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眼悬空
江辰身体退后一步，站立到一边，也开始细细观察起赵羽安身上蕴含的气质。
赵羽安的气息纯正而中和，吐息之间恍惚有五色霞光，不染烟尘，确实是道家武当山正统的太和功夫。
修炼到这种程度，换作常人必须要下二三十年的苦功才能做到。而像她这样二十多岁就有如此成就的高手，一定是有绝顶的天赋和智慧。
不过就在这时，江辰目光闪烁，却又有些惊讶的发现，在一提到夷人之事的时候，赵羽安的身上除了正统的道门武功之外，居然还闪现出了另一股气息。
这股气息，如龙一般强健不息，斩钉截铁，似乎是某种军伍中人才具备的特有气质。
身居海外、军戎气息、道门武功……
三个特征合为一体，江辰心灵一动，瞬间就想起来自己在许多年前曾听到的一个传说。
据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江湖传闻，在距离如今大约二十年以前，中原道门曾有一位无上高手，不知从何处练就武功之后，突然现身于江湖，武学已至金刚不坏之圣境。
他身份神秘，无门无派，横空出世之后，不但施展雷霆手段，迅速统一了整个南方道脉，而且还游方海外，在西夷人的国度里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地下武道帝国，暗中躲藏于背后四处周旋，为保卫大宁做出了很多努力。
“赵小姐，你的武学确实是武当太和门的功夫，不过我很奇怪，武当山为道门一大祖庭，历来不出山门，如今又怎会在海外现身，还对夷人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想到这里，江辰目光一闪，突然开口问道，他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呵呵，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听见他的疑问，一旁站着的张鹤云笑了笑，突然出声打断，脸上也露出了无比感叹的神色：
“江辰，想必你也早就已经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在中原武林，那位突然出现的神秘金刚不坏的事迹。事实上，江湖流传的关于他的消息，基本都是真的。那是在二十五年之前，她从中原武林横空出世，携无上神威卷起满天风雨，以不坏巅峰之境界，一统了长江以南的道门所有流派。而且为常人不知的是，这一位宗师级的无上强者却不是男子，而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她现在的身份正是赵小姐的师父，欧洲太和会会长，唐飘影！”
张鹤云缓缓开口，一边回想着自己曾经听龙虎山长辈说起过的消息，一边发出万般感慨。
金刚不坏，武道修行中的至高秘境。武功修炼到那种高度的强者，即使在火器繁盛的今天，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伟大力量。
虽然如今火器兴盛，属于武者的辉煌盛世早就已经过去。不过面对金刚不坏之境的绝顶高手，除非是数百位火枪手，手持武器将他团团包围住，才有一线可能杀死那种级数的存在。
想一想，火枪之威虽然恐怖，能够断钢碎铁、打爆墙壁。不过以金刚不坏强者的移动速度，却比飞鸟还要快上十倍。单枪匹马的火枪手，就连他的身影都无法看清，又怎么可能瞄准击中？
毫无疑问，一个金刚不坏级的强者如果潜伏在城市当中，在没有同级别强者存在或是数十个化境高手制约的情况下，一个人完全可以屠杀上千名火枪大军，达到真正的纵横无敌。
“什么？你的师父，居然是修炼到了金刚不坏的一代女圣？”
听到张鹤云的话，江辰脸色一正，目光看向赵羽安，脸上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自古以来，金刚不坏强者就已经代表着武道的最高峰。武学能够突破化境，进入金刚不坏之至境的高手，恐怕一个时代都未必能出现两三个。
而女子因为社会原因、世俗偏见，练武入痴者更为稀少，论及高手数量，恐怕连男人的十分之一都不会有。
这样一位已臻不坏之境的女人，确实引起了他的无穷兴趣，想要见一见这位了不起的无上高人。
“令师真乃神人。”江辰不由得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期许之色。
他也明白了赵羽安为何能在二十多岁，就拥有如此深厚的武学功底。有那样一位神等级的武学大宗师在背后培养，再加上自身的超凡天赋，她迈入至境的可能也会比普通人远远高出许多。
“来日你会有机会与我老师当面一见的。近年来西夷人对我华夏屡屡动手，暗怀阴谋，我的老师早就已经在世界各处埋下来许多暗棋。西夷人的势力如今看似强横，不过底蕴与火候终究还是欠缺。用不了多久，我师就会亲自回国，会合天下中原武者联手抗夷。到了那时，你们自然会有相遇，甚至并肩作战的机会。”
见到江辰的样子，赵羽安淡淡开口，脸上露出笑意，也就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她这一次回国，本来也有意交好一些国内的武学大师，为以后的连横之谋打下基础，如今见得江辰满有兴趣，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好了，先不提这些了，就说现在，今天晚上你们到底打算如何动手？”
打消了疑虑，江辰摆摆手，又把话题移回了今晚要做的事情上面。
西夷人的商船如今已经靠了岸，早则今晚，迟则明天，商船上运输的一整船鸦片就会卸货下来，发送往大宁各地。
所以这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早过去动手，才能够将这份隐患，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据我得到的消息，今天晚上他们靠了岸之后，应该不会立刻收拾货物离开，而是要等到明日一早才会卸货出发。在那条商船上面，虽然没有化境武者的存在，但是却有两支数百人的火枪卫队，即使对我们来说也十分危险，绝不可轻易小觑。”
赵羽安想了一想，面色有些凝重，开口说道。
以他们现在的战力，虽然有三位化境高手互相联合，不过面对数百人的火枪军队，终究还是有些力所不逮。
零零散散的几个火枪手，对付不了化境武者，甚至是用枪顶着脑袋都没有作用。化境武者躲闪的速度，比起普通士兵念头都要快。你刚想打死我的时候，念头还未来得及发出，我就已经反应过来把你枪夺了，你又怎么可能打的中我？
但是，火枪的威力在于枪支一多，凑上四五百人层层围困，哪怕是金刚不坏强者也无法以血肉之躯硬拼。
“不错，其实我的意思，也是再等上一等。毕竟今晚除了你之外，我还在道门内部联系了不少高手，或许他们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如等到明天天亮，黎明交接之时，再看情况做出打算？”
沉思良久，张鹤云捋了捋胡子，终于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看法也和赵羽安一样，趋于保守。
化境高手，毕竟还不是神仙。也会受伤、死亡。面对数以千百计的火枪大军，任何的行事都必须从长计议。
既然赵羽安说事态还并不算太紧急，那么他也就想等到凑齐更多的强者，再联手作准备。
“是么？不过你说的那些人，依我看恐怕已经不会来了。”
听到了张鹤云的话后，江辰突然开口说话，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他眼神中闪烁出两道微芒，两只耳朵微微扇动，就好像老僧入定一般，注视向了山底的昏暗之处。
“人总都是怕死的，武者也都是人，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如今四周一片寂静，毫无人烟。我能够看到，现在以我们为中心，东西南北，方圆一百里之地，都没有任何高手的动静。可能今晚就只有我们三个到来了。”
江辰闭上眼睛，微微摇头。
以他如今的境界，打通任督二脉，突入化境，眼耳鼻口的六感就比雄鹰、猎豹都强大百倍。随意之间，方圆近百里的风吹草动，无一能瞒过他的耳目。
“什么！你说你现在的目力，居然已经能观察百里！”
听到江辰说话，张鹤云与赵羽安二人都脸色骤变，脸上露出一丝惊骇之意。
站在山顶，视线笼罩方圆百里之地、明察秋毫，这简直就是神话了。
相传佛门中的修行大能，有无上天眼神通，双目能够看到三千里山河，还可以上观天庭，下探地狱。
但这都是宗教传说，现实中能做到的人一个都没有。
可是江辰现在却偏偏就能够看到听见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动静，这如何不令人震惊万分？
“这倒也没什么，其实从我刚才打通任督二脉之后，身体中就起了许多变化。任脉为丹元之根，先天之本，一身劲力之所源。而督脉则为六阳魁首、阳维督查之海，控制眼耳鼻舌身意之灵。督脉既通，眼耳鼻口的感应能力就比寻常化境高了十倍，自然会比你们强一些。”
江辰收回目光，淡淡说道，脸上却是神色不变。
其实，自从他刚刚打通了任督开始，他也就真正摸清楚了化境的层次与奥秘，越来越朝着非人的方向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