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夜怒长安
醉醺醺的离开程府,拒绝了程处弼送他回家的好意,游荡在长安的街道上,越想心中越气,对着天空放声大吼。
“难道我真的凉了?”
“侯爷,是您穿的太少了。”
应声转身,见黄野站在身后,钱欢摇了摇头。
“不是冷,而是凉了,我可能把承乾害了。”
凉了是何意黄野不懂,但是他听懂了后面的一句话,侯爷害了前太子?这是从何说去,想不通便不想,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黄野能感觉出钱欢的心情很不好,一步步跟在身后,不劝他回家,两人漫步在长安之内。
钱欢喋喋不休的絮叨,黄野一旁静静听,许久后黄野从倾听者变成了言论者,虽然话不多,但均都是在反驳,被黄野反驳了几句后钱欢大怒,对着黄野的小腿狠狠的踢了一脚后大步向前。
这一脚算是钱欢对黄野最大的体罚了,黄野装作一瘸一拐的大声呼痛,见钱欢走远后小跑跟上。
“侯爷,您为何说是害了前太子?”
“那他娘的是因为本候太瘠薄引人注意了。”
一句话中带了两句脏话,可见此时钱欢心中有多么的无奈和无力,现在他没有能力再去扭转乾坤,好比院中树苗,就算成长成参天古木,世人也不会理解它的强大,而是去说是园丁照顾的好。
而且钱欢在自心内从来没认为过自己强大,他不英俊,不潇洒,不识古字,不通顾问。他自认为他就是一个窃贼,一个剽窃前世半吊子技术来大唐装作神人的神棍,可为何就影响了承乾的前程?
“老黄,你说我英俊么?”
“英俊,我家侯爷绝色,天下男儿所不及。”
“老黄,说假话是会遭天谴的。”
“奥,那就天谴吧,老黄扛得住。”
“你这是说你刚才说的是假话?”
“侯爷。”
“嗯?”
“说实话,论长相,您真配不上几位夫人。”
两人的对话没有一点营养水分,但钱欢似乎极为喜欢,如果能配得上还有什么成就感,就是因为老子不帅,然后娶了四位绝色妻妾,这叫成就,世人懂个屁。他们若能看懂老子这侯爷坐着还有什么意思?但事实上长安百姓都知晓,慧武候不是因为颜值和身份吸引女人。
“老黄,那你说我文采心机如何?”
这一次黄野稍稍有些沉默,随后嘿嘿一笑。
“侯爷,小的人的字还是钱策小少爷教的,哪懂得什么文采,但侯爷您的诗词小人听说,很深奥,至于计谋,小的看不懂您的行事风格,但渊盖苏文被您摆了一道差点身死,禄东赞在土谷浑连丢数城,多的小的便不再多说,您懂。”
忽然钱欢大笑,笑的自嘲。
“有话说,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呵!但我是九十九分天注定,我只打拼了一,渊盖苏文便是天助我,至于禄东赞啊。”
稍稍停顿,再次大笑。
“大意失荆州,他他娘的瞧不起我钱欢,如果我有心计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困境,如果我有心计,在李治出生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他。”
一句大意失荆州嘲讽禄东赞,何尝又不是在嘲讽自己,他本以为用钱多多能拴住李治,但却万万想不到,李二用钱多多给了李治一份保险,抓住了钱欢对家人的那种过分的关爱给了李治一只一辈子的保护,导致如今李治登上皇位的几率要比李承乾大了太多太多。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大意失荆州,而且是夺不会的荆州。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李二雨天的那一句话,然而此时他比任何人都要确定,这便是他失去的,但这还不是全部,他会失去的更多更多。
他轻视了李二,也放弃了对李二的戒心,才导致变成了今日这般样子。
钱欢没有醉到不醒人事,他不信,此时他夜间没有离开长安,暗处没有监视他的人,他就是要告诉李二,他很不满,也很不甘心,也不同意李治成为新皇。
沿路的商铺门全部被钱欢传开,此时他心中越来越怒,十分不甘,承乾哪一点比不上李治?为何陛下却如此看好李治,百官看好李治,无人看好承乾。踹开店铺的门,里面的人不敢出面,因为拿着棒子的慧武候是最恐怖的。一次打断汉王的手臂,一次打入长孙顺德的府邸。
钱欢抓着木棍挨个店铺打砸。
“出来啊,有胆量监视本候却没有胆量与本候相见?一群废.物,蝼蚁,残渣,李治哪一点能比得上承乾?啊?老子今日就在长安质问你们,哪一点比得上承乾?长孙无忌,褚遂良,你们出来啊,本候今日就在这里告诉你们,除了李承乾,谁也不能成为太子,成为新皇?不顺眼就让你们的狗腿子来杀了本候,本候皱眉都是你奶奶生的,那老子也是你爹。”
或许是酒劲,或许是自醉,又或许是不甘心,钱欢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意,但除了钱欢的怒吼没有第二个声音,隐藏在暗处监视钱欢的人在瑟瑟发抖,他们很恐惧钱欢,这位侯爷很少动真怒,可一旦动了肝火必定有人会又流血。
黄野突然间抽出匕首,钱欢转头。
“哪个方向?”
“皇宫。”
钱欢转身便跑,直奔皇宫。刚跑出不远,钱欢身子一轻,被人扛起消失在暗处,黄野大怒,随后挨了一巴掌,长乐在暗处走出怒视黄野。
“欢哥哥醉了你也醉了?方才那是鄂国公。”
黄野低头跟在长乐身后,在长乐离开后,街道不在安静,许多人在暗处走出,在钱欢打砸店铺的时候,便已经赶到,等待陛下的怒火降临,但他们失望了。最头疼的不是他们,而是长乐与小月,金缕玉衣被砸了,振武被砸了,如果在慢一步,便是倾国倾城。
尉迟府,钱欢喝了醒酒茶,紫苑包扎这钱欢的双脚和右手,双脚下满是伤口,钱欢赤脚跑出一里,右手布满了木刺,紫苑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埋怨,声音很小。
“怎么这么冲动呀,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
尉迟恭,牛进达,程咬金三人在门外大声争吵,程咬金被两人骂的狗血淋头,几个妹妹,弟妹嫂子都来了卢国公府,至于裴念她们要等到开城门后才能入长安,小月小声埋怨。
“欢哥哥,您怎么砸了振武呀。”
钱欢一脸尴尬,正在为钱欢包扎伤口的紫苑猛然起身指着小月大吼。
“砸了便砸了,你没看到哥哥身上的伤口?你那振武难道比哥哥都重要?裴小月,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哥哥给你的。”
从来没有发过火的紫苑生气了,小月哑然,上前查看钱欢的伤口却被紫苑推开。
“别碰哥哥。”
钱欢拍了拍紫苑的后背,随后对小月一笑。
“是我今日冲动了,你别怪小紫,都是怪我。”
小月摇摇头,她本想转移话题,不让钱欢这般沉默,紫苑发火也是应该的,门外的三位公爷已经快要动手了。
皇宫内,李二听着侍卫的汇报只是点点头,这一点他预料到了,如果钱欢还想不到,那么李二也不会担心他了,他的确对钱欢有些不公平,李二很宠他的儿女,他早已把钱欢当做二子来对待。
“来人,拟旨,长安遭夜袭,慧武候受命追击刺客,受了轻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刺客恶意栽赃,不可轻信,另外派御医去鄂国公府。”
谁说李二不疼钱欢,他在长达大放厥词李二却要为他开脱,高高在上的帝王能做到此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侍卫脸色奇怪的离开,同时长孙自殿外走进,走上前搀扶李二的手臂。
“欢儿这边臣妾回去处理,外面来了许多官员,似乎准备弹劾他。”
李二叹了口气。
“来人,告诉他们朕身体不适,今日不见,罢朝三日。”
渊鸿亲自去传信儿。
然而还有另一座府邸,钱多多床边,双手藏在枕头之下,李治坐在远处,一脸愁苦。
“多多,我知道我不如大哥,但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钱多多点头。
“如果你成为了新皇,今日我哥的这句话,你如何来算?”
“往事而已,一家人的吵闹而已,他是你哥哥也是我哥哥,我的教习,辱骂我几句而已,我李治没有那般小气。”
钱多多放心了,枕头之下的一枚小巧匕首再次藏好,如何今日李治没有回话,或者不顺她的心意,钱多多便会选择自尽,因为这样,哥哥便有了对李治动手的理由。
我钱多多本事村户之女,今日成为王妃犹如鲤鱼跃龙门,为哥哥付出一命而已。
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