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唐

  震撼的景色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毅才下令进行下一项。

  “下面进行大典最后一项，检阅文武，彰显国威！”

  城墙之上，很多大臣都是神色一凛，部分使臣也是如此，因为他们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天上的花瓣早已落尽，十个大球也缓缓的回归大地，令人震撼的画面慢慢褪色，只留下永恒的雕塑依旧坚挺。

  被李毅的声音惊醒的李二，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忍不住小声问李毅：“毅儿，这就完事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毅儿？

  李毅听到这个称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李二应该说的称呼吗？

  显然，李二是没看够了，对于这种溜须拍马的场面，李二是从来都不嫌多的。

  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细弱纹声的回了一句。

  “陛下，美好的东西看多了会腻的，这样的场面再多了就画蛇添足了！”

  李二似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李毅摇摇头，却不再管，这种事可一不可再，李二也只是一时激动，事后会明白的。

  城上城下，有的人回味刚才的场面，有的人则期待接下来的文物检阅，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朱雀广场的四面八方，突然涌现出来数百的白色影子，无声无息，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跑动间却是井然有序。

  仅仅几个呼吸间，所有人便已经排好队行，整齐的立于朱雀广场之上。

  众人定睛看去，却见广场之上，整齐的站着两支队伍，都是书生打扮，身穿洁白飘逸的书生服，手持古朴竹简，腰杆挺得笔直，神色不卑不亢。

  两支队伍排成两个方阵，成v字形站立，面相城墙上的李二。

  所有书生面前还有一个行似大缸似的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那是乐器——缶！

  两个方阵的书生站定之后，便双手持简，气定神闲的，没有丝毫动作。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却突然听到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个悠扬的乐曲声。

  乐曲声很是复杂，显然不只有一种乐器，古筝、箜篌、竹笛甚至是二胡等都有交替出现，然而，乐器虽杂，但是曲声却不乱，相反，经过各种乐器的配合，反而奏出一种悠扬飘逸的感觉。

  悠扬的旋律演奏不久，曲风便开始逐渐转变，一种正气方刚、大气慷慨的感觉慢慢袭来，到最后，乐曲突然变得高亢，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地震了一下。

  然后，乐曲猛地一收，天地突然寂静下来。

  极动到极静，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好似心中积攒了一种情绪，却无法释放，正当此时，朱雀广场上的书生突然有了变化。

  “咚、咚、咚！”

  整齐的击缶声突然想起，所有的书生猛地抬头，将竹简放在缶前，熟练地敲打着面前的缶，动作行云流水。

  一阵节奏过后，一个正气浩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

  正气歌，天地有奇声，正气歌浩然。

  初闻正气歌，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所惊艳，城上城下，只要稍懂些诗词歌赋的人，听到正气歌后，都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完美、大气、挑不出丝毫的毛病，所有的人听着正气歌，都不由得沉浸在其中，脸上满是享受，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听着正气歌，都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

  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

  数万人齐齐禁声，整个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唯有气势磅礴的正气歌响彻天地，随着不是击缶的节奏声，正气歌也吟唱到了中段。

  城墙之上，李二以及众位大臣已经无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在聆听这唯一的歌声，连呼吸声都小了不少。

  而一众各国使臣，除了少部分不明所以，大部分人都一脸享受的表情，无论是心怀鬼胎的吐蕃使者，还是和大唐有着血仇的吐谷浑，使者，此刻，都已放下了心中芥蒂，不光是因为正气歌的迷醉，还因为他们已经被震撼的麻木了！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随着正气歌的结束，一切乐曲声也都在瞬间戛然而止，干净利落，没有余声，只有余味，流淌在每一个人的心田。

  足足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当然，还是有少部分人在陶醉，没有预料当中的掌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嘈杂之声，掌声已经不足以发泄他们内心的激动之情，所有人的心中都仿佛积攒了千言万语，不吐不快。

  城墙之上。

  李二：“臭小子，此歌何名？”

  李毅：“正气歌！”

  李二大手一拍城墙，语言铿锵道：“好！，好一首正气歌！此正气当流传千古！”

  房玄龄激动地满面红光。

  “不错，此等佳作，一字不需改，正气歌，真是道尽了天地正气！”

  魏征眯着眼，捋着胡须，语气坚定道：“陛下，此正气歌，正己、正人、正国！当广为传颂，教化万民！”

  李二大手一挥。

  “准了，李毅，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毅苦笑着答应。

  四处看了看，见上到大臣，下到平头百姓，居然都在交头接耳，仿佛忘记了现在实在国庆大典。尤其是各国使臣，这些人的声音最大，仿佛是真的心情激动，但李毅总感觉她们是故意的。

  看了一眼李二，张嘴想要说话，看到他和师父等人聊得正热烈，便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又等了一会，见议论之声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李毅咬了咬牙，心中一狠，突然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