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步登天

  果然，他说出这个想法之后，江主任脸色阴沉了下来，说：“吕主任，我完全理解你们中医想在这次中西结合中起主导作用的用心，可是，现在真的不是争功劳的时候，一切应该以病人的治疗为主。。中西结合治疗，该西医唱主角还是中医，我想很多成功的病案都已经显示，应当是以西医为主，中医进行相应的辅助治疗，这才是中西结合的典型范例。我们不能因为这是我们医院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的第一次，就抢头功，拿病人生命开玩笑，这是不严肃的。”

  吕志成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启齿的，可是，听他这么说，立即把脸拉了下来，冷冷道：“江主任，我不是回来跟你争功劳的，这两天用药结果你也看到了，病人水肿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进一步恶化！事实证明，病人的机体已经对西药产生了耐药性，既然出现这种情况，我觉得就应该调整思路，用中药来唱一下主角，中药利水消肿有没有效果，中医能不能治疗肾病综合症，很多成功中医病案已经充分证明，这怎么是拿病人生命开玩笑？”

  江主任悻悻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吕志成接着说：“谁规定中西医结合必须西药唱主角，中药做配角呢？又是哪一个规定只能是西医打冲锋，中医敲战鼓？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切以病人的病情为重，如果病情用中药更合适，那就应该用中药，相反，如果西药更有办法，效果更好，那中药做辅助未尝不可，一切以病人的病情为转移。而现在，病人的机体对西药已经产生耐药性。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中药试试？”

  江主任哼了一声，说：“耐药性的问题我和黄医生也正在讨论，既然病人前面对西药的这部分药可能产生了耐药性，而西药治疗肾病综合症的药很多，我们可以换呀，换成其他的药，不就行了？”

  古剑秋插话了：“病人三次入院，一次比一次严重，从我看到他以往的病例记录来看看，病情比前两次严重得多。恐怕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你们替换其他的药物。而且，我看了你们前面用的药，都是西药中治疗肾病综合症最常用也是效果最好的药，换其他药，你们相信效果一定会好吗？如果不好，那时间耽误了，病人病情加重甚至出现危险。”

  江主任盯着古剑秋，冷冷说：“难道换了中药，就一定能够见到效果？就不会出现危险？要是换了中药也出现危险。谁来承担后果？先说清楚，我们可不承担责任！”

  “责任当然由医疗小组共同承担！”古剑秋也冷冷道，“前面你们用西药为主治疗水肿没有起到效果，病人病情进一步恶化。这个责任同样也是由我们整个中西结合的医疗小组来承担，是我们共同商定的治疗方案，我们也同意用这个药，不存在推卸责任的问题。假如说我们换了中药治水肿没有效果，那同样也应该由我们小组共同承担。因为治疗方案必须得到小组一致同意。责任共同担当是医疗小组的职责，也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准则。而不是有了功劳就上。有了责任就推，我觉得这是不负责任的。”

  江主任想不到古剑秋说话如此尖锐，不由得老脸有些涨红，说：“谁推责任了？我只是想一问，中药真的有效果吗？既然中药有效果，为什么病人跑到我们肾病科来医治不去你们中医科呢？”

  古剑秋道：“病人选择哪个科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肾内科给他治疗肾病综合症两次复发，病人又回来了，证明你们治疗是有问题的，也正是有问题，所以提交了主任会议讨论，而正是有问题，所以主任会议最终决定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来治疗这个疑难杂症。既然选择了中医参与，那中医应该有话语权吧？你们西医治疗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不能换换中医的思路？由中医来唱一回主角呢？这难道就削了你的面子吗？如果江主任坚决不同意变更治疗方案，那这次，我们不妨再提交主任会议讨论，把双方的方案都摆出来，让主任会议最终决定。”

  江主任当然知道主任会议并不是少数服从多数，而是由主持会议的院领导最终裁决，主持会议的曹查理跟古剑秋关系非同一般，同时董事长鲁森更是对古剑秋赞赏有加，这才破格提拔他参加了主任会议。而且，小道消息说古剑秋后面还有更大的后台，具体是谁不清楚。这要弄到院领导那去，绝对会采纳他的意见，说不定还弄个争功的不好印象。

  当下，江主任便把脸色放平和了，说：“不用了，既然已经成立中西医结合治疗小组，那我们自己来商量就行了，你们觉得你们真有把握，我们听你们的，你们决定该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我们全力配合你们。”

  吕志成听出了江主任话中带着情绪，也不冷不热地说：“那就谢谢江主任成全我们了，让我们也有机会露露脸。我希望，或者说我相信，中药一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差劲，它存在了上千年，有它存在的理由，无数的病案已经证明这一点，我相信这一次同样可以得到证明。”

  “那我们就走着瞧。”江主任说了这句话又觉得有些过分，似乎盼着中药不起作用好幸灾乐祸似的，赶紧又说了一句：“我是说，我也是希望中药能产生作用，我们共同能把这个病治好，这也是病人的福气。”

  “既然这样，那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案调整思路，由中药利水消肿，西医做相应辅助治疗。具体的方子，古医生，你来说一下。”

  其实，用中药治疗肾病综合症，吕志成有丰富的经验，他几十年的行医，治好过不少相应的病历，对如何选择相应的方剂，他心中早就有数，只不过他想听听古剑秋的意见。毕竟是古剑秋提醒了他，通过努力，最终争取到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要找古剑秋有露脸的机会。

  古剑秋也不客气，把心中所想的辨证分型以及用方配伍说了出来。

  江主任和黄医生不懂中医，自然听得一医嘱头雾水，可是吕志成却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因为古剑秋对辨证论治条理清楚，思路明晰，抓住了病症的关键。而用方配伍严谨，用药准确，切中病症，即便是他也开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方子来，不禁暗自赞叹，当真是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说别的，但就这个病例来看，古剑秋的中医水平就不在他吕志成之下。他原先多少还有些轻视，觉得古剑秋是靠关系才进主任会议，而这一次，他觉得古剑秋是实至名归。

  看见吕志成点头，江主任因为不懂中医，也懒得深究，说：“那就这么定了，黄医生你说一下西药怎么配合治疗。”

  黄医生也简单说了西药用药，吕志成和古剑秋是学过的西医的，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江主任都不作任何点评，全盘接受，于是最终敲定了新的治疗方案，当下，江主任和吕志成两人分别下了医嘱。

  古剑秋还是自己去取药送药房，再由护士从药房直接去拿给病人服用。他的目的当然是用真气提升了药效。

  这一天都是在忐忑中度过。

  第二天早上。

  吕志成没有过来叫古剑秋去肾内科看牛局长。他在犹豫，他很想去看看用药有效果还是没有效果，可是他又害怕看见没有效果而见到江主任讥讽的目光。虽然只治疗了一天，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古剑秋已经猜到吕志成的想法，所以没有叫他，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住院部肾内科。

  到了肾内科，江主任和黄医生看见他的神情稍稍有些尴尬，然后过来跟他握手。古剑秋看见对方的神情，心中如同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好像看见了一束光明，说：“我是来复诊的。吕主任有些事情不能来，病人怎么样？”

  江主任看了旁边黄医生一眼，没有说话。黄医生这才说道：“有些好转，脸部的水肿已经有些消退了，我们去看看吧。”

  果然证实了心中想法，古剑秋很高兴，脸上却尽量不显露出太兴奋的样子，免得刺激他们俩。

  来到病房，牛局长正在给跟牛夫人说话。虽然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含糊，可是已经能够说话，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因为他水肿入院之后说话很困难，意识也不太清楚。而现在的意识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能自由交谈了。

  看见古剑秋进来，牛夫人不由大喜，兴冲冲地迎上来，抓着古剑秋的手，摇晃着说：“古医生，江主任说是你们坚持更换药方，用中医为主治疗，他还有些担心呢，可是换了中药之后，我家老牛的病马上就有了明显好转。你看，他的水肿也消了不少了，眼睛也能看到东西了。我本来说要去当面谢谢你们的，可是江主任说要看看情况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不着急，也不知道究竟是暂时性的还是真的有了效果。既然主任都这么说，所以我就等等，其实，我是真心想当面谢谢你们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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