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老人去世了
高超的话，听完后让我想了很多事情。
也是因为高超跟我说的这番话，让我真正明白了以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前很难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混个出人头地，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混黑。
原来，等你真正混出点名气后，才会有人尊重你，说话和做事的时候才会考虑到你的存在。就比如高超，他以前跟人说话时是什么口气？那真是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样子，别说是学生了，平时见着哪个老师，都是高高抬着头让对方看着他大鼻孔说话。
而现在呢，当我打败了李野，成为高一和高二暂时风头最盛的人物后，高超对我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明显有了很大改变。
这个社会是非常现实的，你没有名气，没有实力又没有家庭背景，人家凭什么对你好言好语？
离开了高超的办公室后，我去找了趟现任的二班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说话做事很严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迂腐，虽然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你是我的学生，还是高主任的学生？”正在查阅资料的李鸿严，抬头瞅了眼我后，语气中带着些不悦：“逃课，跳墙外出，踹了其他班级的门，好像还冲进了女生宿舍。林飞，你好像是外地来上学的吧？”
“恩？啊，是的。”李鸿严这话转的太快，我有点反应慢的回答道：“我是淮县人，来L市上学的。”
听他这话，我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连高超都不管我了，这个李鸿严难道要管我？
“你一个外地来的学生，整天这么多事，跟人家本地人斗个啥？真出了事谁能帮你？”李鸿严皱着眉，将手里的资料放回了书架，一本正经的训斥我：“千里迢迢跑到L市，却找了这么一个学校，真不知道…”
李鸿严要是搁在古代，绝对是那种很有名气的大家，他训起人来半个小时都不会有重样的一句话。不过我也不傻，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我好，所以这二三十分钟我都硬着头皮听了下俩，一句都没有顶嘴。
在承诺了决不再翻墙外出后，我顶着一头汗离开了李鸿严的办公室。
苏燕并没有在学校，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百般无聊中度过。李野的大仇得报后，柳如龙这个胖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虽然不至于上课在看岛国爱情动作片，但整天也是猥琐的让人不要不要的。
在班里睡了一下午，直到放学后我掏出手机打给了林薇。我估摸着一下午时间都过去了，她的情绪应该差不多平静了才对，再加上我也担心她在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关机了？”听着电话里响起的提示音，我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因为刚回家急着照顾老人，手机没有充电？林薇的电话关机，林雄的就更不用说了，他昏迷住院更不可能接电话。
发了条短信后，我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联系林薇了。
……
第二天早上，当我再次给林薇打电话时，听到的提示却依然是关机。一直到了中午，这个电话都没有打通，这就让我有些着急了。因为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专门跟林薇说好，回家后保持手机畅通，我随时都会打电话给她。
找到李鸿严非常困难的请了假，我非常着急的坐车赶到了那栋老式居民楼下。
远远地，我就看到林薇家住的二楼，楼道上被人用油漆写满了骚货、狐狸精等字样！空气中那难闻的味道更加重了几分，那位帮着林薇照顾老人的邻居，一家人正在收拾东西。
大包小包的，像是要搬家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上了二楼，空气中刺鼻的味道甚至都有点呛眼睛。整个楼道，整个长达十几米的楼道，到处都被红色的油漆写满了不堪入目的字，当我颤抖着走到林薇家门口的时，所看到的画面却是更加让我震惊。
屋里面所有的家具，衣柜、床、老人用的轮椅、厨房里所有的厨具、乃至老式空调和电视，所有东西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全部被砸成了粉碎。
一地的碎屑残渣，就连门都被砸成的稀巴烂！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直至几分钟都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隔壁搬家的那位好心人，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走到我旁边给我解释道：“林雄这孩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天来了一大帮社会上的混混，能砸的全砸了，林薇的奶奶也在拉扯中受到刺激，去世了…”
“去世了？！？”我脑袋里嗡一的下整个人懵逼了，这三个字就相当于一道雷砸在了我身上，根本无法理解的过来。
“是啊，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社会上的混混，竟然下手这么狠，连老人都不放过，你是没见当时的情景啊。整个楼道被那些混混，用狗血和油漆写上了那些字，还到处说什么林薇勾引男人…”
那位好心的邻居离开了，他们一家人很快搬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被一辆车一趟全拉走了。不仅仅是他们一家，就连隔壁的隔壁，也都在准备搬家，他们被那些社会上的混混闹得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李野！！！”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被疼痛刺激的清醒了过来，双拳因为握得太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我怒吼着，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墙上，看着那天花板、地上、墙上、楼道里到处用油漆混合着狗血写的不堪入目的词。
我心中对李野的恨意再一次飙升到了极限。
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野的那些人竟然对老人都下得去手，为什么他们要彻底毁掉这个家庭？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狠？为什么要把事做的这么彻底！？！
“李野，你即便是死了，也让人对你恨之入骨…”我浑身哆嗦着，愤怒的火焰让我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忽然响起刚才那位邻居说的话。
“把老人下葬后，林薇搬走了，听说重伤住院的林雄，伤还没好就直接转院了。这一家人，真是惨啊，唉…”
下葬了？重伤在医院的林雄直接转院了？
问清了到老人下葬的地点后，我一路狂奔到了墓地。所看到的画面却是让我更加的死心了，老人的坟墓是新的，旁边还堆着一些新放的祭品。
已是黄昏，整个墓地里安静到了极点。
我真的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更加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我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强烈的刺痛感让我认清了这不是梦境，朝着老人的坟墓，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奶奶，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对不起您…”
老人的照片带着微笑，似乎还在和善的跟我说的要照顾好林薇，告诉我说以后不要让林薇吃苦。再加上老人的音容相貌和我的奶奶很相似，所以跪下之后悲痛欲绝的我痛哭了起来。
曾经，我跟着阳哥在路边饿了一天，没脸回家的时候没有哭；刚到二中被刘强欺负的连宿舍都不敢回，后来被李野逼得连阳哥的电话都没脸接时没有哭过；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是哇哇痛哭了起来。
泪水混杂着悔恨流出，我的额头紧紧地磕在地上，纵使疼痛难忍却依然无法洗刷我心中的悔恨。如果我没有站出来和李野作对，如果李野坐上了高一和高二的扛把子老大，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老人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啪！
我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脸上，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风头，更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和李野作对。如果没有我的冲动，林薇也就不会被绑架，林雄也不会自残三刀重伤住院，老人也就不会…
天空昏沉，和我的心情正好相对应。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昨天那些混混来闹事的场景，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但是我能够想象得到。
看着自己的家被砸的稀巴烂，我能够想象得到老人和林薇当时心中的绝望，能够想象得到当时林薇和老人的奋力阻止。能够想象得到，林薇在看到老人受刺激去世后的悲痛欲绝…
嗡…
“飞哥，林薇办了离校手续，人都没有来学校，直接打来电话退学了…”电话是李子豪打来的，在我请假出来之前，我让李子豪在学校里帮我留意林薇的事。
“退学了？”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了乌云滚滚的天空，这操蛋的天气很适时的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砸在了我脸上。僵持着的右手无意识的松开，看着手机掉进了水里，看着面前坟墓老人的那张带着和善微笑的照片。
我心中对老人和林薇的无尽悔恨，加上对李家那帮闹事混混的仇恨，让我的心情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