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院
因为车里有伤残人士急需医治，司机一路上不但没有停车反而马力全开，一路直行地驶到了医院大门口，不得不说这给方如静节约了不少时间。只是下车的时候，司机一边笑着一边把昏倒在车上的黑衣青年塞进了她怀里。
“我就知道警察同志是人民的好公仆！这个孩子就拜托给您了，我现在还要上班，就只有让您带他去医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说完见方如静看着他也没说话，以为这便是默认了。
大好人啊！
司机心中感叹了一声，心中对方如静的品行狠狠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于是，方如静怀里搂着个比自己还壮实的男人，看着司机笑得一脸灿烂地朝她挥挥手，便踏上公交车绝尘而去。而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渐渐消失的公交车尾巴，此刻内心的焦躁真的只能用现代人常说的一句话来表述——那就是犹如上万头脱肛的草泥马狂奔而过啊啊啊啊！
喂！那谁谁你别走啊！你把他丢给我算怎么回事？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啊？
方如静在医院大门口足足站了五分钟，颇有些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气势，最终看了看怀里一脸鼻血的青年，默默地换了个姿势，将人放到身后给背了起来。想到待会还得背着他去见满脸暴躁和不停唠叨自己的方母，方如静的心情就特别不美丽。
来到医院三号楼，方如静本来已经做好准备面对方母的怒火，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根本找不到方母人在哪里。
怎么回事？
方如静背着人在楼层里实打实地转悠了一圈，不但找不到方母，甚至连平时比较脸熟的一些小护士都没有见着。好不容易在护士站前面看到有一个曾和方母一起到家里来过的中年护士后，立刻走了过去。
“你好。”
那中年护士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不是碧芳的女儿吗，来接你妈了？”
方如静点点头，开口道：“她不在。”
护士愣了愣，随后才恍然地点点头。“对了，今天发生了好几起连环车祸，因为受伤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整栋楼的护士都留下来照顾病人了，你妈肯定因为太忙所以忘记了告诉你。”
只要人没事就好，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方如静点点头，道了声谢谢，然后指了指背后的黑衣青年又问：“怎么办？”
那护士和方母的关系不错，也清楚方如静受伤后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对她的说话方式也能够大度的接受。不过当看清楚方如静背上背着一个满脸鲜血且还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时，仍旧忍不住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方如静也开口解释不清楚，只能和她大眼对小眼地望了望。
“这样吧，你把他先放……”她话还没说完，某个病房的紧急呼叫系统便响了起来。原本打算让方如静把人放下来，她先看看是怎么回事的，但现在也没这个时间了，于是那护士在赶去病房之前匆匆交代道：“现在不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你赶紧把人送到一号楼的急诊室，再去给他挂个号，不懂的问导医。”
方如静看着她说完之后，一阵风似的朝病房飞奔而去，只能在心中无奈地叹口气。
这个医院，她真的不熟啊。
让她挂号什么的肯定行不通，她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方如静思考了一下，还真发现这个医院除了方母，确实还有另一个地方是她比较熟悉的。偏头看了看闭着眼靠在自己肩头上的年轻人，方如静双手环住他的两侧大腿使劲往背上托了托，便继续背着他下楼而去。
医院是一个从不缺人的地方，不管是内科、外科、妇科还是方如静正要去的神经科。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不断来去的病人、病人家属以及病患的友人、同事……总之每次方如静来到医院都有一种人满为患的感觉，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不停地往这里涌进，甚至有些地方连过道上都睡满了人。
方如静来到五号楼大门口，背着人正要走进大厅，却蓦然被一群跑过来的医生护士将她挤到一边。
“让让、让让！”
为首的小护士带着绿色的口罩，一边喊着一边挥手排开人群，而后面则是两个实习的男医生正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捆着手脚，连嘴都给绑住的年轻女人。那女人双目通红，仰头瞪视着上空，喉头里还不停地发出“嗷嗷”的声音，手脚虽然被绑住了但是身体依然不停地在挣扎扭动，而那捆着的双手更是僵直成一个鹰爪的形状，上面凸起一条条青筋，很是狰狞。在他们身后则跟着一对中年夫妻，女的一边流着泪一边紧抓着身边丈夫的衣袖，而那男的脖子和左手上都缠了好些绷带，似乎受了什么外伤，正满目憔悴地望着前面被绑住的年轻女人。
看了看被绑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背上背着的这个狗崽子，方如静觉得两人的症状似乎都差不多，那么去的地方应该也一样，于是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你上来干什么？这是急诊病人！出去出去。”带着口罩的小护士看着方如静也跟着一块跑进电梯里，柳眉一横立刻大声喝道。
“一样。”方如静开口。
“一样什么一样，赶紧出去。”小护士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不放，下巴朝外面一努，示意方如静赶紧走人。
方如静没搭理她，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
“算了吧，赶紧上去。反正病人也绑着，没有什么攻击性。”其中一个抬着女子的实习医生开口道。
但是那小护士似乎被方如静的态度给弄生气了，并没有理会实习医生的话，抬手就打算将方如静推出电梯。
“我说你不懂医院……啊！！”
“吼~！”
小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张血喷大口给惊吓得松了手，电梯门立刻就关上了。众人诧异地看着方如静背后突然醒过来的青年，见他满脸鲜血，张着一张饕餮大嘴（下颚骨还没按上去），满目狰狞地要扑向小护士，而那充血的双瞳，如勾的十指……实在和被绑着的女子一模一样！
原本因为昏迷而乖乖靠在自己肩头上的黑衣青年突然醒了过来，这对方如静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家伙在背上不停地扭来扭去，她两只手都快抓不住了好不好？
“别闹！”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原本还在张牙舞爪，形容恐怖的黑衣青年被方如静一只手掐着脖子便拧到身前。二话没说，又是一个手刃利落地劈在青年的后脑勺上，然后电梯内安静了。
众人：Σ(°△°)︴
“一样。”方如静拧了拧手里宛如一具死尸的青年，然后又指了指那被绑着四肢和嘴依然嗷嗷不停的女子。
众人：原来“一样”是这个意思。
出电梯的时候，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电梯两侧，等着方如静先出门，那个小护士更是恨不得离得再远一些。这个怪女人是个女大力士有没有？！随手把人劈晕太恐怖了有没有？！简直匪夷所思！
“去哪里？”
走出电梯的方如静仍旧没有目的地，她本来就是跟着他们一块上来的，原地看了一圈后再次将视线朝向最后从电梯走出来的小护士。
那小护士见方如静看向自己，心中骇然一跳，支支吾吾道：“我、我们要去主任办公室……”
“一起。”方如静点点头，随后又托了托重新背在后背的青年道：“一样。”
众人表示：这两个字真是够了。
因为方如静软硬不吃（软的她当没听到，硬的没人能打得过她），众人也没有其他选择，于是只能带着她一块走。
整个楼层到处都是人，医生、护士不停地穿梭到各个病房，四周也都或站或坐着一些受伤包扎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分外低迷沉默，而房间里更是不时传来阵阵怪异的吼叫声。
方如静在走近其中一间病房的时候，侧头观察了一下，只见每张病床上都用数根安全带捆绑着一个病人，有些似乎在沉睡，而有些则像条活鱼一般在床上不断地使劲蹦弹，整张面孔青中泛红，两只眼珠不停地翻着眼白，喉头里不断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破风声。
方如静一路走一路看，见那些不停抽搐的病人大部分都被好几个护士压住，然后由医生用针头将一管液体注射进去，注射后病人似乎像喘不过气来一般，浑身也逐渐脱力；而另外一些沉睡不醒的，则只是由一些小护士进行抽血或者普通的常规检查。
“天哪，蓉蓉不会也这样吧？怎么就突然生了这种病了！”原本一直很低调，扶着自己老公默默流泪的阿姨在看到这些病房内的场景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小护士和实习医生都没有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病情，对于这个短短一两天就大量出现的诡异病例，其实一知半解的他们才更加感到惶恐不安。
那位大叔叹了一口气，用完好的右臂搂着老婆的肩，轻轻拍了拍。
“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