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俺有屠术自家传
“自然可以。”
于是这事就这样敲定下来,有了场地,白墨也可以教魏击练武了。常人拜师,无论习文还是习武,总要先给先生呈上些孝敬,行个拜师礼,可魏击毕竟与自己也算是朋友一场了,还因自己连累被赶出家门,虽说那魏无忌身边的老者常来探望并送上些财帛供其花销,跟丞相府的锦衣玉食比起来,还是差了老大一截。
至于家传武功不能外传?
那嗜酒如命的老家伙直到死掉也没跟白墨唠叨过这个。
白墨等人并没有回到住莽山那几座简陋的草庐,而是选择在弹剑堂暂住下来,弹剑堂不比春秋馆,只是暂时待客之地,若白墨成了客卿,才会有一个自己别院。如今弹剑堂中除了大炉子和白墨等人,只有寥寥几位其他门派的使者住在这里,并不显眼。
那大炉子是个很自来熟的家伙,白墨等人刚在弹剑堂中安顿下来,便来找白墨要求一起喝个酒认个朋友,这厮心中八成是没有辈分思想的,不管年纪相差多大,能说到一起就算朋友,就如他身边那个叫怡儿的小姑娘。
觥筹交错之中,白墨也更深入了解了这位波斯第一勇士是何等人物。
“想当年俺带三千兵马,便破了那西方扶菻国的一万大军,此战之时,乌云压城,喊杀震天,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呐,一战之后,扶菻国主上表请降,被俺压下,当晚便杀入腓尼基,连屠了八座人口超过一千的大城,嘿,砍得老子胳膊都木了。”说到这立,大炉子十分唏嘘的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当时我王若听我的,再发猛士一路西征,估摸着那扶菻国便彻底灭了,可惜呀,朝中有奸臣。”
“一万人,也叫大军吗?”怡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大炉子老脸一红,悻悻道:“你们中原人一打仗就几万几十万的,听说现在的朝廷更是屯了两百多万大军,西方普遍地广人稀,要也弄这么多兵来,就没人种地放羊了。不过——”
大炉子神情诡秘地继续道:“我来的时候,听说北边出了个野人大国,比俺波斯还大,一下子就吞了十几个王国,那些野人打起仗来漫山遍野,兴许能达到你们中原的水平。”
魏击也喝了口酒,淡淡道:“说到底还是蛮夷野人,这种人再多也打不过我中土神兵。”
“嘿,”大炉子兴许是已经喝多了,谈到自己手下的兵,就开始面露红光,语气兴奋:“不是俺大炉子吹嘘,我王手下的那些个草包,的确没法跟你们中原的兵一命换一命,可俺大炉子毕竟不一样,俺手下的兵在西方各个以一当十,到了中原,以一当二也是不成问题的。”
“原来大炉子兄是一位英勇的将军,这波斯第一勇士的称谓,也不是指的个人勇力吧?”白墨放下酒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极少听到过中原之外的讯息,现在有这么个远涉重洋而来的外国人,可得好好询问一番。
大炉子道:“……这个,俺那里没有‘十二杀伐品’,几个字就写出谁强谁弱,说实在的,俺在第四品,现在也是不服的,排我前面那些人又没有一一打过,凭什么把俺排在他们后面?俺那里说谁强谁弱,要不是真的打过一场,便比谁杀的人多。俺大炉子到目前为止手刃七百九十六人,暂列第一。不过后来也觉得比杀人多少其实还是用处不大,这才向我王辞了官,开始周游宇内,与各路高手较量,确实天外有天呀。”
“比杀人多少以定高下,怪不得大炉子前辈出招如此狠辣。”魏击撇了撇嘴,大炉子险些斩在他头颅上的那一刀,让他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大炉子杀人是多了些个,可绝不是坏人哩!怡儿就是叫大炉子救下的。”
怡儿好像看出了魏击的不满,嘟起嘴巴,对魏击哼了一声,虽是生气模样,却仍旧可爱的很。
这时冷玉烟却忽然在白墨耳旁小声道:“这个胡人……不会是那种……就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人吧?”
“噗……”
白墨一口酒喷了出去,之后赶紧吩咐弹剑堂里的丫头将面前的几盘菜端走,对冷玉烟低声道:“烟烟,你怎么能这么邪恶?”
冷玉烟哼了一声,之后秀眉微蹙,道:“我小时候……算了,不说了。”
“不是吧?你被人欺负过?”
冷玉烟眼圈泛红,凄然笑道:“我的清白能留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老东西没成功,被我用喂了毒的发钗戳死了。”
白墨摇头叹道:“我没见过前代墨子,不知道什么人物能如此狠毒,让自己年幼的女儿如此涉嫌?”
冷玉烟擦了擦眼睛,意识到不妥,虽然老楚不在,不会有被发现的问题,可在白墨跟前作如此柔弱的表现,并非冷玉烟所愿,故而再次恢复冷清的神情,想起那个男人,也不得不心灰意冷:“当代墨子便是杀他上位的。”
白墨正送向口中的酒盅定格在了半空中。
“亲手?”
“亲手。”
白墨这才将酒盅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我无法想象。”
白墨不由得对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物产生了一丝惧意。
白墨来到此方世界之后,遇见的怪人并不算少。
要说谁最怪,绝对是那位墨子无疑。
另一边,大炉子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曾经当将军时的各种战绩,魏击在一边听着,比之前听赫帖谈经商之道要冷淡不少,毕竟这种“三百人攻入X城”、“五千人决战某国一万五千人”的大战,在于史书中每每读到经典战役皆不下十万兵马的魏击听来,无异于乡村械斗。
酒足饭饱,魏击急不可耐的拽住白墨,恳切道:“白兄,不如现在便教我几招吧,魏击这些日子既不看书又不练武,觉得自己都成废人了。”
魏击说着,摸了摸自己腰间一直挂着的长刀。
“我感到我的刀在嘶吼。”
“行,正好现在我也闲得很。大炉子前辈,我现在要去教我的朋友一些武技,你要不要下来观摩观摩?”
“唉,喝多了,脑子有点晕乎,俺就不去了。”
大炉子话音刚落,只觉耳垂吃痛,之后耳边便传来一声奶气十足的话语:“你丫太没上进心啦!去,一定要去!”
见大炉子没什么反应,小丫头嘟着嘴,开始不停地摇晃大炉子的脑袋,大炉子招架不住,只好投降道:“去去去,俺去还不成吗?”
比剑场。
夕阳半落,比剑场的石板映着夕阳,泛着红光。此时的比剑场中只有寥寥几个剑宗弟子仍在练习剑招,其中包括那位俊逸非凡的徐渐徐公子。输给老楚之后,徐渐练剑练得更勤快了,他正一招一招的舞着诗剑中的各种套路,余光忽然看到白墨等人到来,倏然停手。
白天的时候师尊在这里,他没机会与白墨搭话,这回师尊不在,徐渐收剑归匣后,立即跑到白墨身前,挡住了白墨去路。
白墨还没来得及问徐渐这是什么意思,大炉子先开口道:“徐美人儿,你这是做甚,俺正要见识白墨白公子如何教育徒弟呢!”
徐渐不答,只是双眼紧盯着白墨:“你是白墨?”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白墨。”白墨说着,展开折扇摇了摇。
“打败我的不是你。”
白墨摇了摇头:“徐公子莫非脑子出了问题,不认识白某了?”
徐渐冷哼一声。
“你这沽名钓誉之徒,吾辈看你重伤未愈,先放你一马,等我看见你能用双脚走路了,定要找你战上一场。”
徐渐说罢,便拂袖而去。
白墨苦笑。
“唉,最近装X装得不太溜啊,各种破绽都露出来了。魏兄,现在这地方已经足够宽敞,就在这里练吧。”
“好,白兄,魏某现在需要做什么?有什么秘籍没有?”
“秘籍当然是有的,早给你准备好了。”
白墨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古书,书页已经泛黄,瞧着是有点秘籍的样子。
魏击兴奋地一把抓过古书,只见古书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
饕餮宝录。
犄角处还有四个小字——
白正伤著。
远古秘籍的气质扑面而来,魏击急不可耐的翻开第一页,只见第一页中画了一头猪。
一头好像被人从额头至臀部劈成两半的猪,旁边画着箭头和一些小字。
“猪脑,大补。”
“猪里脊,滋味美甚。”
“后臀尖,喜食者巨。”
“猪大肠,食法多也。”
魏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的,又赶紧翻到下一页。
一条鱼。
再下一页。
一头熊。
魏击抬起头来:“白兄……你不是又在耍我吧?”
“当然不是!”白墨振振有词:“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你的敌人是什么构造,才能知道弱点在什么地方啊,魏兄,毕竟你才入门,这门功课必不可少。”
就连大炉子也在一旁搭腔:“诶,还别说,白公子这话说得道理可是大大的,俺当年在战阵之后,经常对那些却胳膊少腿的尸体又看又摸,就是想知道哪儿比较软比较好砍,哪硬一些,容易把刀陷进去不好拔,这可是大有学问的。”
魏击面无表情:“那我现在怎么练?在比剑场中背书吗?”
白墨打了个响指。
“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