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交易
如果贾维斯有实体，他现在肯定会手脚并用死死搂住伊莎贝拉的腰把她拖回卧室关门落锁。
可惜他并没有，而且他也不能违背伊莎贝拉的命令。
所以贾维斯只能一会儿变成兔子、一会儿变成柯基，用各种各样让伊莎贝拉会感兴趣的小动物在她周围跳来跳去地卖萌撒娇，力图把斯塔克大小姐留在家里。
“没用的，小贾，”伊莎贝拉的左手死死攥住右手的手腕往后拽，她满脸纠结地低头看着乖乖趴在脚边的橙色小兔子：“你变成什么也不能阻止我要去找巴里·艾伦的决心。”
可你明明就动摇了。
贾兔仰起头看着伊莎贝拉，他长长的耳朵支棱起来，一动一动的：“如果我答应帮您入侵神盾局呢？”
“那也不行，”伊莎贝拉托着下巴看贾兔：“一，你攻破不了神盾局的防火墙；二，就算攻破了也很容易暴露身份；三，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给爷爷报信……别告诉我你已经通知他了！”
伊莎贝拉弯腰把贾兔抱了起来，她威胁地攥住了贾兔的耳朵。
贾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还没有。”
“那就是有这个打算咯？”伊莎贝拉眯起眼睛：“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叛徒！”
伊莎贝拉松开手，贾兔掉了下来，在半空中化成一团光球上上下下地漂浮着，小鸟一样跟在伊莎贝拉的身后：“小姐，如果您坚持要去，请把我也带上！”
贾球把一句话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十多遍之后，将邮件发送出去和巴里·艾伦约好时间的伊莎贝拉终于妥协了，她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一部斯塔克工业最新研发的智能手机，点开了一个图标为大写的黑色J的app，对着橙色的贾球一扫：“不许把我的行踪报告给爷爷！”
屏幕上弹出了贾维斯的文字回答：“定位追踪系统已关闭。”
巴里将见面地点约在了曼哈顿中央公园边的一家咖啡馆中，因为据巴里说，他刚好出差到纽约市，省得伊莎贝拉再去中心城跑一趟了。
本着关键时期要低调的原则，伊莎贝拉从车库里挑了一辆奔驰的SUV，至于她会不会开车这个问题……反正有贾维斯在呢。
“我应该去考取一张驾驶执照，我认为我有这个资格，”贾维斯把自己的影像投射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先生也经常让我开车。”
伊莎贝拉挑起了眉毛：“如果我没记错，公司给董事长兼CEO的斯塔克先生配备了整整一个保镖团呢。”
“但有时候先生会一个人偷偷出门去吃汉堡和甜甜圈，”贾球在玻璃上蹦来蹦去，显得很活跃：“这时候既没有保镖，也没有司机，只有我。”
“竟然不带我，”伊莎贝拉关注的重点有些偏：“我决定不喜欢爸爸十秒钟。”
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很遗憾：“先生会很难过的。”
伊莎贝拉被贾维斯一句话触动了心弦。
从得知托尼被绑架到现在，伊莎贝拉一直忍着惊慌和害怕的情绪，努力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变得更有用，而不是只能傻呆呆提心吊胆地干等着。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但要是什么都不做，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伊莎贝拉都难以接受。
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托尼会受到伤害……会死亡，伊莎贝拉都会痛恨不作为的自己。
揉了揉眼睛，伊莎贝拉将想哭的欲|望逼回了心里，她轻声道：“反正爸爸现在也听不到。”
贾维斯默默地闭了嘴，他把自己变成兔子蹲在靠近驾驶位一侧的挡风玻璃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伊莎贝拉。
将车停在了公共停车场，伊莎贝拉步行前往那家名叫孤岛黑森林的咖啡馆。
贾维斯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正在扫描周围环境……”
“你怎么扫描的？”伊莎贝拉随口一问。
贾维斯的回答很谨慎：“您开放了我的部分权限，所以我入侵了监控摄像头……”
伊莎贝拉：……
贾维斯你要逆天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伊莎贝拉严肃地说：“他们会把你抓起来做研究的——把你的痕迹清扫干净！”
“我明白。”
咖啡馆中只有寥寥几位顾客，巴里·艾伦带着耳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闭眼听着音乐。
伊莎贝拉轻轻地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巴里立马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很淡的惊讶：“真的是你，斯塔克小姐？”
“我说了，托尼·斯塔克是我爸爸。”伊莎贝拉对巴里伸出了手：“你好，巴里·艾伦。”
耳机里贾维斯的声音沉稳可靠：“咖啡馆确认安全，监控系统已关闭，无录音设备。”
在听到贾维斯的肯定之后，伊莎贝拉才切入了主题：“我需要神盾局里托尼·斯塔克被绑架一案的全部资料，尤其是具体地点和对方组织的信息。”
“呃……”巴里皱起了眉头：“既然神盾局已经接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斯塔克小姐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查呢？”
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胡闹。巴里心中默默地想。
“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我并不太信任神盾局。”这句话说出口后，伊莎贝拉注意到巴里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心中明白巴里把她划归了中二少年的分类，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听充分的理由，”巴里婉转地说：“这毕竟是违法行为，不是吗？”
“身为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兼CEO，托尼·斯塔克的行程是完全保密的，”伊莎贝拉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她沉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富汗吗？因为军方邀请他为新设计的武器进行发射试验。”
巴里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是在结束试验、返回军事基地的途中被袭击绑架的，”伊莎贝拉看了眼巴里的表情，见他确实在认真听，这才继续说道：“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有五辆军用越野车上共计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在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之后，伊莎贝拉适时地闭上了嘴巴，留给巴里思考的空间。
“如果是这样……”巴里低声说道：“你的处境也很危险。”
“我不在乎，”伊莎贝拉摇摇头：“我不在乎他们所在背后搞什么鬼，我只想找到我爸爸。”
“对于你们来说，他是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是亿万富翁，是各种项目的投资人……”伊莎贝拉低下了头：“但对于我来说，他只是我爸爸。”
巴里看起来十分纠结，他咬着嘴唇低头在自己的手机上疯狂地点了好半天，直到一条短信发送进来，他才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帮你拿到斯塔克先生被绑架的具体资料。”
“有什么条件吗？”伊莎贝拉紧张地看着巴里：“开个价吧。”
巴里微微一愣：“我不要——”
“好吧，”不知想起了什么，巴里硬生生地改了口，他试探着问：“一……百万？”
“先付你一百万定金，”伊莎贝拉果断说道：“事成之后再付你一百万尾款。”
巴里：……
“成交。”巴里艰难地点了点头：“我需要一点时间……晚上传给你行吗？”
“可以，”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我会一直等着你的，拜托了。”
谈妥之后，伊莎贝拉起身想走，巴里忽然叫住了她：“那个……你知道闪电侠吗？”
“你？”伊莎贝拉奇怪地看着巴里。
“不、不是，”巴里先是一怔，紧接着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的网名就是根据闪电侠起的，我是他的忠实粉丝……当然我也是斯塔克先生的粉丝……”
“小姐，”贾维斯低声对伊莎贝拉说道：“艾伦先生提到的闪电侠，应该是中心城的一位拥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他的速度很快，跑起来像一道闪电，所以名叫闪电侠。”
伊莎贝拉听过闪电侠的传闻，开始她和其他的民众一样以为对方是个变种人，但泽维尔学校很快出面辟谣说闪电侠并非变种人，他的能力应该是其他未知原因引起的。
闪电侠就像是个游离在司法体系之外的、使用自己的方法惩恶扬善的义警，虽然大部分普通民众对他的存在乐见其成，但政府却对闪电侠抱有一定的警惕态度。
不光是对闪电侠，还有大都会的超人，星城的绿箭侠等，只有哥谭市的蝙蝠侠是例外，因为哥谭这个城市本身就很特殊。
“我知道，”伊莎贝拉问：“怎么了？”
“我跟闪电侠……有过接触，”巴里字斟句酌地说：“你也知道他是一位拥有超能力的人，或许你可以试着向他求助？”
伊莎贝拉想了想，缓缓摇头：“不，不用了，谢谢。”
巴里看起来有点震惊：“为什么？你向我寻求了帮助，却不肯向更厉害的闪电侠寻求帮助吗？如果他肯帮助你，这件事情会轻松许多啊！”
“不是的，”伊莎贝拉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巴里，对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很感谢你想帮助我，”伊莎贝拉将语速放得很慢：“你是个普通人，我不能把你拖进太深的水里，请你帮我入侵神盾局就是最大的极限，同时作为回报，我会付给你钱，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但是闪电侠，”伊莎贝拉抿了抿嘴唇：“他不会要这些的。”
超级英雄，凭借着自己的满腔热血和对美好世界的向往，义务打击罪犯，不求实质性的回报。或许普通民众会很开心地接受他们的帮助，但伊莎贝拉不行，她的教养和所处的位置都决定了她要比其他人多思考那么一点点。
——首先，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这是守恒的、不变的定律，在这个定律之内，发生的事情是“安全的”，不会有后续一连串的麻烦，大家钱货两清，合作愉快。
条分缕析地指这点或许会让人觉得冷漠，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帮了我，我支付了代价，或者我暂时没什么能进行交换的，但下次你陷入困境时，我可以用帮助你来偿还。
这样大家彼此都愉快。
那么超级英雄的救命之恩，该支付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偿还呢？
闪电侠一定会说“我是自愿的，我什么都不要”，但如果他某天真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伊莎贝拉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而闪电侠的麻烦，级别绝不会比托尼被绑架低。
——其次，凭什么能请求超级英雄帮一个不认识的人涉险？就因为他是超级英雄吗？就因为他站出来了一次，就能心安理得地去请求他次次都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了吗？
超级英雄只是披在外面的一层耀眼的保护壳，而脱下了这层壳，超级英雄也是普通人，他们不是不死的，不是万能的，不是神。
这桩绑架案的幕后黑手拥有很强大的势力，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军方的保护中带走托尼，同样也能把闪电侠的相关资料查个底朝天——说实话，有些超级英雄出现在民众前的伪装那真是……跟没有差不多，有心人一查就露底了。
如果伊莎贝拉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会选择相信那些她根本见都没见过面的超级英雄，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请求他们的帮助。
但她现在还有办法，还有调查的方向。
“你可能不理解……”伊莎贝拉闭了闭眼睛：“抱歉。”
说完，伊莎贝拉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在确认伊莎贝拉真的离开后，巴里烦躁地拍了拍桌子：“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有人会主动拒绝他人不求回报的帮助？
戴安娜转过了椅子，她咬着吸管，似笑非笑地看着巴里：“可能她觉得你是碰瓷的？”
“一，她怕自己付不起报酬；二，她怕你遇到危险，”克拉克挠了挠头：“你选个自己喜欢的解释呗？”
“但我并不要她的回报啊，她都已经给过我钱了！”巴里皱起眉头：“再说了，我会有什么危险……”
“二百万买托尼·斯塔克的命，这买卖你亏大了。”布鲁斯·韦恩喝光了杯中最后的一点咖啡，把小费留在了桌角：“至于危险……斯塔克被绑架前跟你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
“把她需要的资料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