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萌娘

  当接受了有关古剑变身剑娘事实以后，有一个疑问其实一直就在范天健心中。

  我是谁？

  这是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却也是如今让范天健最迷惑的问题。

  剑皇？可剑皇又是什么？

  范天健盯着七七的眼睛，问道：“我究竟是谁？剑皇和剑娘又有什么关系？”

  七七沉默不语。

  范天健继续说道：“你是一把剑，七星龙渊剑，传说中的十大名剑之一。你可以化身为人，也可以变为宝剑，那么我呢？按照你的说法，轩辕剑在我身上，我便是你们所说的剑皇，轩辕剑能不能化身为剑娘？如果能的话，我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见他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七七似是有点释然，伸手捋了捋垂在眉前的长发，淡淡道：“你不是剑娘，你是剑皇！至于轩辕剑能不能化身为人，或许能，或许不能，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七七缓缓地点了点头：“相传轩辕剑是最厉害的剑娘，甚至是最厉害的兵器娘，但是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化身为人。”

  范天健一脸诧异：“不止你没见过，所有人都没有见过？”

  七七“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止如此，轩辕剑几乎很少现世，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千，还是四千年前。”七七似乎在认真回忆具体的时间，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反正很久了，不过那时候她比这个大很多，基本上和一般的武器差不多大。”

  范天健伸手摸了摸胸前还有些温热的“饰品”，想像着自己有一天亲手持它，挥砍杀敌的情景，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七七知道他想问什么，点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她就在一个人手中，那个人就是……”

  “黄帝……”范天健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七七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不解道：“怎么了？”她是不会明白，这两个字在华夏华女心中的地位的。

  范天健摇了摇头，一脸苦笑：“没什么，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七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关于你的能力，你就没有什么疑问吗？”

  “你是说，我和轩辕剑的关系？”范天健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七七点点头，坦白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在你身上能够感知到轩辕的气息，却看不到任何她的影子。”

  范天健摇摇头，道：“但是好几次，我能感觉到她有反应，那种温热的感觉，不会错。”

  “除此之外呢？”七七叹了口气，“当年黄帝所拥有的力量全数来自于轩辕剑，可在你身上，却没有任何一点轩辕的力量。”

  范天健反驳道：“可我明明有了内力，会了武功。”

  “那是我的力量。当初我帮你开筯拓脉，主要是为了唤醒轩辕的力量，可结果你却拥有了和我一样沟通星辰的能力。”一说到这里，七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这一次寻找泰阿剑，你竟然又有了泰阿的力量，唯独最应该出现的轩辕的力量却一直没有。”

  经七七这么一说，范天健终于肯定，识海之中围绕在那枚小剑周身的七色氤氲的确是泰阿剑的帝王之气。

  范天健不解：“这有什么问题？”

  七七一脸严肃：“非常严重的问题。剑皇之所以能够称为剑皇，一是因为轩辕剑认主，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轩辕剑有压制所有剑娘的能力。剑皇借助轩辕的力量才能够统率其他剑娘，若是你光有轩辕在手，却没有能得到轩辕的力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范天健不经皱起了眉头，叹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七七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有感知到其他剑娘的能力，唤醒剑娘的能力，这两种能力对任何刀剑的组织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偏偏你却没有领导剑娘的能力，这就意味着，将来你可能面对的敌人不止是刀，还有……”

  “还有剑娘是吗？”范天健抬起头，苦笑道。

  “不错。”七七笃定地点点头，“没有人心甘情愿被人领导，剑娘也不例外。虽然有着古老的誓言约束，但是几千年的岁月中，谁能保证没有人背叛？”

  范天健持剑而立，星空之下，显得有些落寞。

  自从那个午后遇到了七七，剑娘七七，范天健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偏移。

  他一度以为自己开启了金手指，有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将来会成为救万民于水火的超人，所以在认同自己剑皇身份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拒绝。

  和七七同处一室的日子里，又让他身为一个宅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容貌是倾国倾城，对自己是千依百顺，而且烧得一手好菜，俨然一位贤妻良母的楷模。所以面对凤鸣刀的威胁他丝毫不惧，在阿房宫遇险也毫不后怕，还隐隐有些兴奋。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他觉得有七七在，这些都没有什么。

  可眼下，猛然回头去审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不像生活，更像一个游戏。

  就在他找到泰阿，兴奋地以为自己的身边会有紫电、青霜、干将、莫邪等越来越多和七七一样的美女时，七七却告诉她，这些美女未必都会服从于他，甚至会杀害于他。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让他有些迷茫。

  轻风拂过，散乱的头发微微扬起，范天健仰起头，注视着头顶的星空，虽然找不到北极星，也看不见北斗七星，但他仍然觉得自己能感知到他们。

  他转过身，望向七七，说道：“至少你不会，是吗？”

  问得很突然，七七却懂他的意思。

  别的剑娘会对我刀剑相向，至少你不会，是吗？

  七七不语，向前一步，在他身边站定，轻轻唱道：

  “目光透过剑鞘缠绵谁的眼，你一梦，已是千年

  繁星闪烁点点，盛满我的书简

  七星谱，龙渊剑，注定此生烽火狼烟

  美人颜，画眉眼，注定逃不过这缱倦

  你有你不离御前的誓言

  我又怎忍你把死生轻言

  不再一遍一遍拨弄手中轻弦

  逆风扬起长剑，恍惚间，多少年前

  醉卧沙场君莫笑，莫笑这九州画卷

  挑灯夜战，战不尽的风雪凯旋

  一眼之念

  一念之间

  时光已延展千年

  有人说，相见不如怀念

  我却不信誓言敌不过时光的变迁

  七弦在手，琴音未绝

  我们能否从前？

  ……”

  轻声哼唱着范天健写的《剑之声》，七七扬起头，轻声说道：

  “不违诏命，不离御前，誓约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