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萌娘

  刀娘四月走了，留给范天健一头雾水。

  七七依旧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泛黄的书籍，蓝眼睛的波斯猫爬在她脚下，打盹。

  范天健站在门口半天，等着七七给他一个解释，可她却一直坐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终于，范天健在七七面前坐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七抬起头，莞尔一笑，做了个俏皮鬼脸：“忍不住了？”

  范天健呆滞，与她相识，就没怎么见她笑过，更不用此刻这等活泼作态。以前的她总是恬静如水，不，恬静如冰，让范天健认为泰山崩于她眼前都会不动声色。

  还是这样的俏皮才最动人。

  “今天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我很喜欢。”七七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又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范天健想到大礼堂的景象，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好玩，那个四月出现的时候，我都快被吓死了。”

  七七抬起头，望着他，说道：“很不错了，在四月的威压之下，还能完整地唱完歌。单就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

  话题转到四月身上，范天健终于问道：“她真的是青龙偃月刀？”

  “真的啊。”

  “那你为什么和她相熟？刀和剑不是相互敌视的吗？”

  七七放下手中的书，平静道：“基本上是如此，但也不是绝对，我和四月有点私交，似乎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关羽、吕布那个时候吧。”

  提到三国，范天健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说道：“说来听听？”

  七七习惯性地皱了皱眉，似乎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想了一会，她说道：“那个时候她在帮那个关羽杀人，有一次他们要放火烧船，而我帮了一个小忙，她觉得欠了我一个人情，就这样认识了，后来也打过几次，打着打着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国，烧船？”范天健下意识地说道，“不会是火烧赤壁吧。”

  七七眼睛一亮，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地方。”

  “你等下。”范天健说完便跑到房间里，从书柜里翻出一本《三国演义》，翻了一会，大叫道：“找到了。”

  拿着书，来到七七面前，范天健指着其中的一段，念道：“亮虽不才，曾遇异人，传授八门遁甲天书，可以呼风唤雨。都督若要东南风时，可于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坛。高九丈，作三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亮于台上作法，借三日三夜，只一夜大风，大事可成矣!”

  七七听他念的一本正经，似懂非懂，范天健却是惊呼：“七星坛，七星龙渊，诸葛亮所说的异人，不会就是你吧。”

  七七拿过书翻了一会，摇摇头：“这书瞎说的，我只是调动了星辰之力，引起长江潮汐异变，让东南面的船跑的快一点罢了。”

  范天健惊呼道：“原来历史的真像是这样的啊！”

  七七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黯：“那场战斗，烧死好多人呢。”

  范天健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兴奋道：“你认不认识诸葛亮？就是这书上说借东风的那个？”

  “认识。”七七长叹一声，说道，“很聪明的一个人，我和四月之所以选择帮助他们，都是因为我们原本以为他能早日结束战争，可惜啊。”

  范天健没有想到三国争霸的背后，还有剑娘的影子，听到七七提起诸葛亮，也不经长叹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可惜，最终还是星落五丈原啊。”

  七七点了点头，喃喃道：“五丈原，对就是这个地方，我帮他用七星之术续命，最终功败垂成。”

  范天健瞪大眼睛，像看一个怪物般地看着她。

  七七瞪了他一眼：“干嘛这样看着我？”

  范天健没有说话，再一次翻开《三国演义》，找到星陨五丈原那一张，读道：

  “吾素谙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若何。汝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帐外；我自于帐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如灯灭，吾必死矣。闲杂人等，休教放入……孔明在帐中祈禳已及六夜，见主灯明亮，心中甚喜。姜维入帐，正见孔明披发仗剑，踏罡步斗，压镇将星。忽听得寨外呐喊，方欲令人出问，魏延飞步入告曰：‘魏兵至矣！’延脚步急，竟将主灯扑灭。”

  七七听他读了这么长一大段，也好奇地拿过书，扫了两眼，说道：“尽瞎写，我布的结界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闯进来。”

  范天健抬起头：“还真有这事啊？诸葛亮禳星成功了没？”

  七七摇摇头：“没有。那场战场杀孽太重，强行逆天改命，也只是让他多活了半个月而已。”

  范天健已经彻底无语了，七七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历史的看法，他现在满心都是好奇，历史上有多少事件背后是有剑娘的影子。

  讲到三国，七七似乎想起了什么，把书仍在一边，正色道：“说到这，我倒是可以把剑娘存在的意义告诉你了。”

  范天健不解：“什么？”

  七七反问道：“你觉得武器是什么？”

  范天健想想：“若是以前的我，会觉得武器就是一种用于战争的工具，可见了你，又觉得武器也有可能是一个人……”

  七七摇了摇头，知道他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说道：“在你们的书上，武是止戈的意思，就是阻止战争的意思，武器便是阻止战争的工具。”

  范天健点点头：“不错，《说文解字》上说止戈为武。”

  七七继续说道：“的确如此，剑娘，或者说武器娘诞生的初衷便是守护和平，阻止战争。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历史上每到乱世，便有武器娘出现的原因。”

  范天健仔细一想，干将、莫邪、鱼肠、太阿是春秋战国时的名剑，青龙偃月刀是三国时期的名刀，这都是中华历史上有名的乱世。

  “可是在阻止战争的方式上，却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戈止为武，只要没有了兵器，就不会有战争，也有人认为要以戈止武，有了强大的武器才会有和平。这个观点，在你们人类世界里存在，在剑娘的世界里也一直存在。”

  范天健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剑娘，准确地说是武器娘是最强大的兵器，你们的分歧成为了刀与剑对立的局面？”

  “不错。这也是寒刃与姑射这两个组织最大的立场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