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扎小辫
这一觉睡得美国队长很心累。
和艾比睡到一张床上的事实太过刺激,让他一时忘记了某些危险的信号。但实际上就算他当时记起,也不会太当回事。
然而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以前从不这样,美国队长又没有过不完的青春期;也可能是因为大脑神经不受他把控,艾比的灵魂往那副躯壳里一钻进去,一切都乱套了。
睡意来袭之前的事他不想再回忆,这事儿翻篇了。艾比被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真以为男人的身体特别敏感、特别脆弱。
史蒂夫对艾比当时那个怜惜的表情印象深刻。
接下来的事情就断片了,仿佛喝了假酒。他被艾比威武雄壮的胳膊揽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日光从窗帘透入,照在属于女孩儿的眼皮上。
史蒂夫被那点暖意给烫醒了。
醒来一眼就看见面前热腾腾的胸大肌。
史蒂夫:“……”
艾比还把手臂搭在他身上,像抱一个毛绒熊玩具。因为侧着身子的缘故,胸前受到挤压,显得轮廓更加饱满。
她还睡着,但呼吸有了点变化。史蒂夫忙地闭上眼,感觉到艾比嘟嘟囔囔,翻了个身。
这回倒没掉下去,只不过一条腿垂到了地上。
地板可能有点凉,她“嘶”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啊,还是没变回来——
这是艾比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
她打了个颤,睡意无影无踪。沮丧和心急一下像潮水般把她淹没了。
她昨天给纳威寄了信,还没这么快收到回音。但晚一天变回去,就对遭受诅咒的双方的生活多一点妨害。
她本来坐在床板上,头发翘起一撮在那严肃地想心事,结果神情一顿,越变越古怪。
史蒂夫掀起一边眼皮看她。
他看到艾比涨红了脸,困惑又苦恼地抻了抻裤裆。
“……”
我的圣母玛利亚啊。
史蒂夫脑袋嗡嗡响,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心头一万匹彩虹小马狂奔。
艾比不懂男性构造,也不太清楚这种大清早的血气方刚。但幸亏她也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好奇到当场解开裤头看看。她只是乖乖坐着,等着反应消下去。
过了一会果然老实了,艾比不明所以、又深深释然地松了口气。
她看看还在睡的史蒂夫,心想:
做男孩子可真难。
艾比小心翼翼地,打算下床洗漱。为了不吵醒他,她先探出一只脚去摸索拖鞋,又把身体腾起。
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堪比国家体操队队员。
这时候史蒂夫“适时”地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艾比现在的听力何其敏锐,一听到动静赶紧回头看他。
她把两只脚都蹬进拖鞋里,踩着拖鞋在床尾绕了个大圈,跑到史蒂夫那侧床头,“呼”地蹲下了。
“你醒啦。”
史蒂夫应了声,莫名觉得她蹲着的姿势有点像头大型犬。
现在这头大型犬又跟做错了事似的看着他,蓝眼睛湿漉漉。如果是狗耳,恐怕早就耷下来贴住脑袋了。
她惴惴地说:“对不起,还是没有换回来。”
史蒂夫笑了笑:“今天早上的第一个。”
艾比有点莫名,就看到史蒂夫张了张嘴,冲她做了个“sorry”的口型。她“啊”了一声,耳根发烫。
这是在调侃她的习惯吗?
不管怎么说,他没生气就好。
艾比屁股后头的尾巴一晃一晃:“最迟明天早上,我就能收到朋友的信啦。我们马上就会有解决办法的。”
史蒂夫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女孩子的音色本来是软绵甜腻的,但被他生生“嗯”出了一股早醒的慵懒味。
艾比一阵恍惚。好像看见了个雕塑般英俊的金发男子,在晨间的第一缕光线下苏醒,声音都饱蘸了阳光的香气。
她细不可闻地夸奖:“……真好听。”
史蒂夫扬扬眉毛:“谢谢,多亏了你的声带。”
艾比嘀嘀咕咕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是吗?”
史蒂夫任凭脑内思绪飞驰。他甚至有点心不在焉地想:除了艾比自己,天底下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副身体了。
她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该纤瘦的地方纤瘦,该饱满的部位比旁人更优越。嗓音甜得像桃汁,最适合撒娇。
停——
史蒂夫及时拉住了脑内那根缰绳。再想下去可不太妙。
由衷感谢现在他是女孩身体。
……
两个人结束早晨的交谈,各自洗漱。然而洗完脸后,也照例是艾比自己打理“自己”,她甚至还把头发扎了起来,编成一个漂亮的螺纹辫。
编辫子期间史蒂夫乖乖在凳上坐着,用余光对镜子端详。
他感叹着女孩儿在这方面的心灵手巧,一边又觉得这场景有够诡异的,还冒着不合时宜的粉红泡泡。
马上就要收尾了。艾比伸手去够桌上的两条发绳,她突发奇想地问:
“你觉得哪条好看?”
这是一道送命题。
——史蒂夫的脑袋里莫名浮现这个念头了。
他慎重地瞟了眼艾比的掌心。两条发绳安静地躺着,一蓝一红。
“蓝色。”
直觉告诉他这个。
艾比有点高兴地拨弄了下发绳,把它系到辫子的末端:“你跟我想的一样呢,我觉得它比较配你今天的造型。而且大衣也是同色系的。”
答对了。
史蒂夫放松了不自觉皱起的眉毛。他听到了勇士大闯关的“叮”声。
艾比把“自己”打扮得像朵玫瑰花;至于她现在所占的这具身体,她也丝毫没有怠慢。虽然还是老式夹克和牛仔裤,但被她细心抚平,没有一点皱褶。
她还不太熟练地抓了抓头发,满意地打量几眼镜子。
今天的史蒂夫也依然闪闪发光呢!
然而史蒂夫本人现在正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艾比……”他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我不得不提,我得去工作场所报道了。”
艾比一下子就忐忑了。她仿佛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妖精,在客厅晕头转向。
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史蒂夫眼都花了;又突然急刹车,窜到他面前。
她直挺着身,严肃得像马上要披上国旗。
“我知道了,如果只是报道的话,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史蒂夫塌着嘴角,露出苦笑。
总觉得这趟“旅途”危机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