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子不语怪力乱神
书声琅琅,抑扬顿挫。
杨伊在孩子们的读书声慢慢醒来,自己不知不觉趴在讲桌上睡着了,下方背书的孩子们还在背诵他布置的作业。孩子们看他醒了更加大声,怕他这位严厉的先生打屁股。
学堂外那高高的杨柳已发出了新枝,三月里的春风带给世间温暖美好,但春风十里,吹不动杨伊心头种种离愁。
傍晚下学的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回家了,学堂内隐约还能听到墙外,孩子们回家路上的打闹声,玩耍声,欢笑声。
杨伊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差点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中了一亿大奖的他庆祝之后醒来才发现已经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这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教了一天的书,肚子早已咕噜噜乱叫,他一想到晚上还得吃鸡蛋嘴里就一股鸡屎味。“少爷鸡蛋煮好了。怕你饿着我给你端来了。对了,那帮学生的大人们又送来一筐鸡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小宝古灵精怪道。
小宝原名二狗子,是杨家的家生子。父母三代都是杨府里当仆役的,杨伊看他透着一股机灵劲,而且长的俊俏清秀,就要来身边当个书童。
小宝面如皎月,色若春桃,眉如柳叶,晴若秋水,穿着一件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色短褂,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麻布裤子。手里正捧着个青花大瓷碗,碗里垒满了煮熟的鸡蛋。
杨伊看着碗里鸡蛋实在是难以下咽,决定带着小宝去香茗坊。青石铺地,净水洗街,整洁干净的街景让人心情舒畅。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卖那绫罗绸缎、珠宝香料的,有修面整容、医药门诊的。各行各业,尽在其中。别看黄昏时分,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有巡街的衙役,有做生意的商贾,有叫卖的小贩,有逛街的大家眷属,有问路的外地游人,有押运货物的镖师,也有风度翩翩的文人公子,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杨伊带着小宝过了繁华的十字大街,一转弯就看见了香茗坊,茶坊两侧的花架上,安顿着奇松异桧等物,更显得清雅别致。杨伊带着小宝走进坊内,发现来的茶客着实不少,打发小宝去问怎么这么热闹,原来茶坊今儿有“灯晚儿”。{注解:请艺人晚上说评书。}
坊内布局好似一个小剧场,台上台下各是一番景象。台上有一位说书的老人:清瘦,长髯,双目有神。边上则放着一张古琴,通体红色大漆,上有七根琴弦,琴声清亮,好一张七弦古琴。弹奏它的是一位娇小玲珑的美丽少女,而且琴艺出众。诗曰:琴声入耳里,万事离心中。但此时老者的这段书却又引人入胜,说的是狐生员劝人修仙,狐生员劝人修仙真意是凡是儒门圣人门徒,都有鬼神不侵之能,都有鬼神惧之的本领。学生们努力修学圣贤,养其浩然之气,故而鬼神皆退,不敢面对。只是现在台下的多是乡绅商贾,多对风月奇谭感兴趣,唯有几个儒门子弟听到此处,连连叫好。杨伊虽然也听的津津有味,但肚子早已抗议叫嚣,让小宝随便找个空座,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杨伊常来这家香茗坊,是因为这家茶坊与众不同。茶水、茶器、茶点、茶果都十分讲究。茶坊会根据不同的季节卖不同的茶水,比如冬季的七宝暖心茶,夏天一般是雪山乌龙茶。茶器所用的瓷器更是“薄如纸、白如玉、声如馨、明如镜”。茶果也因季节不同,品种繁多,有马泡瓜、星苹果、红顶果、黄龙果、癞葡萄、黄金桃、珍宝果、含羞果。至于茶点约上百种之多,有杏仁豆腐、桂花糖藕、碧粳粥、松子百合酥、枣泥酥饼等等。虽然这家的消费很高,但身为杨家的四公子根本不差钱,他现在的家庭背景可是世家豪族,这样的存在已经不着手于金钱看的是底蕴。不大的功夫,茶坊的小厮就把空桌子摆的满满的,杨伊嘴里塞满了咸咸甜甜的糕点瓜果,脑子这一刻在想这才是逍遥,“闲时品茗观风月,忙来草堂育孺子。不管沧海变桑田,人生得意须尽欢”。
看身边小宝双眼放光的样子,也就不让他伺候了,坐下来的小宝嘴里忙个不停。望着一桌的美食和书童小宝,此情此景杨伊心中感慨,他一个现代人,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生活和思想上有种种的不便,没想到仅仅十天他就已经融入这具身体的原本生活。而且他根据学堂中的书籍,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一些人文历史、民俗节日,发现这里并不是地球的中国古代,就是不知道是平行世界还是一个全新的宇宙。
主仆二人吃的正欢的时候,一人来到他们身边一屁股坐下,上好的金丝楠木椅被坐的嘎吱吱作响。杨伊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金元宝这骚包胖子。
“疑金添怎吗莱叻?”金元宝抓起糕点就吃,嘴里还不闲着。金元宝人如其名,长的是肥头大耳,穿的是富贵逼人,头上明珠帽,脖挂金锁链,腰缠白玉带,脚下鎏金靴,整个一移动的人形宝库。
“自从我去了学堂,这日子就难过了,天天修身养性不说,那伙食...”杨伊唉声叹气道。
“还不是你跟自己过不去,本来杨家四公子当的好好的,突然说什么要金榜题名,跑到学堂里去受罪。”金元宝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突然跑来找我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杨伊好奇的问。
“天波山出事了,听说有上山的猎人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古墓,掏出不少名贵的陪葬品,大家也一窝蜂的去寻宝,但不曾想有僵尸作祟。”
“僵尸,真的假的?”杨伊听到僵尸真是有点兴奋,他最爱看僵尸片,不管是港产的,还是老美的都喜欢,但现实中谁看见过,僵尸的存在是人们对恐怖的幻想产物。要是放在原来,也就一笑而过,或许八成是什么僵尸电影的预告片,但这里可不比地球,要是真冒出什么妖魔鬼怪,他也不是很吃惊。于是让金元宝细细讲来,他金元宝可是金家老祖宗最疼爱的宝贝疙瘩,要说金家可是西南边城的大家族,提起金家除了有钱还是有钱,城里的金器首饰、当铺商行都是金家的。不看金元宝年纪不大,但手底下可是有不少产业。那日金元宝去自家当铺当帮柜,正巧一个长的瘦小枯干的汉子进来当东西,但当铺头柜一看物件就当场拒绝了,要说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推人的道理。但家有家法,行有行规。因为当铺这行有四不当,即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低潮手饰不当。而这汉子拿来的物件更是犯了大忌。
“后来怎么样?”杨伊听到这也明白这个胖子捡漏了。
“等那人出了门,我立马派人跟了上去找到那汉子,私下把他手里的东西都买了下来。其中倒是有的好东西,你瞧!”金元宝得意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兽骨,这兽骨竟跟上好的白玉一样,晶莹通透。而且兽骨上面刻满了文字,只是模糊不清跟鬼画符似的。
“我说你怎么跑我这,原来是贿赂我来了啊。”杨伊嘿嘿笑道。
“我可没说要送你,咱哥俩是光着屁股长大的,青梅竹马。送你没问题...没事多帮我跟你姐说两句好话。”金元宝这厮涨红了脸。
“行行行,我回家的时候找三姐聊聊。”杨伊也是微微一笑,他那三姐虽说长的美艳动人,但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是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汉子,他们三从小一起玩到大,金胖子被三姐揍过多少次了,但就是贱皮子上赶着求虐。
“对了怎么还跟僵尸扯上关系了?”杨伊想起金元宝起的话头。
“那僵尸出世之后,凶恶异常。听说天波山附近几个村子鸡犬不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官府派去的人更是伤亡惨重,幸好一个苦行僧路过把那僵尸消灭。后来官府捉拿盗墓之人,那个汉子正是是那盗墓人之一,那群盗墓之人本是山中的猎人,无意中发现了古墓,可最后那些猎人无一活口,全部暴毙而亡。传闻都是被厉鬼索去性命。”金元宝说完,看小宝吓的脸色发白,更是恶作剧般吓唬他,小宝被吓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金胖子,好玩么?!”杨伊阴笑道。
金元宝看杨伊的笑容脸色一僵,他可知道露出这样表情的杨伊很危险。“跟小宝开个玩笑么,这顿茶钱我出了,对了我尿急得上个茅房先。”金元宝感紧花钱消灾,尿遁溜走。
杨伊拿起桌上的兽骨,仔细的把玩,观察上面的文字,没想到兽骨突然放电,把杨伊电的浑身发麻动弹不得,等到杨伊缓解过来,定睛一看兽骨,原来兽骨上文字已经消失不见,兽骨表面洁白无瑕,一丝痕迹都没有。杨伊把兽骨收好,心头有点悚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那金胖子呢,我得找他算账。”这时醒过来的小宝打断了杨伊的沉思。
“你也就是背后能耐,行了,吃饱喝足。今天咱们回家。”杨伊笑道。“少爷,今天咱们不回学堂了啊!”小宝一听回家也是十分高兴。学堂的环境实在不咋滴,要不是少爷去学堂,他才不跟着呢。
“小宝,还有把桌上的东西打包,金胖子付完账了,要是家里不让进门,明天咱们的三餐就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