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初掌遂初堂
正殿那边的女史、内侍,在福有时进宫门那一瞬就得了消息,心下惴惴,皆疑诧不定。
身为内侍副总管,福有时几乎就跟在殿下身侧。好好的,怎么过来了。及后又听说傅弋被禁足了,诸人更是忐忑惶恐。
傅弋是太后谴来的,魏王虽则喜怒难测,却也从来没有给她什么脸色。忽然的,又没什么事,怎么就被禁了足。
诸人惶疑之际,宫婢来报——福总管过来了。
八名内侍、八名女史赶忙接了出去,在西耳殿门头站了一地,形容恭肃,“福总管大安。”
“这是苏典籍,往后,遂初堂的大小事宜都由她做主了。”福有时让到侧旁,恭恭敬敬地将苏浣请到正中。
诸人低垂着头,用眸角你瞥我,我瞅你,心底都在猜测是什么个意思。要来个新管事,他们是知道的,却没料到会直接顶了傅弋的差事。
“怎么,”福有时沉了声音,“你们没听清咱家的话么?”
十六人惊回了神,忙不迭地见礼,“小的见过苏典籍。”
“诸位快请起来。”苏浣虚扶道,“我来得急,不曾备礼,还望诸位见谅。”
他们即拿不准苏浣的来头,且又当着福有时的面,自是恭敬有礼,连道“不敢”
想着大庆殿那边只有徒弟顶着,福有时着实是不大放心。既然苏浣已见过诸人,他便辞出正殿。
苏浣等人送至门前,福有时再三请她止步,且说,“典籍缺什么、或觉哪里不周到,不方便。只管差人告诉咱家才好。千万莫要与咱家客气。”
随苏浣出来相送的宫人,听着这话,暗自相觑,福有时虽则成天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却是谁的情面都不给的,就连傅弋,也没见他多客套一个字。
这苏浣何许人也,竟能让他客气到近乎谦卑。目送福有时出了宫门,诸人疑惑、轻鄙的眸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苏浣线条柔和的背影上。
苏浣自知自己的身份,他们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
更何况,他们的冷脸都已经摆了出来。苏浣本就不大擅交际,既然人家并不欢迎自己,她正好省下虚情客套的神气。
大略问过殿中事宜,又四处转了一圈,见后廊的存书杂乱无序,胡乱堆放。做为一个图书馆管理学毕业的硕士生,苏浣总算找到件适合自己的差事。与曹又生在后廊一直忙到晚霞漫天,苏浣才抱着一大叠破损的书籍回小院。
晚膳过后冲了凉,苏浣便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今朝大庆殿摆宴,夜风吹来隐隐丝竹之声。两个小听用心早就痒痒了,又听说晚些时候,还要放烟火。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呆在院里。
苏浣一发话,两个人就没影了。
曹又生本还说留下陪苏浣,到底被几个小姊妹约了出去。
胡桃木大书案的案头上,一盏五凤琉璃灯将屋子照的明晃晃的。
苏浣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辫梢垂在腰间。穿一身半旧的轻庸纱衫裤,坐在案前聚精会神的粘补书籍,小猫蜷在她脚边打盹。旁边十锦槅子上鸡翅木雕花自鸣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大庆殿那么热闹,你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