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坎坷仙路
骆云将此次的回礼亮了出来,赴宴众人又是一阵啧啧赞叹和颂扬,数杯之后,便是各家纷纷呈上礼物,有的是法器,有的是法术玉简,流光溢彩,目不暇给。
又有人带着家中晚辈端着酒杯到他身边,看样子是想从骆家求取一名女儿,那晚辈剑眉星目,年纪轻轻就有两层星环的修为,看起来倒也不错。
骆云正在与他寒暄,就听天上一阵极难听的狂笑,随着狂笑声卷来一阵浓黑血雾,血雾中又似乎有无数鬼魂哀嚎惨叫。
他一皱眉头,望向旁边的长老:“怎么回事?”
那长老颤声道:“为了迎接各位仙长,骆仙镇的剑阵先前撤下,忘记恢复了,请家主责罚。”
骆云没有理他,剑阵再开,已是来不及了,空中伸下一只铁青色的巨爪,似是人手,却又不像人手,向宴席上的人抓来!
修为尚高的人早已避开,却仍有一些仆役和随着世家之主、掌门们前来祝贺的弟子、晚辈被一抓而起,顿时惨叫声响彻云霄!
骆云长啸一声,拔剑而起,飞到空中一剑向那向那手爪挥去。
“血祖!今日就拿你这魔头试试我这天畅之境的修为!”
一剑之下,那血雾被劈开,重又聚拢,那手爪似乎被剑伤到,被抓至空中的人纷纷掉落,忙有长辈向上接住,带回地面治疗。
这边骆云只觉得气贯长虹,胸中豪气四溢,星元之力滚滚不绝,他内心暗赞了一声:“天畅之境果然不凡!”
那边血雾中数千骷髅之影被他攻击之下,已经只余了数百,那血祖尖啸一声,正欲遁走,骆云高喊道:“魔头休走!”便是一剑刺去,与此同时,一套剑阵从他手中疾速飞出,罩在那血魔头上,不多时,天上血雨阵阵,那魔头竟然被当场绞杀!
还未等血雨下到骆仙镇上方,骆云双袖一拂,血雨又全数被他收入袖中,天空顿时再度一片清明。
他翩然落至席间,掏出袖中瓶儿,道:“魔头已经在此了。”又皱眉道,“方才那些人怕是已经中了血毒,需要仔细拔除才是,若无急事,可请至骆家医堂,由医堂长老医治一番。”
此时护镇的剑阵已经启动,宴席上重又一派和乐融融,便又有人上前道:“听闻家主喜爱收藏灵剑,我父亲仍在闭关,在关内交代侄儿将此剑作为贺礼送上,这是父亲耗费数十年之功所铸,望能为骆伯父在斩妖除魔的路上更增一臂之力。”
骆云笑了笑,算是接纳了,心中又有些慨然,修仙之人虽然得以增长寿命,但时间流逝的也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人到中年,被这个江家的晚辈称做伯父了。
转而又想到,江家——那便是铸剑世家了,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
怎地而今看来却好好的?
他明明年轻时还用过一把剑——据说那剑不吉,和江家灭门有些关系……骆云缓缓的从席上站起,道:“江家的江枫剑还在吗?”
那青年愕然道:“那是什么?江家没有这样的剑。”
骆云道:“你是何人?敢冒充江家人来此?”
“伯父这……这是什么意思?”
“江家人家主已经入魔,全家都被屠光,怎么还会有江家人前来为我祝贺?”
众人一片哗然,骆云身后的长老们也面面相觑,纷纷道:“莫不是骆家主喝醉了?怎么突然胡言乱语起来?”
“江家一直雄踞火河一带,进来更是能者辈出……莫不是骆家家主只想一家独大?”
骆云听到周边议论纷纷,愈发不能了然,这些人都怎么了,反而指责于他?看来他倒应当暴露出这青年的真面目才对!
想到这里,骆云猛喝一声:“是妖是魔,一看便知!”
不知何时,那把陪伴了他度过了修仙最初时光的江枫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他是天畅之境的修为,那青年躲避不及,一下子便被他用江枫剑刺中胸口!
“我就用江家的剑除了你!妖魔,还不快些显形!”骆云大喝一声,而江枫剑却是汩汩的吸起血来!
他一动手,众人大惊,几十人围了上来,先前那鹤氅羽扇之人惊道:“我们上当了!莫不是方才骆家主已经被血祖所灭,化成骆家主的模样!”
骆云待要争辩,数十人已经各施法器,围攻而上!
之后的数十年,骆云都不知道为何他就变成了手执吸血之剑的魔修,被仙门正道和世家不断地追杀,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骆云也杀过无数魔头,试图证明他并非魔修,然而魔族似乎本来如此,互相杀戮而吞噬对方增长实力,他遇到的魔族自然也将他视为提升修为的口粮,因此他后来也吞噬别的魔修。
这样一来,更加没有仙门正派肯信他并没有入魔。
骆家重新换了一位家主,那位家主,却是资质平平,又由于骆云之事,骆家被仙门清洗了数次,慢慢骆家在世上盛名渐消。
此刻骆云坐在断崖之上,遍体鳞伤,形容狼狈,他手中仍拿着江枫剑,其上透露着一阵阵的冰冷杀意,却并非当年他领悟剑道之时那种无悲喜、无爱憎的杀意,而是充满了仇恨、不甘与愤怒。
正前方有数人从崖下腾空而起,飞至他的面前,他也知道身后也有修者包围。
这些修者身上同样也透露着仇恨、不甘和愤怒,还有一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他这一生,自然不曾杀过一个正道,可后来慢慢很多修者的死却都安在了他的头上。
如果说是人生绝境,应该就是此时了。
只是骆云又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在什么地方也经历过,受人诬枉,百口莫辩。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拿起江枫剑。
他从那日到现在,都不曾再换过剑,此时剑身上已经有了几许裂纹,而剑刃之上更是不计其数的与其他法器激撞之下留下来的细齿。
低头的瞬间,剑身上已经光亮如镜,将他蓬头垢面之下的双目映照的十分清晰。