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说来也巧，太子这边刚转过身，就看到了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齐修远。
“回来的正好。齐修远，你给本太子看好了！”指着跪在地上的齐大娘和许丽娘，太子的语气甚是得瑟，带着高高在上的鄙视和不屑，“今日本太子姑且只是让她们跪在这里，下一次，本太子的怒气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面对太子的叫嚣和挑衅，齐修远皱了皱眉头，冷色道：“太子这是做什么？微臣的家人哪里惹到太子，令太子前来府上定罪？”
“我说齐修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就不必遮遮掩掩了吧！本太子为何来府上？还不是因着你们齐家人欺负了本太子的妹妹，让长公主受了委屈？实话告诉你们，现下还只是本太子来，本太子宽容，也就口头警告你们几句。但如若换了本太子的母后，齐修远你就等着为你娘收尸吧！”太子并不知道，长公主就是因为叫嚣要砍齐大娘的头，才被齐修远当面怼了回去。此刻他跟长公主的作为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愧是亲兄妹，异曲同工。
“那就烦请太子殿下回宫去将皇后娘娘请来府上，微臣一家等着被砍头。”跟之前对待长公主的态度一模一样，即便是对上太子，齐修远也是不容触犯的冰冷和僵硬。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家人都是齐修远的底线。前世因着许丽娘的死，齐修远花了三年时间，断了太子的登基之路，毁了长公主所有的期许和希望。
而今重来一次，齐修远始终在竭力保护许丽娘，没成想却无意间将齐大娘推到了危险之中。
好在齐大娘的身份与许丽娘不一样，哪怕是闹到圣上的面前，齐修远照样能理直气壮，谁也不理睬。
齐修远一开口，太子直接被气的黑了脸。然而，太子很清楚，他是不能真的将齐修远怎样的。不说长公主对齐修远的态度，就是他父皇对齐修远这个新科状元，也是极为的看重。
如若真的为了这事跟齐修远杠上，甚至是闹到朝堂之上，太子有预感，他会倒大霉的。
才刚被皇后警告过不能太过放肆的太子，饶是再不高兴，也不敢真的对齐修远怎样。咬咬牙，一拂袖，走人了。
等着瞧好了！看他回去怎么跟他母后提这事！他母后连太子妃都能镇压下来，还降不住区区一个乡野愚妇？
太子毕竟不是长公主。面对他的来了又走，齐大娘和许丽娘都很是担忧，不禁就同时看向了齐修远。
“无碍。”摇摇头，齐修远话语不多，语气却很是坚定。有些东西，是他一定会付诸生命去保护的。想当然，就不会准许任何人伤害。
不可否认，齐修远从来都是很让人信服的。他说了无碍，许丽娘和齐大娘便都信了。至此，就也都安了心。
成功安抚住许丽娘和齐大娘，齐修远本是打算回书房的脚步一转，再度出了门。
“齐修远！”状元府大门口，齐修远才准备上马车，就被喊住了。
“岳公子。”见到岳霖然，齐修远停下脚步，站定身体，正色看了过去。
这不是岳霖然第一次来找齐修远，但他的态度早已从一开始的友善，变为了而今的敌意：“铭生和他娘呢？你到底把他们母子弄到哪里去了？我派人沿路找回桂花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母子的人影！”
岳霖然是读书人，从来不崇尚武力。但是面对齐修远，他是真的被气的想要动手打人。而且他都已经决定，今日要是还不能从齐修远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立刻就去找好友慕容瑾来帮忙。
岳霖然就不信，堂堂南将军慕容瑾，还打不过齐修远这么个文弱书生！
只不过，岳霖然的决定注定要落空了。齐修远没有像之前几次那般回避他的质问，而是径直指了指状元府，神色异常平静：“他们在府里。”
“真的？”岳霖然是不相信齐修远的。他已经进宫去确定过，长公主确实定下了齐修远为驸马，圣上连赐婚圣旨都写好了。只不过长公主太过任性，非要拖着暂时不发。据说是想要跟齐修远培养培养感情？岳霖然对此嗤之以鼻，甚是不以为然。
不说别的，单就长公主的脾气，真心比不上许丽娘的十分之一。齐修远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长公主的跋扈和刁蛮。
当然，如若齐修远一心攀附荣华富贵，娶公主自然是最快捷的道路。这一点，岳霖然不否认。
唯一让岳霖然气不打一处来的，是齐修远辜负了许丽娘的一番深情，愧对了许丽娘母子。
因此，岳霖然对齐修远的感观一落千丈，语气和态度也变得极为不喜。
“岳公子不放进去亲自确定一番？”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任何的辩解，齐修远直言道。
得了齐修远这般答案，岳霖然心下已经相信许丽娘母子此刻确实身在状元府这一事了。
不过，即便人在状元府，也不确定人都是安好的、又是否受了其他委屈和难处。是以，岳霖然是肯定要亲自进去看看的。不但要看，他还要仔细确认当日分别之后许丽娘母子的处境和遭遇。
在岳霖然看来，是他的失责。没有将许丽娘母子安顿好就擅自放了手，以致于许丽娘母子一度下落不明，委实让岳霖然心惊动魄。
而今终于再度见到许丽娘和齐铭生，岳霖然连忙走了进去。
“学生见过夫子。”久违的行礼，齐铭生仍旧没变，却是将岳霖然惹得有些眼红。
“铭生你和你娘都还好吗？这些时日你们去哪里了？夫子来状元府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们。”岳霖然边问边看向许丽娘，问询意味甚是明显。
“岳夫子。”许丽娘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岳霖然。点点头，许丽娘冲着岳霖然作了一揖。
“许娘子。”岳霖然先是回了一个礼，随即便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起了许丽娘和齐铭生近日的行踪。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许丽娘还是并未多言。只是在触及岳霖然眼底真实的担心和关怀情绪之后，告知了岳霖然在分开当日她和齐铭生便被长公主赶出帝都的事情。
“她是反了天了吗她？铭生喊一声爹，怎么就得罪她了？她真要那么在意你和铭生的存在，怎么不干脆换个驸马？平白无故如此欺辱人，这就是她身为长公主的德行和风范？简直俗不可耐！欺人太甚！”岳霖然并不怎么会骂人，却是被许丽娘的讲述惹得心火直冒。
不过岳霖然此般言语，委实令许丽娘惊讶了。
再怎么说，那位也是长公主殿下，岳夫子竟然完全不惧怕会得罪对方吗？而且听岳夫子的语气，似乎……岳夫子的来头，也是不小的。
岳霖然的来头当然不小。若非如此，齐修远不可能放任他被卷入这件事中来。而有了岳霖然的加入，也就避免了齐修远再去跟其他朝中重臣周旋的功夫和精力。
此刻听闻岳霖然当众指责长公主之言行，齐修远顿了顿，还是出声提醒道：“岳夫子慎言。”
“慎言？我倒是想慎言，可也得我先消下这个气。”被齐修远转移了注意力，岳霖然的矛头顺势就指了过去，“状元爷也算是意气风发了，家中贤妻孝子皆可抛弃，只为了当上长公主的驸马爷？”
“岳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没有直接回应岳霖然的讽刺，齐修远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岳霖然是读书人，骨子里带着清高，但却并非真正难相处之人。见齐修远有心邀请，固然心中有气，却还是随了齐修远的安排和授意。
倘若齐修远真的另有苦衷，看在许丽娘母子的情面上，岳霖然也不是不能出手相助的。
这是岳霖然的真实想法，也是岳霖然愿意跟随齐修远单独进书房面谈的原因所在。
而齐修远，也确实没有让岳霖然再一次失望。当着岳霖然的面，齐修远直接坦明了无心尚主做驸马的内心所想。
“既然你不愿意，何不直接向圣上禀明真相，反倒放任事情发展到眼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皱了皱眉头，岳霖然对于齐修远的选择实在费解。
圣上不可能明知道齐修远已经娶亲，还强逼着齐修远必须迎娶长公主。即便是九五之尊，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岳霖然不相信齐修远看不透这内里的厉害关系，故而十分不解齐修远到底在顾忌什么。
“以岳夫子的身份，想来对长公主殿下的脾气和秉性必然是了若指掌吧！敢问岳夫子，试想长公主殿下知晓丽娘母子的存在，她可会有任何的反应和举动？”有些话，齐修远相信就算他不直接跟岳霖然言明，岳霖然也一定能猜到。
“她当然会……”岳霖然下意识的接过齐修远的问题，却在说出“雷霆大怒”四个字之前，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