仙宗，百战化血天魔就须得替我办事百万年！有朝一日若那有神魔相助的天外仙宗被我所破，到那时我实力顶让远超今日，就算是百战化血天魔恢复当年不朽实力，我苏杉也能将他斩于剑下！”
一念生出，苏杉领着两人，走进大殿当中。
“苏道友有礼了！”
邪帝练守空端起手中茶杯，朝苏杉轻轻施了一礼，闻着手中清新茶香，摇晃着掌中酒杯，虽是与苏杉说话，可一双眼神却落在了苏杉身后付八两李身上。
当年在白玉京中，以及在那通天门中，练守空早已是见过付八两。
以前遇见付八两之时，邪帝练守空只觉得天下间古往今来，只怕唯有这付八两最是猥琐，最没有半点能耐。也曾经猜想过这付八两只有长生一重的修为，却能从万古之前活到现在，定然是胆小怕事，或许是在某一处山川之下，挖了一个深达百万里的大洞，其后藏身于洞穴中，才躲过了当年劫难。
可是，而今付八两再度出现在邪帝练守空面前，却让练守空由不得眼神一颤。
今时今日付八两身上不仅没有半点猥琐气息，身形更是挺得笔直，清瘦的面容五官之间，隐隐散发出淡淡的傲视天下气度，让邪帝练守空由不得对他另眼相看。
故而练守空在朝苏杉见礼之后，当下走至付八两面前，点头言语道：“付先生有礼了！本帝早已听说过付先生的名声，当年若是本帝与时轮古魔大战之时，付先生能替本帝出谋划策一番，只怕本帝未必会在万古之前身陨，却要靠着一位道友给本帝谋划的万古邪帝君临术，才能借此重现天下……”
“邪帝说早已听说过我付八两，只怕未必吧？”
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付八两倏然间浑身一抖，身形已是生出了变化，在大殿当中变作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蒿的老者模样，然后才朝着邪帝拱手道：“帝君只怕是这一次在白玉京中，听藏月与人皇轩辕说起老夫，才知晓老夫的名声。不知而今老夫这番样貌，帝君可曾忘记？”
“是你！”
见付八两变化成这老者模样，邪帝练守空心中宛若受到了雷击！
也不顾上苏杉以及一些玄冥派弟子也在殿中，练守空当下朝付八两深深一拜，慨然言道：“原来是先生！当年若非是先生告知我，留下一道万古邪帝君临术神通，作为本帝重临天下的倚仗，本帝又如何能够重新活在天地之间！先生当年虽救了本帝一命，可本帝却不知先生姓名身份，直到今日才知晓先生之谋，果真天下无双，请先生受本帝一拜……”
方才付八两与百战化血天魔在空中商议，付八两却并非是用意志传音与百战化血天魔言语，而直接是开口说话。故而邪帝练守空虽身处于数十里之外的雾影峰中，却依旧将付八两与百战化血天魔二人口中言语，句句听在心中。
百战化血天魔只晓得横刀斩敌，又怎比得上练守空胸藏丘壑？
故而百战化血天魔虽不知晓自己吃亏太多，可邪帝练守空却明白付八两在与百战化血天魔商议之时，却句句话语将百战化血天魔套牢，让其无法反驳，只得答应了那三个条件。
当邪帝练守空在付八两面前拜倒，付八两却侧身避开了邪帝那一拜，摇头言道：“当年老夫替邪帝谋划，并非只为了让邪帝你今日来谢我。只因万古之前，神魔侵袭天地，将我上古修士击杀众多，人族中诸多高手更是所剩无几，留下帝君的性命，就是替我人族增长一份实力！若真让神魔凌驾于天地之间，我等天下众生只能成为神魔的食粮，到时候老夫又怎能独善其身？故而当年替帝君设下一谋，并非是老夫救你，实则老夫也在自救。万古之前天下间有诸多长生修士，个个敢于神魔大战，舍生忘死，唯独我付八两最是怕死，想来此事藏月与人皇也早已和帝君说过……”
“本帝观付先生必当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为何却被人说成了怕死之辈？”
练守空本心高气傲之人，与人皇一起治理天下，已是让练守空心中有诸多不满。而今又想起藏月说过付八两最是怕死，心底更是愤恨藏月对他的救命恩人说三道四。于是乎练守空心中对人皇轩辕与藏月的不满，又怎张了几分，可他此刻只身来到玄冥派中，却也不急着立即回去白玉京，心底更有疑惑，想要知晓藏月所说付八两那一道谋划是什么。
祖龙之名，练守空早有听闻。
可照着藏月先前语气，却似乎连那祖龙，也被付八两算计在鼓掌之中。
“哈哈哈……我正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只怕古往今来天下众生，唯有我付八两最是怕死！”
一语道出之后，付八两随同苏杉，一起坐到了邪帝练守空对面。
至于神宵真人则是与苏杉对视一眼，转身飞出了大殿，头顶悬着万古丰碑，落到望月坪中安心参悟丰碑中上古高手的意志去了。
殿中诸多侍奉此处的玄冥派弟子，也被苏杉喝令退离此处。
“自天地出现，众生降临以来，唯有我付八两，最是智商高绝！万古之前这天地之间只生了一个付八两，万古之后这天地间依旧没有谁能超过我付八两。若是我付八两死了，谁来替众生谋划？故而我付八两最是怕死，惧怕一旦我身死魂灭，就无人能替天地众生谋算出一线生机！”
话语轰然，出现在大殿当中。
凛然傲气自付八两话语里头，油然滋生。
“先生并非怕死，先生是不敢死！”
练守空喟然一叹，再问道：“果真不出先生所料，本帝先前的确不曾听说过先生的名声，若非今日付先生显现出万古之前那番样貌，只怕也认不得先生。直到今日在白玉京金銮殿中，藏月与人皇说起先生之谋，本帝才知晓先生智计万古无双，可却有一事不明，不知先生当年之谋，到底是所谋何事，居然能让藏月与人皇轩辕自万古之前惦记到今日！”
“若非老夫为人皇轩辕谋划，他怎敢丈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