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黑色的手
甘肃陇右,吉石坡
三个人正围在一处地势较高小土丘上抽着烟,明明是四月的早春心旷神怡的季节,三人的脸上却都是一筹莫展。
“龙哥,这锅咱是架还是不架?不架就早拉锅。”左边的那壮汉扔掉了手中的烟屁股,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暴躁。
“喊啥喊?先去把烟头给老子踩熄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不知道?”叫做龙哥的男人狠狠拍了那壮汉后脑勺一下,转脸看向一直没说话,直勾勾盯着远处的眼镜男“李成风,你怎么说?”
从身上摸了个铁烟盒将烟头捺灭,李成风又看了几眼,下面那满是沟壑的乱石坡“这墓古怪的很。”
“有啥怪?不就是个被吹掉了沙子的土包子。”壮汉满脸的不以为然。
被人点中了兴趣,李成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说道“你知道这葬人和安家的共同点在哪吗?”
“一个住的是死人,一个住的是活人,这能有啥共同点,他们都是人?”壮汉摸了摸脑袋,奇怪道。
“非也非也。”李成风又摸了摸兜,给两人派烟“无论活人死人,安家置墓,求的无非都是个‘安’字。”
龙哥推了李成风的手一把,说了句不要。
倒是壮汉接了烟又点着“这地方除了风大点,也没看到有个啥闹腾玩意。”
“你看这山,一撇一横,这横着的小山像不像一把刀?”李成风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沟“横有刀,退无路,逢雨必淹,有风必动。加上陇右这地方从有史记载起就打个不停,要不是我真看到了穹顶,就算是有古卷在手我都不信有人睡这。”
“行了,大壮。”龙哥喊住了还想再问的壮汉“咱既然来了,不管是啥锅,都给他掀了。”
“成!”大壮点了点头“但是不管掏出来了点啥,你都得给我们把尾款结了。”
“要得要得。”李成风听了大壮的话哈哈一笑“我这次来又不是指着发财的,你们要是敢下自然是最好,回头我也能给老头子一个交代。”
“得嘞。”大壮喊了一声,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整个人如同一只大兔子三两下跳到了下面的沟壑之中。
“哎,烟头!”龙哥喊了一声,也紧紧跟了过去。
等在沟中站定,大壮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怪了,在上面看着还亮堂着呢,怎么这一下来就跟黑了天似的。”
“别多想,干活。”紧随而至的龙哥三两下拉开手中的帆布包,取了泥巴似的炸药又塞了跟雷管,扯上线后就往坡上跑。
“哥,你慢点哎。”大壮被吓的一个哆嗦,也急忙跟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过后,大壮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尘,奇怪道“刚成风不是说这地方积水吗?我咋看灰这么大的?”
“别废话,跟紧了。”锤了锤面前的金刚墙,发现还很牢固,龙哥一猫腰就直接钻了进去。
“M的,我咋感觉这么冷?”跟在后面的大壮小声嘀咕了一句。
两人进去之后便没了声音,站在山上的李成风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面前的金刚墙,偶尔一阵山风吹过,听着却像是凄厉的呜咽。
虽然现在还不到六点,但是日头已经沉到了山的另外一边。猩红的光芒将这处古墓的半边山坡都染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枯黄的野草被风一吹,看着就像是无数从地里长出来的手指在轻轻舒展。
等到风声一停,这片山沟里又马上安静的可怕,李成风心中焦躁,忍不住又点了根烟含在嘴上。
李成风心中紧张,就连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抛到了脑后,不知过了多久,金刚墙上的洞中忽然传来了一声炮仗声响,随即就是大壮那歇斯底里的骂声。
“我X你XX的XXX”
“跑!”大壮的咆哮声中夹杂着龙哥的喊声,李成风听着一顿凌乱的巴掌声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就向着金刚墙的破口冲了过来。
“X的,果然出事了!”李成风暗骂了一声,从身上拉了把手枪出来,咔嚓一声上膛,马上瞄准了洞口。
不一会儿,满脸是血的大壮手中抱了个条状物就扒着面前的砂石手足并用的爬了出来。
刚从洞里出来,大壮就将手中的那东西朝地上一扔,然后疯了似的回身去抓那只扒在洞口满是鲜血的双手。
“X你X的,过来帮忙啊!”几次拽不动,恶鬼似的大壮回头咆哮了一声,将李成风给惊回了神,急忙应了一声,李成风急忙淌着步子从坡上溜了下来。
“走!”洞里的龙哥满是怒气的对大壮喊着,但是倔驴似的大壮却不回话,只是死死拽着龙哥那指甲盖都翻起来了的右手。
等到李成风走到了近处,不等站定,对着黑漆漆的洞口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响声在山沟之中格外的震耳欲聋,连扣了几枪之后,李成风手上的手枪就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响声。
“妈的,这时候卡壳。”李成风低骂了一句,将手中的手枪扔到了洞里。
“嘻嘻嘻嘻嘻。”一阵似凄似怨的笑声从洞里慢慢传了出来,夹杂着龙哥的呼喊,听的李成凤身上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跑啊!”洞里的龙哥依然在重复着之前的话,但是大壮是死了心的要将他拉出来,哪里肯松手?
死死拽着那只手,眼看着龙哥的手臂和手腕都被拉的长了一大截,李成风刚开口要劝,忽然见到自那洞里,一只乌亮光滑的手掌忽然从洞里摸了出来!
“娘咧。”见到这已经伸出了两米多还在向前够的手,李成风哪里还敢耽搁,一把搂住大壮的腰想要往外拖“跑啊!你瓜类所?”
李成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脚下忽的一滑,紧接着,整个人就连带着大壮一同向洞里拖了过去。
眼看两人就要被一同拖回洞中,一把利刃忽然插在本就被拉的脱臼的断手之上,龙哥竟然是直接砍断了自己的右手!
紧接着,一阵凶猛的气流朝着两人迎面吹来,李成风只感觉脑袋一昏,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直觉。
等到硝烟散尽,满头灰土的大壮呆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塌掉的墓墙和穹顶,听着远处那余音未绝的回音,整个人“嗷”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