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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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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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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五称为鬼节,相传子时期间鬼门大开,许多孤魂野鬼涌入阳间,不仅抢夺需要的物资,并且完成未了的愿望。

  三十五年以前,迎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各家各户都是自力更生,辛辛苦苦创造美好的家园。

  二狗子是条光棍,年过三十仍未娶妻,加上父母早已亡故,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他是个勤快的老实人,每天晚上都去河里捕鱼,白天又去遥远的城里兜售,勉强解决了温饱问题。

  这天七月十五,二狗子回家较晚,走进村头已经入夜,想到那位大方的顾客,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决定当晚不去捕鱼,好生在家睡上一觉。

  迎着皎洁的月光,二狗子来到马尾坡,穿过一片阴暗的竹林,乐呵呵朝着家里走去。正当他要走出竹林,突然有阵劲风吹过,卷起几片宽大的竹叶,轻飘飘的掉落路上。

  “走运了!走运了!”二狗子高兴不已,毕竟飘落的不是竹叶,而是三张五元大钞,总共就是十五块钱。

  在这艰苦的年月里,工薪阶层每月能挣三五几十,二狗子捡到三张五元大钞,算是捡到工薪阶层半个月工资。

  握住三张崭新的钞票,二狗子打量四周片刻,不曾发现任何异样,担起装鱼的水桶往前走去。

  由于二狗子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身子撞向路边的石碑,吓得他连忙跳向旁边,虔诚的抬起双手作揖:“对不起,不是有意打扰,千万不要怪罪。”

  给那墓主赔礼以后,二狗子握紧三张钞票,独自哼着轻快的小曲,屁颠屁颠走向家里。

  翌日早晨下起小雨,天地间笼罩一层阴霾,无端让人心情压抑。

  二狗子煮了四个荷包蛋,刚要准备好好享用,发现有条人影飘进院子,赶紧偏头看向门口。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龄大约二十出头,上身穿件碎花衬衣,下身穿着蓝色长裤,雨水淋湿她的衣裤,隐约勾勒出完美的身线。

  真是一个稀罕的美人,十里八村都难见到,想必她是来走亲戚。

  “大哥!给点水喝行吗?”就在二狗子走神时分,女人打破无声的氛围。

  “啊!行……行……”二狗子抹掉嘴角的口水,示意女人进入屋子,然后捧起一碗开水给她。

  女人咕噜咕噜喝下几口,望着二狗子甜美一笑,目光投落饭桌上面。

  尽管二狗子比较老实,但他懂得察言观色,发现女人馋涎欲滴,决定奉献个人口粮:“你还没吃早饭吧!不如将就吃一点吧!”

  “大哥,你真好。”女人毫不客气坐落桌前,抓住汤勺舀起荷包蛋,斯斯文文送入嘴里。

  二狗子乐不思蜀伫立旁边,看见女人吃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咽下一口唾沫。

  女人似乎有所察觉,眼含笑意端起瓷碗:“大哥,你吃。”

  “我不饿!你吃,你吃,呵……”

  女人舀起两个荷包蛋,轻轻放在另外一个碗里,将碗塞入二狗子怀中:“不要傻乎乎站着,快点坐下来吃吧!”

  一股暖流冲入心里,二狗子居然有些感动,捧着瓷碗坐在桌前,笑眯眯吃着爽口的荷包蛋。

  这顿早饭匆匆结束,二狗子忍不住好奇作祟,开口问起女人的情况,很快了解到她的隐私。

  女人叫做秀芬,家住十里开外的小镇,因为不满父母订下的婚姻,并在昨天晚上离家出走,浑浑噩噩来到这座山头。

  秀芬已经脱离父母,加上兜里毫无分文,想起往后就要挨饿,话声落下哭声又起。

  面对梨花带雨的脸庞,二狗子相当着急,围着饭桌转了两圈,终于鼓足勇气说道:“秀芬,不如你就住在我家,等到往后再做打算。”

  “这样方便吗?”秀芬抹掉脸上的泪水,眼里燃起希望的火焰。

  二狗子挥动一下手臂,满不在乎作出回答:“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话表面听来比较寻常,实则像在声东击西,不禁让人心跳加速。

  秀芬嗯了一声,脸上涌来淡淡红潮,羞答答的埋下了头。

  往后几天时间,二狗子仍旧捕鱼卖鱼,顾及家里有个贤惠的女人,必然不会太晚回家。

  “我回来了!”

  二狗子将水桶放在院内,兴高采烈跨过房门,发现堂屋空空如也,蹑手蹑脚走向睡房。

  “秀芬!你在做什么?”看见房间一片凌乱,二狗子感到非常惊讶。

  秀芬没有搭理二狗子,依然还在翻箱倒柜:“我的钱掉了!”

  “你不是说过身无分文吗?”

  “正是因为钱掉了,所以就是身无分文。”

  “你掉了多少钱?”

  “三张五块的,总共十五块。”

  二狗子浑身一抖,像个小偷看向角落的矮桌,有意瞟着桌上装油的瓦罐。

  目睹二狗子奇怪的反应,秀芬刻不容缓靠近矮桌,谨慎挪开锃亮的瓦罐,拿起三张五元大钞:“这是我的钱!”

  “这是我的钱!是我……”二狗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这钱真是你的吗?”秀芬轻柔的摇晃手臂,忽然三张钞票变了模样,变成死人用的冥币。

  碰到匪夷所思的怪事,二狗子吓得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在竹林捡到我的钱,一声不吭带回家里,当真让我找得好苦。”

  “妈呀!有鬼!”

  二狗子掉头就跑,不慎绊住门槛倒下,即刻失去所有知觉。等他醒来过后,秀芬早已消失无踪,唯独桌上放着一个瓷碗,碗里装着两个荷包蛋。

  今天正是七月十五,回忆着外公说的鬼故事,我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全是骗人的鬼话!

  我看向不远处的马尾坡,想到二狗子年近七旬,至今依旧安然无恙,不由自主笑了两声,加快脚步走下山头。

  可能是我神不守舍,没有注意坑坑洼洼的路面,稍不留心踩到光滑的石头,左摇右晃栽倒在地,沿着倾斜的小路往下滚去,脑袋撞到坚硬的树干,渐渐闭上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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